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不久之前，苍狐一行为了寻找解毒灵药曾到过一个山间道观之中，在那里他们遇到了十分离奇的事情，当一切落定之后，苍狐向黑白无常交付恶念珠，也将当中遭遇据实相告，并拜托他们代为调查那犯人的真实身份。 而如今离开道观不过短短数日，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他们竟然就再次撞上了那行踪不明的犯人？ 黑白无常的目光都有些严肃起来。 见他们与自己想到一处去了，苍狐便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却又摇了摇头。 “结果类似，但方法并不太一样，而且时间方面也有些差异，似乎并非同一人所为。手上所掌握的线索太过稀少，我也不敢就此妄下定论。不过，若当真如此……” 说着微微一顿，看了看当他们谈论起来便已主动走开的刘渊桦和苍炎，苍狐没有再说下去，但是黑白无常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当真如此，那就意味着如今存在着不止一个人正在人为的制造大量恶念。 那么，这样的人究竟有多少？因为什么样的目的而行动？又制造了多少恶念放入人类之中呢？ 越想便越是凝重，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彼此达成一致，便向苍狐道：“此事我们定会禀报阎君，之前的调查也会加快进度，若有消息定然立即与苍妖师联系。” 苍狐慢慢点了点头。 想了想，白无常又道：“苍妖师，‘鬼镜’联络总归是有延迟，日后如遇非常之时，便直接使用‘阴令’罢。” “阴令”。 平静的两个字，却让苍狐目光微微一跳。 这一句话究竟有多少分量，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苍狐却是明白的，她认真凝重的一点头，便向黑白无常肃然一礼。 “多谢二位。” 点头回礼，黑白无常收好恶念珠，便与苍狐道别，转身摇动招魂铃打开看不见的道路，黑白二者徐徐穿过墙壁，步入虚空渐行渐远，直入黑暗。 夜色渐浓，招魂铃与锁魂链之声逐渐远去，等到再也看不见黑白无常之后，苍狐三人这才下楼走出房屋，回头再看时，那三层楼房却是早已腐朽不堪，摇摇欲坠，根本不像是还能住人的模样。 与先前所见的差距并没有让刘渊桦有什么反应，苍炎却忍不住发出了带着些许惊讶的声音：“没想到之前那副样子居然是假的，真实模样竟差了这么多……狐，这是障眼法吗？” “不是。如果是障眼法，肯定无法瞒过你们俩的。” “那之前所见到的房屋模样……？” “……那是恶念所化。” 即使早就知道那恶念十分浓厚，可听到竟连房屋都是恶念变化而成时，就算是刘渊桦也不禁眉头轻动，苍狐却只是看着那腐朽的残骸轻声一叹。 “人为所成……恶念的增长本就无迹可寻，是要害了多少生命，才能达到那般浓厚的地步……” 夜风轻轻拂过，淡淡的尸气便顺风传入鼻间，让三人都不禁微微皱眉。虽说没有人命丧于此，但这片土地之中却不知埋了多少动物的尸骨，苍狐不由轻轻叹息，看向苍炎：“炎，烧了吧。曾被恶念依附过的地方总会留下痕迹，再加上这些尸气，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将居于黑暗之中的存在吸引过来，在那之前，用你的火焰将这一切都净化吧。” 点了点头，苍炎便燃起火焰飞向高空，振翅一挥便有一团火球落到房屋之中，烈烈火焰瞬间便蔓延开来，包裹了残破的房屋，点燃了干枯的野草，炙烤着阴湿的泥土，吞噬着缠绕不散的一切阴森之气，很快就只留下一片火红，照亮了半个夜空。 然而远处的人家却对此一无所觉，火光也没有惊动任何夜晚行动的生物，夜色之中平静依旧，只有火焰无声的燃烧。 当眼前只剩一片火海之时，苍炎终于收了火焰回到苍狐肩头。 “辛苦了。” 轻轻摇了摇头，苍炎又看向连半点房屋残骸也没剩下的那片空地，不禁想起了白无常跟叶雯说的事，便问：“狐，叶雯真的能等到她女儿的转世吗？” “能等到那个时候，但是能不能见到我就不知道了。” 果断的一句话让苍炎感觉有些意外：“白无常也会说谎？” “谢大人是不会说谎的，他之所以会说出那样模棱两可的话语，都是因为我的拜托。”说着看向吃了一惊的苍炎，苍狐轻轻笑了一下，颇为无奈，“为了让叶雯安下心来，我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谢大人说的也算是实话，只是可能性并非百分百而已，毕竟投胎的筛选并没有专人负责，而全是按规矩自动完成，无法选中叶雯作为果果转世母亲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那黑白无常会让人看着一点吗？毕竟他都已经说出口了。” 刘渊桦冷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地府每日要经手各种人类动物乃至于妖的鬼魂，其中冤死枉死不计其数，又有几个人能记得一个在世间停留不过短短几月的生命？最终也不过是该如何便如何罢了。” 听见那冷酷的话语，苍狐没有说话，只是显得有些无奈。 要维持一个庞大的系统正常运行，“规则”自然就是必不可少的，在这样绝对的存在之中，又容得下多少多愁善感呢？ 沉默了一会儿，苍炎自言自语似的轻声开口。 “还不如让叶雯以‘换命’复活自己的孩子吧……” “那也得是她真能做得到的前提下。”苍狐轻轻摇了摇头，“‘人死不能复生’乃是世间规律，‘换命’毕竟违背天理，若要达成，所要付出的代价将远超任何人的想象，因此无论是谁，哪怕是天界诸神，也无法让一个阳寿已尽的生物复活。更何况……”微微一顿，她幽幽一叹，“即使以命换命，醒来的，又真的会是原本的那个人吗？” 听到这些，苍炎忍不住皱眉：“‘换命’竟然会这么复杂吗？” 看着那纯粹的目光，苍狐不禁苦笑了一下。 如果轻轻松松就能换得命来，这世间也不至于有那么多赎罪之人了吧？ 不再就此多说下去，苍狐看向远处，抬手放出了空烟。 “好了，既然这边已经解决，我们就赶紧回去吧。别忘了，委托可还没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