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白婳瞥了她一眼,靳玲不说话了。小时候的威压还在,每次靳玲不同意师傅的提议让白婳和自己睡时,白婳总是随便一瞥就轻松解决了问题。 靳玲丧气的坐在了白婳旁边,犹自抱怨:“还是这么霸道。” 白婳原本担心这人的心情瞬间变好了,真是好久,没听到这抱怨了。 “他们没事的。”白婳不知道自己这话是在安慰靳玲还是在暗示自己。 靳玲哥俩好的拍拍白婳,“嗯,你上我这来就为这?” 白婳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是这个反应,“是啊,怕某人伤心欲绝,一个冲动自残了怎么办?” 靳玲口齿伶俐的回嘴:“你以为我像你这么小女子么!” 白婳“噗嗤”一笑,是啊,都忘了这人从小就是把要做个比过男子的女子挂在嘴边上了。 靳玲见白婳笑了,也微微勾起了嘴角。其实要说担心,靳玲可是更担心白婳,怎么说,自己都是快被师傅教养成一个铁血铮铮的汉子,白婳可就不同了,从小都是被师伯宠着、护着,才养出这么个霸道的脾性。师伯一失踪,她指不定哭过多少次呢! 白婳也想通了,靳玲这厮根本不需要担忧,于是脱了披风就要爬上床。 靳玲一拦,不可思议道:“都说了没事了,你还赖在这干嘛!” 白婳打掉靳玲的手,很是不以为意,“这床我都睡过这么多次了,其他的我还就睡不惯了。” 靳玲目瞪口呆的看着白婳自在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还“体贴”的给自己留了靠床沿的一丁点空位。 靳玲也不管了,扑上去就向以往一样开始抢被子,然后跟以前一样被踹了出来。再抢再踹,两人乐此不彼,终究是抵不过白婳的厚脸皮,靳玲只分得了床沿。 不过她倒是很聪明的像个八爪鱼似的扒紧了白婳,白婳也挣不开,只能让她抱着。心有灵犀一般,两人都挥出一道劲风吹熄了摇曳的烛火。拉拉被子,白婳这段时间里第一次真正的睡着了。 然而,靳玲却是失眠了。要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毕竟是一直相依为命的师傅,尤其是种种迹象都不利于已经失踪的师傅和师伯。 白婳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打着哈欠穿上衣服,刚刚在梳妆台前坐下,靳玲就端着盆水进来了。 “哎呦,醒了啊?都快日上三竿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准备起床了呢!” 白婳熟练的拿起木梳,一边梳理睡着弄乱的长发一边回:“都这么晚了?” 靳玲将盆放在了旁边,走过来看着镜子里的人嘲笑:“要不然你以为呢?” 白婳没说话,因为她瞥见了靳玲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恐怕已经猜出来自己前段时间一直没睡好吧! 等白婳梳洗好了,靳玲带着她去往餐桌上,赵意之和宋毅早都已经用完了早饭,正等着她来用午饭呢!白婳的脸悄悄红了下,不过其他三人权当没看见。 吃饭的间隙,靳玲不住的往她碗里填菜,一副要撑死白婳的架势,引得赵意之频频侧首。 不过当事人却是也没拒绝,反而一脸无奈的吃着碗里眼见着越堆越高的菜肴。 靳玲这厮虽然平时恨不得欺负自己个够本,但其他方面倒是跟她师傅一样,生怕把自己师兄唯一的徒弟怠慢了。 一顿饭下来,白婳真是吃撑了,为了不浪费靳某人的好意,她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可以有这么大的食量的。 赵意之和宋毅也对两人的关系有了重新的认识,彻底推翻了之前认为的只是普通的同门,这根本就是欢喜冤家!得罪了一个,指不定另一个怎么报复你呢! 饭后,靳玲领着三人又到了会客厅,吩咐童子上茶后,就急迫的问出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从这丝带下手。”白婳手一伸,那紫色丝带静静的呈现在四人面前。 赵意之想了想,问靳玲:“靳姑娘,你可曾见过这样的布料?” 靳玲转过头,看着赵意之很是真诚,“真没有。” 白婳不置可否,自己走南闯北几年了,都没见过这种布料,更别说是几乎一直待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圈城的靳玲了。 “那就奇怪了,如果这真的是白婳师傅留下来的线索,不可能你们一无所知啊!”赵意之扶着下巴,深感疑问。 “会不会是寻仇?”宋毅提出一种可能。 白婳和靳玲对视一眼,同时否决了这个可能。就算是寻仇,那也得有仇家不是?师傅处理仇家的方式向来都是斩草除根,不可能留下麻烦的。 眼看着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了,靳玲大手一挥,“既然线索是丝带,我就派人去红楼问问吧!” 白婳三人只好暂时认同了这个解决方案,毕竟,红楼是江湖上搜集信息必去的地方,如果在那里都不能找出这丝带的源头,他们也别想知道了。 靳玲当即派遣一个童子去往红楼最近的分楼,为了以防万一,将丝带裁成了两半,由那童子拿去一半。而他们,则先在此等候。 也不过半日,那童子就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一进门就直奔靳玲那处。 靳玲正在与白婳讨论其他的可能,就瞧见那童子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有消息了?” 那童子立马回答:“有……有了。” 靳玲听他喘气喘的厉害,让他坐了下来,递上去一杯茶水。 那童子“咕噜”一下全灌了进去,放下茶盏就作答:“听说……是西域……的。” 靳玲和白婳一愣,西域? “我去时那小弟子也不知道,可巧碰上下来巡视的管事,拿去瞧了一眼就说这是西域的布料。”那童子继续道。 靳玲等童子休息完了就让人下去了,和白婳去找了另外两人。 “西域?”赵意之乍听到这个消息很是吃惊,怎么又扯到西域了? 宋毅一贯的沉默不语。 靳玲点点头,“就是西域,据说是那红楼的管事亲口说的。” 这会儿集体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久,赵意之开口:“那你们准备怎么办?要去西域么?”
白婳没说话,靳玲摇摇头,“我从没听说过师傅和西域那边的人扯上过关系,西域应该不用去。” 赵意之很赞同,“有可能是从西域那边买来的布料。” 的确,现在的商人无处不在,从西域那边贩卖过来的布匹也不一定。 既然目标锁定了,就缩小了排查的范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渐渐的,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白婳竟然从开始就没出声过! “白婳?”靳玲有些疑惑的试图吸引白婳。 白婳一抬头,撞进了靳玲略带疑惑的眸子里,她勉强的挤出抹笑,“我知道跟谁有关了。” 靳玲明显一喜,激动道:“谁?” “还记得摩萨吗?”白婳的视线开始散开,仿佛在回忆以前的点滴。 摩萨?靳玲也是一怔,那个被师傅和师伯联手废去一身内力,丢在荒漠的喇嘛? 那时候她们还小,只是听师傅说过,并没有太大的记忆。 “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是死了吗?” “没有。”白婳苦笑着摇头,“前一年我还见过他,在天机阁。” 靳玲大惊,“你见过他?你怎么知道是他?” “他当时好像是去寻什么东西的,我刚好听到了他的名字。不过因为我当时很急,所以也就没处理。等我回头去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 “那你怎么就知道是他?”靳玲满脸的不认同。 “因为师傅曾跟我提过,摩萨喜穿紫色丝绸,应该就是这丝带的款式。”白婳一想到是因为自己一时大意让师傅和师叔现在无故失踪,就懊恼不已。 靳玲终于脸色大变,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没有一丝内力,怎么能威胁到师傅和师伯?” 白婳只能摇头,她不知道,但是她有一种直觉,这次的事绝对和那个喇叭脱不了关系! 赵意之和宋毅听到现在完全的一脸茫然,赵意之忍不住询问:“那个,摩萨是谁?” 白婳握紧了拳头,好半天才哑声作答:“一个喇嘛,曾经在幽盟会上挑衅我师傅和师叔,那时候师傅和师叔年少轻狂,一时禁不住和他动了手,谁知道那喇嘛竟然暗下毒手,差点毁了我师叔的手。后来师傅和师叔就一直在追杀他,有一次终于在荒漠里将他擒获,于是废去了他一身内力,将他丢在荒漠里等死。” 赵意之皱眉,这,先不说靳玲师傅的手没怎样,就是真的毁了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啊! 宋毅瞅一眼赵意之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故意提醒:“那摩萨怎么活下来的?” 赵意之眉头稍稍松开他些许,幸好这人没危及性命。 白婳的眼神瞬间狠厉下来,是啊!这人怎么还活下来了!他就该死在那荒漠,让野狼叼去饱腹。 靳玲也很疑惑,“你确定你看到的就是摩萨本人吗?那荒漠不是一个没有丝毫内力的人能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