第三十九章 等级森严
39第三十九章等级森严 青珩苑内。 一缕青烟自紫铜小香炉中袅袅升起,带着一股淡淡的荷花的清香。 香炉的两旁各坐着一名男子,一位是青珩苑的主人,一位是夜间常来的客人。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时不时落子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夜里回响,直到赵方琪再也无法落下一子,开口道输,这种压抑的沉默才被打破。 “景侍侯你觉得皇上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即使输掉局,但赵方琪的确无了一开始的心浮气躁。 “不知道。”景观坦然的道。 赵方琪心中松了一口气,心想: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啊。 “皇上为何要拒绝楼兰王送上门的美人,而楼兰又为何要向我大秦借兵十万呢?”赵方琪不死心再次的追问道,“景侍侯可知?” 赵方琪期待的望着他,却见他极冷静缓慢的启唇道:“不知~” “都不知道,那可该如何是好啊?”赵方琪不知是在问景观还是在问自己。 “听闻皇上收下了楼兰使者的礼物,却拒不出兵?”景观道。 “确实如此。” “果然,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景观低声道。 赵方琪未能听清他口中的话,本想再问,已然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景观执了赵方琪的一子黑子,直直的落下。 赵方琪本以为他是无意之举,细看了才发现他以为僵死的大片黑棋,在景观如此一相连后,竟成了一条活龙,占领了大部分的气。 黑龙已成腾跃之势,白子势不可挡。 赵方琪震惊的盯着棋局,他竟然以一子挽回了黑子的败局。 “既然不知道原因,那便亲口去问吧。” 景观深沉的声音将他从不可置信的情绪中拉了出来,却见他一副更加不解的样子望着自己,仿佛在说‘你当我傻么?皇上怎么会因他一问便说出原因’。 景观伸出手示意他上前细听,赵方琪忙将耳朵凑上前去…… 夜风拂过,却丝毫未减轻夏日夜间的燥热,只有草间或树下的虫子越发开始声嘶力竭的鸣叫起来,吵的人心烦意乱难以入眠。 大秦宫中,此时不知有多少人在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今夜似夏日要将它狂燥的全部热气释放出来般,所有人如笼罩在一层厚厚的热气浪中,沉闷,炎热,似乎连大口呼吸都需要更大的气力。 于是,有人干脆放弃了睡觉的念头,在空气十分通畅的十字廊口坐了一晚上,有人半夜醒来,凉席都已湿透,有人将自己泡进井水里……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而他们第二日却还要打起精神,伺候各类祖宗。 可对有的人来说,这一日与以往相比并无什么不同,若真说有什么不同,也就是冰用的多些而已,到了后半夜兴许还得盖上薄被。 宫中除了李棽外的正经主子,暂且不分位阶的高低,共有一百五十七位。 其中最高的是纪侍夫纪臣胥,最低的是五十位侍官。 而除了侍人,便是在宫中任有官职的人,大大小小的也将进三百位。 不居住在宫中,却在三司府领着月俸的外侍,两千余人。 最后处于最底端的便是侍子,而无品阶的侍子近三千人。 大秦后宫如此多的人,可想而知每日的花销究竟有多大。 可偏偏李棽一穿来便存了整顿后宫的心思,她更是明确的对执掌后宫事务的纪臣胥提出了要求——缩减开支。 纪臣胥得了皇令,岂有不从的道理,自然是老老实实的去实行。只是封建王朝的最大弊端,在你不知不觉时便会跳出来,吓你一大跳。 大秦等级制度森严,纪臣胥一命令下面各个方面皆要缩减开支,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缩的是账本上的开支,减的是底下人的俸银。 故那些平日骄奢惯了的人,还是照旧过着他的小日子。 所以李棽知账本无错、数据无误,可却苦了下边的人被白白榨干。 但她自说要实施缩减开支的那天起,便预料到今日的局面,故她心中虽有内疚,却不得不在此时咽下。
而也便从这晚起,许多侍子发现一些病的严重的又无钱财看病吃药的侍子,突然消失了。 有人说他们是回家去了,再也不用在这受罪了,也有人神神秘秘的说他们永远回不来了~ 并非所有的侍子都想借着机会往上爬,大部分的侍子都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既吃得了苦,又能忍受得住折磨。 其中大部分的人希望能在宫中平静安生的度过三十岁生辰,待出得宫去,婚配自由人生恣意。 这些人往往因在宫中待过一段时间,自然也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到时事业也不需太过愁恼。 所以倘若他们遇到欺凌,最终会为了保全自己,而暂时忍气吞声,忍受上级的碾压而不吭一声。 而又有一群人,他们无丝毫争宠的心思,却又放不下宫中的荣华富贵。于是他们会四处找路子,塞礼求人情,只为博得宫中的一官半职,寻一谋生处,待过三十岁后,能够仍然留在宫中。 这种人通常为了谄媚讨好上级,无所不用其极,而下级就是最佳的出卖对相。 最后一种便是磨尖了脑袋往前冲的,也许是家族的要求,也许是自身对权利的渴望,也有可能对女皇是真爱(这种情况概率为零)。 而这种人对上级命令的配合度是极其的高。 当这三种人突然听到了不同版本的对侍子消失的消息,反应自然也大有不同。 第一种追求自由安稳的人,自然是人人自危,比平时更加倍小心谨慎。 第二种人加快钻营的步伐,为求一席之地。 第三种人慌了,心急火燎间也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 李棽趁着让楼兰使者吃闭门羹的几日里,采取了侍子逐一击破的措施,她等着楼兰使者回国后,再大动起来。 近日孙达木已然快被她逼到崩溃的绝境,李棽思忖着该如何收取那张布下的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