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代罪羔羊
永福宫内外乱作一团，郑晟隆的亲信见状便火速前去回禀。 郑晟隆得知蓝芝被兄长押入天牢的消息，便即刻火速动身赶往天牢。 一路疾步行至天牢，郑晟隆恰巧撞见关押蓝芝的牢门正在下钥。 随着牢门之上的门锁‘咔’地一声被锁定，郑晟隆亦是心中一颤。 蓝芝此时明显已惊慌失措、方寸大乱，见郑晟隆赶来，连声呼救。 与此同时，郑晟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 “少爷大人！少爷大人救我！” 隔着牢室的栏杆，郑晟隆细细打量着，侍卫抓人常是下手没轻没重，郑晟隆生怕蓝芝被押解之时身上受了伤。 郑晟隆心想原先蓝芝遇险他都不能在身旁守护，现下他人就在宫中，绝不能允许有人再敢伤蓝芝分毫，即便是兄长郑晟康也不行！ “小丫头，别怕，有我在！” 随后郑晟隆转过头来，狠狠的望着一旁的郑晟康，高声呵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郑晟康嗤之以鼻，反问道：“你这又是做什么？” 说罢，郑晟康命身旁的侍卫展开来一张画押好的‘供书’，又将自己手中的铃兰花香囊放在鼻尖深深一嗅，妖邪的笑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说我这是做什么！” 郑晟隆猛然转头来，见蓝芝指尖沾上的一抹红色印迹，转即忿忿又道：“郑晟康！你这是逼供！是污蔑！你明知道太子之事绝非她所为！” 闻言郑晟康狂笑道：“嗯！说的对！看来也没那么蠢！怎么？急了？难不成这个小宫女是你相好的？” 猛然被兄长这么一问，又当着这许多侍卫、狱卒，况且还有蓝芝在场，郑晟隆只将头别向一侧说道：“......不是。” “不是最好！方才雨花台那边已经回了话，听闻同伙被捕入狱，雨花台那边一名宫女已畏罪自尽！” 听明白事情的原委，蓝芝才知如今自己抱屈含冤，是被人故意诬陷，且已被逼画押，想是凶多吉少，不禁泪如雨下。 “少爷大人，我没害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曾经救过我，于我有恩，我又怎么会恩将仇报呢！” “小丫头，你别怕，有我在，别怕！” 郑晟康官职高出郑晟隆不少，且他又是郑晟隆的兄长，如今郑晟康插手，郑晟隆便无法即刻为蓝芝解围，亦不知如何安慰才好，只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 “小丫头，别怕，别怕！” 此时郑晟隆嘴上如此说着，其实心里是他更怕些。如今唯有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思考事情始末，好找出救蓝芝的方法。 自从郑晟康提前入宫述职那一天，郑晟隆便觉事有不妥，郑晟康要求自己帮助隐瞒行踪，郑晟隆当时只觉既然是兄长吩咐便没有拒绝，而后来与嘉宁公主突然出现在麟云宫，之后三殿下又命他销毁证据，怕是一步一步都在郑晟康与嘉宁公主的计划之内，但如今为何要将无辜的蓝芝关押天牢，又为何出现了一个雨花台自裁的宫女。 郑晟隆越想越觉的事情不对，想他们定是怕事迹败露，杀人灭口，而蓝芝却平白被抓来做替罪羔羊。 郑晟康鄙夷的注视着面前的郑晟隆，开口说道:“此事不是你该管的，还不速速离去！” 郑晟康心中的计划极为清晰，而蓝芝的出现于郑晟康而言绝对是犹如天助，杀了唯一与暮雪正面接触的宫女晓菊灭口，直接伪装成畏罪自裁，而后将手中有铃兰花香囊的蓝芝抓捕入狱逼其画押认罪，一个丝毫不知内情的傻丫头，就算最终落入王后之手，也断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 郑晟康自觉此计万无一失，眼下只需要解决这个碍手碍脚、愚不可及的蠢弟弟即可。 郑晟隆幡然醒悟，高声呵道：“郑晟康！你一直在骗我！你当初说过只要三殿下愿意帮你们销毁证据就不会再轻举妄动了！你们这不是在帮三殿下，而是在害他！嘉宁公主绝非善类！大哥你不要再继续助纣为虐了！太子在...!” “少爷大人！”蓝芝惊声高呼道。 方才郑晟隆开口之时，郑晟康便向郑晟隆身后的侍卫递了个眼色，随后侍卫趁郑晟隆毫无防备之时从背后一击，当即将郑晟隆击昏在地。 “将他送回禁军卫所，命人严加看守，别让他出来胡说八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此时殷韶正在暗中细细观察着一切。 ...... 与此同时，一切皆如卫嘉宁所愿，事情即刻便传入了承明殿内。 卫王得知消息之后龙颜大怒，命人立刻传召王后觐见。 王后此时也才得知侍卫大肆搜宫的消息，正于六神无主之际，又得卫王急召，还未能容她冷静将整件事情捋清，便已应召直接奔赴承明殿了。 承明殿内。 卫王倚于龙榻之上，已明显呈日薄西山之态。 “王后...你给寡人好好解释清楚！” “臣妾不知要为何事解释。” “你不知？若不是你执迷不悟...偏要下令彻查，又怎会引得阖宫皆知！......若是此时传至朝野...到时便会人心惶惶...寡人苦心相劝...你竟充耳不闻...逆旨而行...该当何罪！” “父王莫要动气，万要保重龙体。”此刻嘉宁公主缓步走入内殿，身后有一名宫女相随，宫女手中还端了一碗汤药。 嘉宁公主上前欠身行礼道：“参见父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王后，吾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宁儿来了...免礼。”随后，卫王勉强的抬了抬手，招呼嘉宁公主过去坐。 嘉宁公主如今的样貌与梅妃当年愈发相像，自嘉宁公主回宫那天像卫王请安之时，卫王见了卫嘉宁恍惚之间还以为是梅妃来要接他走了。 从那日之后，卫王便时常传嘉宁公主到承明殿陪她说话，每每见嘉宁公主那张与梅妃极为相似的面容，卫王便更心觉对梅妃的愧疚，想在这为数不多的残日里，定要对梅妃的一双儿女尽心弥补。 王后厉声说道：“嘉宁！你视宫规如无物！未经传召私自回宫哀家已没再追究，如今更私闯承明殿！” “哎呀，王后娘娘息怒，您可不要冤枉嘉宁啊。” 嘉宁公主故作委屈的看着卫王。 卫王心知嘉宁公主确是未经传召私自回宫，可自从回宫之后，嘉宁公主便日日前来请安，按时侍奉进药，还时常陪他聊天解闷，如此乖巧孝顺女儿，即便违反宫规，也只是赶回来为他侍疾，这又何来罪过可言。 卫王开口说道：“谁说嘉宁是未经传召...私自入宫......嘉宁公主回銮...是寡人许的...难道连寡人的公主回来...为寡人侍疾...王后也要诸多干预不成？” “臣妾绝无此意。” 见状，嘉宁从一旁宫女手上的托盘之中捧过了药碗，拿到卫王跟前，轻声说道：“父王，该喝药了，不然一会儿放凉了药效就差了。” 卫王点了点头，嘉宁便一勺一勺仔细的给卫王喂着汤药。 王后在一旁黯然失神的看着这一幕，不自觉的将嘉宁与梅妃的身影重合，心中不禁为之一颤，光阴逆流，仿似回到多年之前。 记得那是天源元年，卫王登基继位，当时本就为太子妃的孟氏也就顺理成章的贵为王后。 卫王原先身为太子之时，亦非贪图美色之辈，只有一位太子妃和二位太子良娣。 身为太子，方还尚可，但如今已登基继位，后宫便绝不可再如此凋零，为保王嗣昌隆，故太后下令充裕后宫，命王后孟氏准备采选嫔妃。 而当年的梅妃，未进宫前便与孟氏感情甚好，而当年梅氏也参与了采选，但因梅氏家父乃品阶低微的文官，并无家族势力支持，险些被挤身采选名单之外，最终是因王后孟氏出手相助，才有幸未被剔除于采选名单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