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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此生不行!

    一声怒喝,如同炸雷般在赵生强耳边响起,差点都把他给震晕了!

    而坐在旁边的几位名老,也都是神色齐变!

    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在郭老的办公室里这么大声的呵斥了,陈临这可真是应了赵生强那句话,口出狂言!

    郭老瞪了瞪眼,但随即却强压着说话的冲动,喝了口茶才压下去。

    而孙炎孝那一副死人脸,是扭曲了又扭曲,但他几次想开口,却发现另外一边的钱枚不冷不淡的看着他,就好像一头盯上了猎物的狼一般。活到这个年岁的,哪一个都不简单,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对手,钱枚不说话,不代表他好相处。最重要的是,孙炎孝要怎么开口?难不成他直接走上去跟陈临说,说你的那个人不是赵生强,是我?!

    他咬了咬牙,只能把自己的目光投向赵生强,希望自己这个学生不要那么脓包软弱。

    但赵生强却彻底给陈临给吼的懵了圈,一股勃然之怒自他心底腾起,怎么都压抑不住,也不管这是在哪了,怒声吼道:“你他妈闭嘴,你是个什么东西,有资格问我?!”

    话刚出口,他又觉得有些不对,惊慌的四下看看,陈临却没给他开口辩解的机会,他冷笑两声道:“你问我算个什么东西?我倒是想问问清楚了,我是郭老请来国医馆坐诊的医生,我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郭老,这位是谁,我不认识,麻烦你给我介绍介绍?”

    郭老神色又冷了几分,陈临把火烧到了他脑门上,但他却没法子对陈临发火,因为情况确实是赵生强不对在前,哪有他这么粗俗的医生,开口就是一句国骂?!

    就算陈临年纪小,但他出身却不是一个赵生强能比的起的。或者再退一步,就算陈临只是个普通人,赵生强也不能随便骂人啊!

    “赵生强,你先出去,陈临是国医馆的贵宾,你辱骂在先,回去好好反省。具体的处理我会通知下去的!”郭老冷冰冰的话语,好像一道宣判死刑的判决书。让赵生强浑身都抖了起来。

    他要回去反省?!郭老到底会怎么处理他?这根本就不用多问,倘若他骂了来国医馆坐诊的人,还能继续呆在这里,那可就真是个奇迹了!

    “郭老……我,我……”他想开口辩解,但紧张之下已经一句话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直到此时,孙炎孝才是淡淡的哼了一声道:“郭老,这么处罚有些不对吧?当然,我不是国医馆内部的人。所以对你怎么处罚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没有意见,只是他说的未必不是事实。陈临,呵呵,这个名字我可是如雷贯耳,久仰了。”

    关键时刻,孙炎孝终于是站出来救场了,而郭老也是冷眼旁观。并不想多说话。

    而陈临此时脸上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冷意,丝毫没有给孙炎孝的面子:“敢问你又是哪位?”

    语气生硬刻板,孙炎孝挤出一丝暖意的死人脸又冷了下去,他盯着陈临,而陈临也毫不客气的回瞪着他,没有丝毫回转的意思。

    陈临当然不会不知道孙炎孝是谁。在上楼的过程中,钱枚早就对陈临交代过一些该说的,包括孙炎孝的出身是寻常人家,而且并没有什么出名的老师,属于典型的自学成才类型。这屋子里一共就四个人,陈临当然不至于眼力差到那个程度,但他现在为什么要给这死人脸的老头面子?!

    有些时候。尊敬不是靠妥协换来的,也不是看一味温和换来的,陈临脾气好,但他也有自己固执的一面,尤其是自己拿出了仅剩南明凰蝶配成的药物,竟然被人称作是胡乱开的方子。

    所以好脾气的陈临怒了,而且是一怒到底!

    而他生气,孙炎孝就更气!

    他坐在这里,是来质问陈临的,但他还没开口,这个张狂的年轻人直接就用一种霸道的方式破坏了这个质问的气氛,此时更是毫不避讳的与他对视,孙炎孝脾气本来就不好,此时更是连声冷笑道:“好,好,好,王老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就是王老来了,也不敢问老夫是谁,结果他学生竟然敢,真是够可以的!”

    被人夹枪带棒的说起了王老,陈临心头怒火更甚,他咬着牙怒极反笑道:“老师认识你,他每个学生就要认识你?那我开的方你刚质疑,你就敢说王老乱开药?!”

    孙炎孝被反诘,顿时呵呵冷笑道:“牙尖嘴利,就算针仙站在这,我也敢说你这方子纯粹是乱开的,小小年纪,除了嘴上的功夫,多学点真本事才是正经!”

    陈临张口欲言,钱枚却率先一步开口了,他摇摇头不满道:“孙老,我是敬重你的,但你张口闭口辱及王老,我不认可!”

    骂了谁,都不能骂王老,钱枚此时也是一副战斗姿态,而孙炎孝脸色又是一变,他实在没有想通,为何钱枚竟然会跟陈临站在了一起。

    他学成之后不曾在医院坐诊多久,直接就自己开了医馆攫取更多利益,这些年来更是让自己的学生将那些疑难病症都弄到了自己的医馆中治疗以谋取利润,本性就是极为功利之人。得罪一个陈临事小,但他也不愿得罪一大片人,尤其钱枚在国医馆中声名颇盛,也是极有人望的一位老医师,当下冷哼一声避重就轻道:“钱老,我对王老并无意见,只是这年轻人实在太过执拗,半点劝诫也听不进去!”

    孙炎孝服软,钱枚也不好过甚追究,但陈临此时却站在场中冷冷道:“孙炎孝先生,你对我老师有没有意见,不需要和别人解释,倘若你想,我可以跟老师说一声,至于他愿不愿意听你解释,那是另外一回事。但现在我正式的向你提出质疑,你凭什么说我开出的方药是胡乱开的,倘若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这里倚老卖老。乱吹法螺?!”

    孙炎孝被这般直接质问,强压下的火气顿时又凭空高了三丈,他咬着牙冷笑道:“好,好,我乱吹法螺,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你如何对我的病人乱开药物。这明明是个百脉具寒的病人,你还要开出这等寒凉药物。你当在座的都是傻子么?!”

    “这就是你质疑我的理由?!”陈临差点笑了,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桌上放着的药袋,自然认出了是自己给孙晓娆的那一份,他摇摇头道:“傻不傻我不知道,但从头到尾就只有你和你徒弟在质疑我,那我问你,你知道我的药方?!”

    “老夫做了十二年的药房学徒,就算你把这些药都碾成了渣,我又岂能分辨不出其中药方?你要不要给你念一遍?”孙炎孝冷笑之中不无自得之意。他出身微末,童子功之强着实罕见。

    陈临却白眼一翻:“你鼻子灵不灵,我不知道,但你喝过这药?还是有人喝出了毛病?”

    “胡搅蛮缠,既然知道药方,哪能不知道药效,你要做这种无意义的诡辩?”孙炎孝眯着眼睛道。

    陈临手一摊。淡然道:“不喝进去,是不知道效果的,不论你说什么,我不认为我再乱开方。要是你还不服气,不如我们赌一场怎么样?”

    “你当老夫什么人,还有跟你赌斗的兴致?”孙炎孝鼻子都差点气歪了。钱枚却若有所思的看了陈临一眼。

    陈临却不管这老匹夫说什么,只是冷笑着道:“煎一副药,你找个人喝了,倘若这药不是寒性的,你给我写个道歉信,就贴在医院门口。要是如你所说,真是寒凉药物。我离开国医馆,给你写个道歉信,从此不再行医,怎么样?!”

    淡然的话语声飘来,却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最先开口的是钱枚,陈临的这位便宜师兄对他的关照还是发自真心的,一见陈临这么血勇的直接开口,顿时惊道:“不可!陈临,就算你对药有信心,也不能如此草率啊,不如咱们再说?”

    郭老也皱眉,他对陈临关照有几分不清楚,但他也知道,今天陈临赢了还好,但要输了真的不再沾手医术,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要知道眼前这小子不但是王老李老的学生,更是一脉单传数千年的当代青苗,真个绝了传,他怕自己遗臭万年!

    “陈临,不要冲动,孙老,陈临不仅仅是王老的弟子,更有师承,我相信他是不会乱开方的,要不然……”

    “师兄,郭老,不必多说了,今日言出不悔,我陈临自出师行医,从未有乱开之药乱用之方,要是真是我错了,那我便是毁了招牌门庭,不用赌约,我也决计不会再行医治病!倒是我敢问孙炎孝先生,你敢不敢?!要是不敢,那就带着你的学生,口头道歉再离开,我在国医馆一日,你别过来,我不喜欢看见你!”陈临双目如电,直截了当的回绝了两老的说情,死死的盯住了孙炎孝。

    而孙炎孝在不经意之间,却感到了一丝淡淡的不安,他今天前来,其实看药方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要借着陈临立威!孙炎孝享誉燕京十余年,但一直没有进过国医馆,并非是因为他没有争名夺利之心,更涉及到了一段不愿提及的历史。

    在郭老还未掌管国医馆之前,孙炎孝就已经名动燕京,那时候的他,也曾经想进入国医馆坐诊,以期取得更大的成就。

    那时候的国医馆,相比于现在来说,人才更加鼎盛一些,当世公认的著名中医大家,中医教育家任公尚在,孙炎孝也是找到了任公,想进入国医馆坐诊。

    但任公却回绝了孙炎孝的要求,任公如何想,已经不可考,但孙炎孝却没任何办法争取,他并非出身名门,也没有在医院内长期坐诊,连个推荐之人都没有。或许任公也正是看出了孙炎孝只是个医术较好的医生,但并没有真正的大医之德,所以才拒绝了他。

    不久后任公逝世,郭老坐镇国医馆,两人平辈,孙炎孝也并没有要求过进入国医馆。但他内心是有着渴望的,希望自己再入国医馆时,一定要成为当世的妇科权威,不仅仅只限于燕京一地。

    是以赵生强长期在妇科把持着,来燕京的妇科圣手们因为各种各样软刀子的排挤,名气不显,反倒是孙炎孝威名更甚。陈临到来之时,孙炎孝就觉得自己找到了进入国医馆的机会。

    陈临有着可谓让人眼红的出身,本人也是年轻的紧,挤走他,自己再趁着大胜的余威进入国医馆,运作一番便不难让自己声名远播!

    但此时孙炎孝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想对自己想像过的那个年纪轻轻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陈临太不一样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太自信了!

    他居然拿出终生不再行医与自己对赌,这是何等的魄力?甚至有那么一刹那,孙炎孝都想要退缩了,但随后却咬咬牙,眼神冰冷的直视着陈临冷淡道:“事已至此,老夫也没有任何退路,否则今日之事传出去,我孙炎孝亦无立足之地,诸位明鉴,非我逼他,而是他逼我。陈临,我再问一句,你药中可能另有玄机,也可能有我未辨明之药,但老夫从未见过温热之药能以十三种寒凉药物入方,你想清楚了,真要和我赌?”

    他接下了!郭老和钱枚眉头都锁起,但陈临却淡淡一笑,他都做成这样的局了,倘若孙炎孝再不钻进来,那才是白费他一番表演了!

    孙炎孝本事再大,又岂能知道自己药方中的寒凉药物,全是用来中和南明凰蝶之热?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既然有人想踩下他,那陈临就不容许有任何人干扰到他的国医馆之行,相反的,站在他面前的,都要成为垫脚石!

    点了点头,他淡然道:“那就由孙炎孝先生指定试药之人吧,而且,我失名事小,但涉及尊长,不敢轻视。在此的郭老钱老均与我有旧,恐怕不能服人,我提议请在国医馆内的诸位尊长前来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