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 精力穷竭现本形

    运罢功，金夙缘已是满头大汗，虚弱非常。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移到善玥童床边，细观其面色时，见他眉宇间方才那股黑气已全然消失，脸上也泛起了红润之色。她方放下心来，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床边，望着已无大碍的善玥童，脸上露出舒畅的微笑。

    此刻在门外焦急守候的楚蚕儿见一团黑烟飞出屋外，知仙子赶走了那个病魔，迫不及待地推门跑进来问：

    “仙子，如何了？我儿可醒了？”

    “善，善公子没事了……不消片刻便醒……”金夙缘强忍着方才拔鳞的剧痛，心力憔悴地说道，脸上却挂着甜甜的微笑。

    楚蚕儿闻听其言终于放心了，忙走上前查看儿子的面色，见果然好了许多，长舒了一口气，转头感激地对金夙缘说道：

    “多谢仙子，多谢仙子……”

    “我与善公子算是朋友，伯母无需言谢……”

    楚蚕儿此刻方察觉金夙缘面色苍白，额前挂着密密的汗珠，一副昏昏欲睡，体力不支的样子。

    眼见她即将向前倾倒，楚蚕儿一把上前扶住她，焦急地问：

    “仙子这是怎么了？可是方才救童儿时累着了？”

    “无妨……休息片刻便好……”金夙缘强挤着微笑说道，起身欲要离开。

    可是，她方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就觉脚下瘫软，眼前一黑竟昏倒在地，并现出了鲤鱼真身，尾鳍无力地拍打着地面，一副枯鱼将死的样子。

    楚蚕儿惊见金夙缘竟现出真身，一时慌了神，唯恐它因此死去，便急忙弯身双手小心地捧起金鲤鱼，匆忙跑出院外，将金鲤鱼放入盛了清水的浴盆里。

    还好，金鲤鱼刚接触到水，浑身便舒服了许多，只是还不能幻出人身，只能静静地停在盆底自我恢复。

    望着破愁为喜的楚蚕儿，她内心涌起一阵感激之情，它欲想和善母道声谢谢，怎奈它是鱼，她是听不到自己的感激之言的。它张了张嘴，吐出了几个金色水泡，从心底默默地向她道了声谢谢。

    楚蚕儿似明白了它的意思，温和一笑，对她说道：

    “你若想谢我，大可不必。是你费力救了我家童儿，还连累你返回鱼身无法回湖……仙子请放心，只要童儿醒了，我会叫他亲自将你送回去的。你就安心在这里修养吧。”

    楚蚕儿方说罢，无意瞟见金鲤鱼的尾鳍和前鳍旁缺了两块金鳞，心头顿时产生一丝疑惑。她再度看看金鲤鱼，也不再说什么，只带着疑问返身回屋了。

    方进儿子的屋门，就听儿子的床边传来一声轻唤：

    “娘……”

    楚蚕儿听唤顿时喜出望外，急奔到儿子床前一看，果然见儿子醒了，眼里顿时溢出了欢喜的泪水：

    “孩子……娘的好孩子……你终于醒了……你叫为娘担心死了！”

    善玥童只觉体内有一股热浪来回循环，身体竟比之前舒畅强健百倍！

    母亲扶着他让其慢慢坐起身来，善玥童一脸疑惑地问母亲道：

    “娘，发生了何事？我怎觉得整个人清爽了许多，病好像完全好了？”

    “是金鲤鱼仙子救了你……”楚蚕儿言罢，便将今日所发生之事都讲给儿子听了。

    善玥童听罢母亲的叙述，心头一惊：

    “是仙子救了我？那仙子呢？”

    “她大概是法力消耗太大，返回原形暂时无法恢复人身了……现在正在咱院中的浴盆里……你要不去瞧瞧？”

    善玥童闻言，心中一酸，急忙掀了被子跳下床向院外奔去。

    他跑至浴盆前探头一看，就见金鲤鱼一动不动地停在盆底，只有尾鳍轻轻摆动着。而它原本金光闪闪的鳞甲此刻显得有些发暗，眼神里透着一丝憔悴。善玥童不禁鼻尖一酸，望着金鲤鱼心酸地说：

    “仙子，我善玥童何德何能，竟让仙子三番五次舍命相救？瞧瞧，这次竟变回原形了……你让我于心何忍呐！仙子，你快些恢复吧，待你恢复之日，我定当当面感谢你！”

    正在自行恢复的金夙缘朦胧中听到善玥童发自肺腑的感激之话，她顿时清醒了！她望望满眼热泪的善玥童，心里暖暖的，她终于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她忍不住摆尾游到善玥童面前，宽慰他道：

    “善公子不必为我忧心，夙缘只是暂时还原本身，待明日就会恢复人身。”

    善玥童闻其言一愣，匆匆拭泪惊讶地问金鲤鱼：

    “你变回鱼身也能说话？太神奇了！”

    金夙缘见善玥童居然能听懂她的话，也吃了一惊，问：

    “你能听到我说话？”

    “能！能啊！和往常一样，一字一句听得极真切！”

    在一旁的楚蚕儿见儿子朝着金鲤鱼惊叫，惊讶地问道：

    “儿，你在独自胡言什么呢？”

    善玥童闻听母亲之言又一愣，回头问母亲道：

    “仙子在和我说话，娘难道听不到吗？”

    “嗯？仙子在和你说话吗？我只看到它望着你，嘴巴一张一合的，我却什么也听不到啊！”楚蚕儿对儿子的话感到匪夷所思，顿了顿疑惑地问儿子道，“难道我儿有慧根？竟能和鱼对话？”

    善玥童闻听母亲之言一怔，回头再看看金鲤鱼，也是满脑的疑惑。可朦胧中，他好像也和一尾鱼对过话。每次这种感觉涌来，他总感到很亲切，很踏实。

    金夙缘见善玥童居然能听懂她的话，心里也倍感激动！不过转念一想，他是善毓的转世，大概也是这个缘故，他们之间还能一如既往的交流吧？

    善玥童低头再看金鲤鱼时，无意间也瞟见了它尾鳍和前鳍上的缺鳞，而且前鳍上缺鳞的地方还有新鲜的血痕。善玥童一惊，忙问金鲤鱼：

    “仙子，你身上缺鳞的地方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前鳍这块儿，怎还挂着血丝？”

    金鲤鱼一听善玥童此问，惊慌地换了方向遮掩住缺鳞的伤口，吞吞吐吐地回道：

    “无……无事……我身上哪里有缺鳞？许是善公子看错了……”

    “我明明看到的！”善玥童不信，说着就要伸手去抓金鲤鱼一看究竟。

    楚蚕儿怕儿子冒犯了金鲤鱼仙子，忙阻止住儿子说道：

    “童儿，仙子身上确实有伤，我也看到了。你不可无礼！切莫冲动冒犯了仙子。”

    善玥童闻言住了手，追问金鲤鱼道：

    “我娘也看到了，你作何解释？”

    “我……”金鲤鱼闻言怔在原地，顿了顿，终于开口解释道，“是我不小心刮掉的……两片金鳞而已……不碍事……”

    善玥童听了却半信半疑，忽然之前金悦的话重现耳畔——你那次丧命湖中，若不是我家公主拔鳞救你，你如何得以生还？

    他顿时觉得莫名的生气：

    “不小心刮掉的？湖中除了水草便无任何坚硬的物件，你上岸后又是化作人形走动，怎会刮掉两片鱼鳞？我注意到了，你前鳍上的伤痕很还有血呢，分明是刚伤的！难道——你是为了救我，又故意拔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