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虎鹤双形

    龙志听到这里，几乎要忍不住冲到碧小惠的面前，不顾一切地对她说声“谢谢”，就算会马上被警察抓进监狱，也在所不惜。

    嬴政感应到他激动的心情，立刻说道：“控制自己的情绪，记住你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

    就在龙志努力压制心中澎湃的热血之时，碧小智不耐烦地叫道：“jiejie，你和尚哥哥在说什么呀？什么时候才开始教我鹤掌啊？”

    碧小惠心中正在恼恨尚四方诋毁龙志，因此对碧小智说：“今天jiejie心情不好，改天再教小智功夫。”

    碧小智撅着嘴，不高兴地说：“是不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龙志惹jiejie不高兴啦？让小智去揍他一顿，为jiejie出气！”

    尚四方上前抱起碧小智道：“小智，你的功夫还不是那个通缉犯的对手，如果碰到他的话，可千万不要逞强。”

    碧小智似懂非懂地又问：“通缉犯是什么？”

    “通缉犯”这三个字就像利剑一样狠狠地刺进了龙志的心房，他听到尚四方如此侮辱自己，心中愤恨道：“真看不出原来他是这么一个人！”

    嬴政说：“仇恨和忌妒是两件最能令人疯狂的东西。”

    这时，尚四方又向碧小智解释说：“通缉犯就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他们都是非常危险的人物。”

    龙志听到这里，心头的怒火再难抑制，暗中怒喝道：“欺人太甚，真是佛都有火！”心念至此，不等嬴政开口，他猛地起身，一边走近尚四方，一边冷哼道：“我从前一直以为：只有那些长舌妇才会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想不到今天阁下却令我大开眼界。”

    碧小惠正想出言喝止尚四方胡说八道，不想居然被眼前的这个陌生人捷足先登，心中不禁暗暗赞许：“不在背后议论别人，此人倒有几分男子汉的气概。”

    尚四方被龙志一番冷嘲热讽，俊脸微红，放下碧小智道：“关你什么事？”

    碧小惠连忙开口道：“尚大哥，过门就是客！”

    龙志此时隐约感觉到尚四方与碧小惠之间可能并非他所想的那种关系，心头一动，随即喝道：“天下人管天下事！我毛头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一些卑鄙无耻的伪君子！”他肆意辱骂对方，挑衅意味极强。

    尚四方闻言大怒：“你！”

    碧小惠见二人言语不和，尚四方更有动手之意，因此，急忙拦在两人中间道：“有话好好说，这又是何必呢？这位毛头先生，尚大哥说话不知轻重，还望你多多海涵。不过，我也希望你不要再讥讽于他，不然我只好请你出去。”

    碧小惠这几句话说地不温不火，又互不偏袒，的确有名门之后的风范。尚四方不想令碧小惠难做，随后说道：“小惠，我听你的。”

    龙志冷笑道：“看你的表情似乎对自己的武艺很有信心，不过，我曾经听说你连一个打杂的少年都不如。”他痛恨尚四方在碧小惠面前诋毁自己，因此也毫不留情地反击对手。

    尚四方今天本来就因为碧小惠护着龙志而满心不快，此刻，又听见对方嘲笑自己的武功不如龙志，恼羞成怒之下，大喝道：“你给我闭嘴！”

    龙志装作害怕的样子，后退两步说道：“不过，你也不用难过，练武这种事情是要讲天分的，你能有今天的成绩也属难得啦！”

    尚四方不知为什么，只要提到龙志的事情，他就会失去平日的冷静，虽然他明明知道龙志已经是一个通缉犯，但他还是无法自控地生气、发怒，为的只是碧小惠口中一句挂念龙志的话语；更何况此刻，对方说他的天分不如那个家伙。

    龙志见尚四方满面怒意，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已进入极度愤怒的状态，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朗声道：“不要说那个天才，就算是我这个习武不过半年的小混混也能打赢你！”

    尚四方闻言，怒极反笑道：“大言不惭！”

    龙志不去理会他，反而很有礼貌地对碧小惠说：“小姐，请你走开一会，我想让你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尚大哥’明白：什么叫天资愚钝！”

    碧小惠正想再劝，尚四方已闪到她的前面，低声道：“小惠，你先退下，看我怎么收拾这个狂妄之徒！”

    碧小惠急道：“习武不是用来……”

    尚四方打断她道：“对手已经打上门来，如果我龟缩不出，还算男人吗？”

    碧小惠见苦劝无效，只好叮嘱道：“尚大哥，毛头先生，你们答应我点到及止。”

    尚四方全神戒备道：“这个当然。”

    龙志轻松地笑道：“放心吧，凭他的三脚猫功夫还伤不到我。”

    碧小智在一旁看到两人的架式，高兴地拍手大叫道：“太好啦！打架啦！太好啦！”

    碧小惠赶忙把他拉到身边说：“小智，不要喊。如果吵到后院休息的长辈，你和我又要挨骂啦。”

    碧小智吓得吐舌头道：“那我们小声一点，大伯他们就听不见了。”

    碧小惠摸摸小智的额头，心中暗想：“我总觉得这个毛头不简单，希望能从他的武功上看出一点来历。”

    尚四方摆开架式，傲然道：“来者是客，让你三招！”

    龙志左手负在背后，单以右掌探出道：“不必，请！”

    尚四方不再搭话，弓步前冲，一招“狂虎撕天”猛向龙志的双肩扣去。龙志则运起“杀神”心法，出手快如闪电，右手一招“蛇打连环”分左右格开对方双臂，接着一招“恶蟒出洞”反击尚四方的咽喉。

    尚四方对这一招的伤痛记忆犹新，慌乱之际连忙向后飞退，同时一招“饿虎扑食”，双手疾锁龙志的手腕。龙志决不贪功冒进，右臂缩回，紧跟着一记空手道的“侧踢”，直取对手的“太阳xue”。

    碧小惠在一旁见到他的功夫，更是禁不住心中暗惊道：“幽蛇幻诀！他是儒家的人？不对，儒家到这一代只有儒云一个独子，他又是从哪里学到‘幽蛇幻诀’的？”

    就在碧小惠疑惑不解之时，尚四方与龙志已经斗在一处，招来拳往，打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龙志的八脉中只有七脉畅通，功力自然大打折扣，但他熟识“少林虎拳”的拳路章法，加上尚四方受内息所限，招式死板，缺少变通，往往被龙志料敌先机，轻松破招。

    三十个回合下来，龙志右手运掌如飞，越发得心应手，无论任何招法，信手拈来都能将尚四方的拳路封死，令他不能寸进。而尚四方却越打越心惊，因为对方好像十分清楚虎拳的拳路，自己的拳头往往只挥出一半，对方就已经知道去向，设好埋伏等着他来上钩；兼且对手出招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丝毫没有勉力施为的迹象，单凭此点，自己也难望其背。

    双方对垒，除武艺和体力之外，战意与斗志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尚四方战意已失，进退之间更现无力，拳法自然大乱，败阵只是迟早的问题。

    龙志打地兴起，一招“贪蛇吞天”攻向尚四方的双目，此招凌厉之极，出手隐含破风之声，气势霸道无比。尚四方双臂贯力，“猛虎出笼”破空挥出，目标直指对方胸膛，功敌所必救。而龙志对当胸两拳却视若无睹，反而大喝一声道：“给我败！”

    说时迟，那时快。他右臂陡然转向，擒住尚四方的左臂，并顺势向左急速挥打，将对方的右手一并打偏，这一招“借手打手”看似轻松，实则凶险万分，只要时机掌握地稍有偏差或者力度不够的话，非但不能顺利击败对手，还会令自己陷入重伤惨败的境地。

    龙志一招得手，尚四方顿被拉扯地向左侧倾斜，平衡尽失。龙志并没有趁机下重手，毕竟尚四方是曾经为数不多，对他不错的几个人之一，加上他又答应碧小惠点到为止，因此只是脚下一扫，将尚四方摔了一个“狗抢屎”，当作他信口雌黄的教训。

    碧小惠看到这样的结果，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连上前扶起尚四方的事情，也都抛在了脑后，只是惊愕地盯着龙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望着对方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碧小惠心中暗想：“这个毛头艺高胆大，从容镇定，连那样危险的借力打力招式也敢使出，而且尚大哥在百招之内都没能逼他使用左臂，的确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来找爸爸有何意图？难道是来挑战的？”

    这时，尚四方从地上爬起，吐出嘴里的沙子，双目几欲喷火，怒目直视龙志，但因为自知实力不足而没有再次上前叫阵。

    碧小智在一旁看地过瘾，高兴地大喊道：“这个戴墨镜的大哥哥好厉害，比尚哥哥还要厉害！”碧小惠连忙捂住他的嘴，以免其继续开口伤害尚四方的自尊心。

    今天，如果换作是三个月以前的龙志，纵然能够打赢尚四方，也断不会胜得如此游刃有余，但此时的他经过几个月的历练，饱偿人间冷暖，世态炎凉，他的拳头已不再是生长在温室中的尚四方之流可以抵挡；武者精神层次的飞跃提升，令龙志的武功在他本人亦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飞猛进，向更高的境界不断攀升。

    龙志随意地甩甩手臂，轻笑道：“等你可以逼我使用左手的时候，再去夜郎自大吧！”

    尚四方怒道：“你！你不要太嚣张，如果我与师妹合力使出‘虎鹤双形’，定然能够让你一败涂地！”

    龙志听到这儿，潜藏在意识中的战斗欲望再次被挑起，双目精芒大绽，透出无限兴奋与渴望的神采，立即对碧小惠说：“小姐，可否赐教两招，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碧小智抢着说：“我大伯曾经说过，‘虎鹤双形’只有在生死关头才能施展！”

    龙志惋惜道：“无缘得见如此功法，实为平生一大憾事！”

    碧小惠心想：“爸爸最近才查出患有肺炎，不易与人动手，如果他是来挑战的，就只有将他赶走！”心念及此，她双手一抱拳，按武林的规矩问龙志道：“毛头先生，你是否来挑战家父的？”

    龙志见状一愣，心道：“现在还流行这样打招呼的吗？挑战碧青松？这个主意不错，我早就想领教一下这个武林前辈的功夫。”因此，他应道：“挑战武林名宿，也是在下此行的目的之一。”

    碧小惠道：“十分抱歉，家父抱恙在身，不能接受任何挑战。”

    龙志心中失望不已，正想开口说“比武之事，就此作罢。”不料，嬴政突然阻止道：“你想不想见识一下‘虎鹤双形’？”

    龙志心道：“那还用说，见到尚四方对它充满信心，我更加急不可待地想看看了。”

    嬴政道：“那你就坚持要与碧青松比武切磋，到时碧小惠一定会出面代替她父亲的。”

    龙志虽然觉得此法有些趁人之危，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更高效的计策能够令他如愿以偿，因此他狠下心道：“今天如果不能与碧前辈一决高下，我是不会离开的。”

    碧小惠急忙道：“家父有病在身，就算你能赢他也是胜之不武！”

    龙志故意大笑道：“习武之人怎会轻易得病？如果碧前辈真的贵体有恙，只要他亲口对在下说明，比武之事，我绝不再提！”

    碧小惠心中犯难道：“爸爸他为人极爱面子，又喜欢与人比试，如果让他看到眼前这个人，一定会不顾自身的病情，与对方比武的。”

    尚四方见碧小惠面有难色，立刻明白她在担心父亲的身体，因此上前一步道：“杀鸡焉用宰牛刀？你过得了我们这关再说！”

    龙志盯着两人道：“这么说你们要代替碧前辈出战？”

    碧小惠最后又问道：“你可否放弃向家父挑战的念头？离开这里？”

    龙志摇头说：“就算今天无缘与碧前辈交手，我还是有其它的事情要和碧前辈商谈，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见前辈一面。”

    碧小惠狠下决心道：“你说什么也不肯放弃，一定要打？”

    龙志微笑道：“没错，绝不放弃！”

    碧小惠道：“那就不要怪我们碧家不懂待客之道！”

    龙志心中大喜道：“成啦！”

    尚四方跨前一步说：“让我再来会会你。”

    龙志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虎鹤双形”上面，哪有闲情逸致去单独应付尚四方，当下讥讽道：“手下败将，还来现世！”

    碧小惠闪身拦住正要发作的尚四方，低声道：“尚大哥，你、我单打独斗，皆不是他的对手，要想取胜，只有用虎鹤双形！”

    尚四方乐道：“我早有此意。”

    龙志闻言，不禁大喜道：“来吧！”

    碧小惠朗声道：“要我们和你比试并不难，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龙志急不可待道：“什么条件？”

    碧小惠道：“如果我们胜了，你就不能再向我父亲挑战！”

    龙志略一思量道：“好吧。”言罢，三人各自拉开阵势，恶战一触即发。

    碧小惠知道：距离父亲练功结束，只有不足一刻钟的时间，因此决意痛下重手，速战速决；而尚四方记恨龙志在碧小惠面前羞辱他，出手更不容情，巴不得一招就将龙志打翻。两人心意相同，出招更现默契。

    碧小惠鹤掌翻飞，向龙志的头顶罩去；同时尚四方自右侧悄然杀至，虎爪无声无息地挥扫龙志的左肋，与适才先声夺人的猛虎之拳大不相同。

    龙志原本以为“虎鹤双形”不过是“虎拳”与“鹤掌”的充分搭配，以及相互弥补对方招式的不足。但现在看来，自己的确是大错特错了。因为此刻，尚四方施展的“虎拳”已经变得不伦不类，若是单打独斗，相信不出三招，就能将其败于掌下，单偏偏这没有气势的老虎，在嘶鸣的灵鹤辅助下，不但没有败阵，反而如虎添翼，更难对付；这时，碧小惠的“鹤掌”亦放弃轻巧灵动，转而以刚猛无铸的力量正面硬捍对手，令超凡脱俗的灵鹤平添几许狂暴杀气。

    龙志虽然身负不世奇功“大秦武道”，但毕竟武学阅历尚浅，加之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招式，猝不及防之下，只能凭借“杀神”心法的超凡神速，在猛招接近的一刹那，飞退到十丈开外，险险躲过着古怪的第一击。

    碧小惠见对方撤退，立刻把握时机劝道：“你虽然厉害，但绝非我们二人联手之敌，速速退去吧！”

    一来，龙志从心里不想被碧小惠小看；二来，如此难得的修行机会，他又怎舍得轻易放弃？龙志蛇形怪手翻腾而出，一招完整的“贪蛇吞天”挟着开天裂地之威，反攻二人。

    尚四方大喝道：“小惠，此人冥顽不灵，咱们还是快些动手，在世伯休息之前将他打发走。”

    碧小惠点点头，一记怪招“鹤掌”再次劈出，与此同时，尚四方也适时地打出一招“奇形虎拳”与之配合。三人拼到一处，龙志以蛇手分别击打尚四方的咽喉，并抵挡碧小惠的鹤掌，因为他知道尚四方的“虎拳”虽然力贯千斤，但招式欠缺灵敏，现在他以快打慢，必定可以扣住对方咽喉要害；而碧小惠的“鹤掌”固然轻巧灵活，可惜女儿家受先天所限，力道不足，自己以单手足以应付她的攻击。

    可是令龙志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尚四方的虎爪突然闪电般挡住自己的右手，速度之快竟不下于“鹤掌”；几乎与此同时，他的左臂陡地一阵巨疼，紧接着，便是整条手臂的“麻木不仁”，这显然是与碧小惠对掌的结果。

    “怎们可能？”龙志心头巨震道：“他们不仅招式变得诡异莫名，居然连速度与力量也得到大幅度的提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虎鹤双形’？”

    就在龙志错愕之际，尚四方与碧小惠再次合力出击，满天的掌影爪形，立时将他笼罩其中。龙志已经领教到“虎鹤双形”的威力，因此不敢怠慢，双手舞地密不透风，豁尽全力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