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筳宴止哭初治府
看见须发花白的刘备一把鼻涕一把泪，关凤女子心性，感情尤为丰富细腻，只觉得这老人家真可怜，心中好生不忍。不觉上前两步：“大伯何需如此，这……” 没等关凤劝出一句，刘备一手就拉着关凤，一手接过孔明的手绢，便哭哭诉诉起来：“灵玥啊！适才汝之言语，甚是失礼于军师，委实不该啊！呜呜！孤万般艰难之时，蒙军师不弃，随孤奔走颠沛。沥心血，出奇谋；披肝胆，献良策；亲涉险，分天下；苦cao劳，治荆川。呜呜！而今身为丞相，仍需远征不毛，费心劳神。孤为汉中王，虽有荆川两地，却负孔明于无奈，每念此好不伤感！呜呜！……” 这孔明递完手绢一辑礼，站在哪里不言语，习惯成自然嘛。 关凤则听刘备说得真诚，哭得凄楚，想刚才对诸葛亮的反问的确有点过分。于是对孔明一颔首（没法辑礼，手还被刘备拉住一只）：“丞相，关凤无知，适才言语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孔明也一颔首：“灵玥适才之言，忠贤耿直，孔明怎会怪之？” 见诸葛亮如此说，关凤更不好意思：“谢丞相不怪之恩，灵玥今后，言行当熟思而后。” 孔明听了，点头赞许：“此亦大善！” 刘备在一旁闻得二人所言，心中亦喜，便轻拉关凤。关凤本就站得不自然，这重心稍失，女孩子天性反应，口中便：“哎呀！”一声叫唤。 众人皆被这一声尖叫所震。只见刘备松开手，一脸愧疚望着站稳的关凤：“灵玥可是旧伤所累，是孤之失也！” 关凤不好意思说：“是你吓到我了！”只得嘿嘿一笑，顺着刘备说：“无妨！牵动点小伤，惊扰大伯了！” “灵玥！凤儿！好贤侄女！孤之罪过也！呜呜！想汝年少，督城防，刀剑加身；战沙场，枪箭遍肤；夺城池，浴血而厥。今孤失手，又累及所伤，呜呜！”这刘备又一顿好哭，只哭得关凤差点从兜里掏几枚铜钱递过去。 女子心软，关凤轻轻蹲下，爬到刘备席上，轻拉刘备衣袖，劝道：“大伯别哭了，如大伯伤心，灵玥自是揪心，这旧伤便更疼了。来！大伯，我们喝酒吧！还有众人看着呢。” 这一劝，委实管用。刘备强忍伤感，手绢往脸上一抹，开颜道：“好！这便与灵玥对饮。”随即举樽，对众人言请：“适才备伤感，扫得诸君兴致，孤之过也。得凤儿孝劝，幡然悟之，失礼处，诸君勿怪！请！” 气氛一缓，众人皆松口气，遂转笑言，连声：“不敢有怪！” 孔明在一旁称奇，这刘备哭时，愈劝愈凶，今有关凤几句相劝便止，诸葛亮自愧不如。真希望能与关凤同殿为臣，免了受刘备哭诉之折磨。费诗、法正等亦有同感 阴霾尽扫，众人欢饮，无不对关凤之能暗谢不已。关凤与刘备共席，少不得多饮几樽。 添酒加rou，直吃至挑灯时分。古之大宴，就是把一天的饭食合成一顿来吃，歇歇停停。偶有丝竹歌舞助兴，倒也时光如梭。 众人均大有醉意，眼见席散，刘备招来关羽：“云长！荆州之事，尚有兵祸，二弟须自重。灵玥智勇机敏，也勿需处处犯险。如再有闪失，备就算富有九州，亦难换也……” “大哥宽心，云长谨记。”关羽重义，自然答允，心中之存报答之心。 关凤则不一样，既然要让我躲着点，当然乐意，如不是为了自保，又稀里糊涂的被骗去旅游，谁愿意出那些风头。于是关凤使劲点头：“好的！大伯，灵玥知道了。” “二弟啊！汝父女二人，皆有伤病，早早歇息，好生休养。”刘备说完，起身欲辞。众人皆知刘备心意，纷纷欲返。一番虚礼，关凤携王甫只得以礼相送。 送完宾客，关凤一身轻松。早有柔儿来扶，趁着酒劲，转后院宽衣便睡。 次日一早，睡足的关凤早早起床，沐浴更衣后，正喝粥，婷儿上楼禀报：“将军府有文案几卷，王大人不能断，请小姐前去署理。” “咳咳！”关凤差点没呛出毛病，眼神里满是疑问：“什么？将军府还有什么文案？咳咳！王甫都不能决断，喊我去有什么用？” 婷儿垂首：“我也不知……” “好吧！婷妹前去告诉王大人，说我稍后就来。”关凤无可奈何，只得收拾装束，自是少不得面具。 关凤前厅坐定，王甫叫人抬来一堆书简，估计有二十多卷。王甫拿起一卷：“此东郊里长所呈，因官府之耕牛猝于所辖，按律：饲牛者有罪。然此牛牙龄二十有七，实为寿终，非误养之过，求赦其死。” “喂死了牛要偿命啊？这……，又关我什么事？”关凤还是不明白。 “呃！”王甫语塞，那时荆州政务，这三小姐亦能勉强胜任，料知关凤只是偶有不明，毕竟一个十多岁的女子，能让她什么都会吗？便耐心说到：“关将军……” “别，叫我三小姐或灵玥吧。” “呃！三小姐，将军府食邑三千户，三千户内，皆归将军府治事。况三小姐假节，即便荆州之地，平时可断百姓生死，战时可掌官吏生杀。此赦生死之事，甫自是不能断也！” 听了王甫一番话，关凤想起那个牛尾巴疙瘩来：“额！王大人……” “岂敢受‘大人’之称，三小姐可唤甫为司马或国山。”王甫也回敬一个。 “哦！王司马，这牛尾巴疙瘩真有如此特权？”关凤现在真的想普及一下三国的法律知识。 王甫听关凤把“符节”唤做“牛尾巴疙瘩”，差点没“噗”一声笑出来，只强忍泪花道：“符节之权，确也不假！” “那三千户有什么麻烦，呃！是不是都归我管？”关凤好着急。 “非也！”王甫只想好好找时间给关凤说说：“食邑三千，如有诉讼，只到各自县衙，然所涉生死，必经将军府。除此，即便食邑之外，将军府也可调提署理，将军府下‘翱凤军’大小诸事，自是直归府上，其余如粮属、功曹……” “王司马！”关凤一脸苦。 王甫应声：“三小姐，有事只管吩咐！” “有些政务，灵玥委实不懂，望讫竭心打理。将军府所涉诸事，皆可自拿主张，如有难事，该做何决断，不妨言明，灵玥自会担当。”关凤可不愿意每天这样上班，希望拿出些言语，诳那王甫办事。 “三小姐信赖有嘉，甫当竭力，不负所托也。”王甫很佩服关凤智勇仁厚，但今日一语，只让自己放手去做，有什么闪失关凤还会替自己担当，更是心存感激。 “嗯！那喂死个牛也不用杀人吧，再说，那牛也是老死的，赦！”人命关天，第一件案子关凤就直接拿了主意、 “三小姐明断！”王甫说完，递过竹简，关凤以前打理荆州，到处找了些文案、公函参阅，也知此简需要批写，便也驾轻就熟，了却一桩。 王甫又拿起一个，说：“此南郊有桑百余株……” “可关乎生死？”关凤打断王甫。 王甫言：“不关生死，只关乎钱财。” “此卷不议，但凡今后，如不涉及生杀，王司马自行处理。嗯！可还有事？”关凤知道三国时期人命不值钱，但愿能少死几个算几个。 “呃！”王甫想了想，到竹简堆寻得一个，言：“此有食邑内数亭长连呈，声言将军治下，有穷苦人家，生子不成，得女累家。卖之不忍，可否送于将军府为兵？” “重男轻女，哼！唉！”关凤虽对这些百姓有不满，但这个时代，女子地位低下，田间地里又需要劳动力，如有男子当兵，还可减些税赋。 “嗯！也可，有自愿者，须清白人家，无有婚约，体健耐劳之女子，不妨先征两什。”关凤想：“就当是给自己治下搞个福利吧！”看多了女人的奴性，关凤不可能指望她们去打仗、 想到此，关凤便转头对关婷说：“婷儿meimei！你和薛飞明天就去给我征女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