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泡胡同,吃白rou
和荣姑姑回到了如意馆,瞧了瞧米足用皂板儿和绸子作的簪子,荣玉儿用头发,将簪子卡引了进去,唉,挺合适的,这麽一来,无论老少只要盘的上圆扁簪,都能戴上这簪子,再插上珠簪,头正,绒花,流苏,又好看又方便,不得不承认,米足还是有才华,会想法子的,这样荣玉儿的收尾工作也容易多了,荣玉儿拆了原先义簪,那东西压得她脖根子疼,将头发简单的在头顶上盘了个圆髻,将缎翅儿(满语称大拉翅,汉语称为旗头)直接戴在圆髻上,将头座周围以双头小簪固定。再戴上头正,流苏,花簪,又方便轻巧,又华美富丽,这样定合西主子心意。 走在路上,载淳心里千般万般的不是滋味,自从安德海死后,额娘虽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头定是抱怨载淳的。皇上也有自己的难处,不是凭一时意气想杀谁就杀谁,想不追究谁就不追究谁。安德海的死是东太后的意见,载淳能做到的也只有让他在死前享尽人间繁华…… 走着走着,载淳不知不觉走到了长春宫,皇上走了进去,西主子本能地吃了一惊,“皇儿?额娘差一点就准备换睡袍睡觉了,你来得可巧呢。” “额娘,朕给你拆钿帽罢……” 皇上这日的温柔,令西主子既感动又有几分不习惯,“皇儿今天怎么了?”西主子对载淳突如其来的柔情,觉得莫名其妙的。 载淳浅浅地笑了笑,脸颊上两个似见非见的梨涡甜得西主子心都酥了,“额娘快坐下,朕给你拆钿子”,说着,首先拆下一支大横花簪,簪上还挂着厚重的串珠流苏,再取下各式点翠掐丝的小顶簪,最后取下金属累丝编制的钿胎,载淳顺带着掂了掂这些东西,比米足那个段翅儿确实重几倍,再看西主子长年摸刨花油,后脑的头发已经有一块掉了,许是额娘平日保养得意宜,又长出了一层细细软软的长绒毛发。 西主子大概发现了载淳盯着自己后脑再看,笑着搂了搂他,“额娘年纪也不小了,肾亏,平日都用钿帽遮着在,这个也没刻意去弄了,精力顾不上了。” 载淳喉结一动,咽了一下子心里也疼了一下,仿佛每日钿帽压的是他的脑袋,“额娘,马上是额娘的生辰了,去年朕不懂事,尽惦记玩儿去了,都晓得心疼额娘了,今年朕派人把宫里的菊花都剪了,额娘就留在紫禁城里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过个生辰如何?” “皇儿真的是长大了,都晓得心疼额娘了,额娘心里哪里都不疼你,什么‘铁娘子’也是做给人看的,儿懂娘才好的。”说着西主子情不自禁地抹起了眼泪。 “朕明白额娘的苦,额娘只想皇额娘对咱们母子有过救命之恩,对朕又有养育之恩,别的事儿,朕自然要多依着她老人家些,毕竟皇额娘曾经是独一无二尊贵的东宫娘娘,如今额娘与皇额娘并尊,她偶有些不悦,额娘只当不知又如何?” “皇儿是愈加懂事了,额娘日后多听听你的意见,今儿个你可有事与额娘说?” “嗯?”载淳心中不禁感叹知子莫若母,“朕…有点心事…今日太晚,不妨碍额娘休息了,日后有机会再说一样。” “你不说额娘亦猜着了,春心萌动了?”西主子侧目瞥着载淳一笑,“怎么?人家姑娘连皇上的帐都不卖?” 载淳笑着摆摆头道,“额娘神了!不过也不全是。她不晓得朕是皇帝时挺好的,可纸包不住火呐,她知道朕是皇帝顾虑便多了。” “皇儿还是个情种,呵呵,难怪给你千挑万选的绝世美人你都晾在一边儿,偏说那元欣好,是以为元欣大度,能容下你心里在乎的女子?”西主子笑着摇摇头,心说这孩子把女人的心思想的可真简单。 “额娘的意思是?” “一个女人爱你,会为了争夺你的宠爱而不择手段,无论曾经如何善良美好,都会被嫉妒折磨得面目全非,还必须在夫君面前仍然保持温婉高贵,大度不争的样子。一个女人不爱你,她嫁你只为家族利益和在皇宫中享尊贵殊荣,她无论对你笑得多吗明媚灿烂,心里早已冷若冰霜,盼皇帝早日升天,她才能享天伦之乐,太平晚景。”西主子取下甲套与首饰,戒指,“额娘不想逼迫你娶谁爱谁,只愿你看明白谁真谁只是用心机,去爱真爱你的女子,一辈子能碰到几次真爱?而且她们还真不一定在你的妻妾中,对待妻妾,最重要的还是雨露均沾,他们之间的矛盾才会少些,“专宠”乃帝王大忌,皇儿虽年少,但愿额娘的话对你有用。” “朕应该明白些额娘的意思,朕心理有类似的想法,所以不愿给她名分,怕她日后受欺负...” “你说的那丫头是叫米足?”西主子把皇上拉到了一旁坐下,“小安子娶得那戏子还封了个格格吶,无名无份地跟你就是日后得了出宫的恩典,谁敢娶她?” “朕就是叫谁都不敢娶她!”载淳站起身子一把插起腰好像被西主子戳了心窝子似的。 “瞧你那霸道样子,那姑娘敢爱你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额娘,别拿朕玩笑了,给朕出出主意的。”载淳竟撒起几分娇来了。 西主子抚抚他的头。“这有何难,皇上想封个格格吶,伺候御前,谁能说什么?你宠她只别在面上,皇后和妃子不会计较的,只是谁真心大度,皇上可要多多斟酌才是。” “额娘的话朕记住了,时辰不早了,朕先退下了,额娘早些歇息。”载淳请了个安退出了长春宫,西主子换了身睡袍便睡下了。 载淳回养心殿细想一夜,额娘的话虽有一定道理,却不排除有心针对元欣的可能,就算元欣最爱的是皇后之位,那不正好了,只要让皇后的尊崇得到保障,她自然不会花精力刁难奴才,何况是皇帝身边的奴才,富察那几个左看右看也像“体面苕”,要不是额娘的面子,载淳怎么也不愿娶这样的女子,要伦美貌,谁美得过他额娘?从小到大看额娘这张艳冠群芳的妖精模子,对什么样的美女他都有了免疫力,再说米足也好看,还会做菜,讲笑话,反正情人眼里出西施,再想觉也睡不着了,载淳决定照原计划,带元欣出宫多观察观察,富察他们留宫,若是伪装的,总会有痕迹露出来,正好宫里的菊花来了,他也得出去避避。 翌日一早儿,皇上便喊了小福子,“福哥儿,你近日有的忙了。张罗张罗,把宫里的菊花儿都剪了,朕这日子出宫找六叔一起考察考察民情,待朕回宫之前,把这些菊花晒干了,然后运到承德避暑山庄去。” “皇上何时动身?六王爷四处云游,不知回京没有呐。” “六叔若未回,朕找载澄去呐,他总在京中里。” “这……澄小王爷在京中名声不怎么好。皇上九五之尊与小王爷还是保持些距离好些罢。” “他干什么了?”小福子一番劝解倒勾起了载淳的好奇心。 “澄小王爷,泡胡同里…吃白rou…” “什么‘泡胡同’‘吃白rou’?你说的什么怪话。朕听都没听过。”小福子不敢再说了,到时把皇上教坏了,这责任他可背不起,载淳心里寻思着,也许是吃霸王餐的意思,这载澄好歹是小王爷,怎么这么抠呐。 载淳踱着悠闲的步子来到御医院,荣姑姑正巧也送了清炖排骨汤来,荣姑姑放下食盒取下盖子,皇上凑近闻了闻“这个好香啊,米足,分朕一口,朕也想吃。” “就一只碗,怎么分?” 荣姑姑端起汤碗递给米足,“皇上逗你呢!明明他自个吩咐太医的,气血虚,需要吃些萝卜牛rou汤呐喊声鲤鱼阿胶枣的,你还有汤药,萝卜解药,牛rou鲤鱼又是发物,这日子吃不得,吃些消炎有营养的身子才好的快,皇上还等着你好了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呢!” 米足接过汤碗,从小到大都没被这样伺候过,心里已经是七上八下了,被荣姑姑这一打趣儿,米足愈羞躁了“姑姑,你怎么没事儿就拿我开涮呢!” “好了好了,别不自在了我从园子里来的,经过御膳房,他们托我带起来的,我顺便跟你讲一声,那髻子我昨日把剥下的已经做完了,不过这‘锻髻’听着不吉利似的,你得取个名儿杂更小了还等着姑姑哟,一箩筐样子都叫他抱着在,估摸着这会儿也要去长春宫交差了呐。” “取名?姑姑,叫‘大翅膀’可好?寓意大清未来如大鹏展翅锦绣万里。” “嗯。这个说法好,我去西主子那里了,你多休息,皇上有什么情况对着小情人慢慢说,姑姑这个闪灯笼退下了。”荣姑姑笑嘻嘻的退下了。
载淳迫不及待地当起了皇帝的架子,“去去,快去办好你的差事。” 米足怂了载淳一把,“你急什么,讨厌。” “就你敢怂朕,你怎么这样厉害呀!你总这么弄朕,朕就是没脾气。” 米足正在喝汤,“噗”的气氛一下,差点儿呛到了,“你怎么这么坏呢!故意逗我呛到,没瞧见人家正喝汤呢!” “你爱喝宫里多的是,朕派人给你炖,最后一口有什么好舍不得的?”载淳不由分说的抢过汤碗,一口下肚,“是挺好喝的,就是不如你炖的鸡汤。” “你…你这在民间都要吃霸王餐。” “嘻嘻,朕跟载澄学的,小福子说了载澄在民间吃的叫“泡胡同”载淳嘻哈哈的够到米足跟前。“你怎么脸红了” “你可别乱说,吃霸王餐是吃白食,你学点什么不好学这个?…”米足声音越低了下来 “咦,那你一定知道..泡胡同,吃白rou是什么意思了?告诉朕嘛,”载淳又撒气了娇。 米足颤得一唠,“咦,拿开你的小脏手,别趁机耍流氓。”米足提起载淳的胳膊朝旁边一丢。 “你是不是不告诉朕?那朕可逢人就问了啊” “你问吧,问吧!最好问到西主子跟前儿去,让他打烂你的嘴。” “你这没心肝的丫头,朕这么疼你,问你个问题都不敢答应,哼。”载淳双手抱在胸前,脑袋一歪,假装要离开。 米足外衣都来不及穿,怕皇上真办啥事,逮谁问谁!忙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拽住载淳,“告诉你,告诉你,哎呀,怎么说呢羞死人了。”米足无着脸小声嘟囔。 载淳也没听清米足在念什么,“你捂脸干嘛?你干过那事啊?那你快给朕表演一个,看朕猜不猜得出。” 米足算是被这个傻皇帝气都没办法了,“你叫我给你演?你…你才干过那事的。“米足衣服也顾不上穿,整齐,只一层亵衣裹身,把载淳一把推了出去,“你,你给我滚。” 载淳还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好大的力气,看来是真生气了。载淳走了几步,突然觉得想小便似的,到茅房一看。完了。怎么变成这样了?,而且想尿又尿不出来,这是什么毛病啊,哎喂,天呐。载淳吓得提起裤子跑去了长春宫,“额娘,额娘,快救救朕,朕不知怎么了。”载淳正嚷着。 西主子本来正在选荣玉儿刚送来的大翅膀(大翅膀译为大拉翅),看了一眼载淳便哈哈大笑起来,“你这病可额娘不会治,找你媳妇给你治。” “嗯,朕哪儿来的媳妇?” “让米足给你治啊,然后封他个格格。” “他不理朕了,朕确不知道怎么了他,然后一会儿工夫就…这样了。” “你怎么人家了他不理你?” “小福子说什么泡胡同又不告诉朕是什么意思,朕一好奇,就去问了米足。” “不会因为这个不理你吧”! “米足也不告诉朕,她说羞,真就问她羞什么?是不是干过这种事,演一个朕猜猜,她就恼了!” “你个二缺子,这种话你问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朕有预感,这不是什么好词儿,跟谁都不告诉朕,只笑朕,”载淳一瘪嘴突然发现自己恢复了正常样子。“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