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当是安取荆郡时
话说这赵云、关兴领得一军,爬山涉水,星夜兼程,不日便出了白帝,直走夷道。夷陵之东吴守军,见得常山赵子龙前来,不敢与之交战,退守城池,速报吕蒙。 赵云一行,也不与纠缠,径直奔往荆州。行进之间,闻听快马来报:荆州旗帜未变,城池未失;再探知:关公还而复征,领军取还南郡、公安而去。 一路闻报,赵云、关兴稍渐安,遂又心系前方战况,只也催促行军。 眼望荆州西城碉楼,却见一粉骑疾驰,马上一人,兰粉劲装,虎皮障面,口呼:“四叔!兴哥哥!”绝尘而来。 听此娇呼,关兴惊喜,向赵云告言:“是吾三妹!”言毕,便打马相迎。 “三妹可好!担心死为兄了,如今伤势如何?” 关凤见兄长眼中怜惜之爱,心中亦暖,便宽言而笑:“咯咯!没什么,病好了,只是身上的伤初愈,还不敢穿挂铠甲,要不会勒得生疼。看,都快好了……”说话间,关凤捋起袖子,露出一段粉藕小臂,上面赫然一道殷红三寸刀伤之痕。 关兴见此一阵心疼,忙问:“伤有多处?可有大碍?让为兄看来!” 关凤闻言,心中好笑,我全身数处伤痕,难不成,你关兴要让你meimei在万人眼前脱衣服?便咧嘴一乐,只说:“呵呵!兴哥哥如是想知道,马上给娶个嫂子。要不,等凤儿全身伤愈,可就看不到咯!” 关兴自知失言,一时语塞。此时又听关凤言:“兴哥哥的收条可曾写好?” “呃……”关兴闻讯心急之下,哪有心思做得这事。 见关兴此等容色,关凤嗔言:“就知道你会乱花钱,我的私房钱被你花光了不少吧?凤儿为保荆州,现下穷得可紧,父亲回来,除了这块牌子,一个钱也没给我。唉!我还要养一千多号人啊!”关凤半真半假,说得个凄然。其实关凤的“翱凤营”,自有荆州供发所需,何曾向三小姐伸手。 这关兴一见关凤手中所令,心中一骇,遂而心中明白,定是凤儿在荆州作为甚巨,父亲才予真令,以正其名、以全其功。 “凤儿怎如此说为兄,三妹之资,吾分文未动,收讫一书,只因事急,容后补之。如今凤儿持此亲令,怎会缺钱?呃……,三妹如是手头紧,为兄日后……,进城设法多予凤儿钱财便是……”关兴只觉得关凤持父亲亲令,这荆州官库之物,还不是你关凤说了算。但又怕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子,知道了此令之用,会把这荆州之库,搬得一空,才婉言劝止。 见关凤闻言不语,凤眼一亮一亮,关兴心中暗道:“糟糕!” 此时赵云行近,关凤忙下马欠身:“四叔好!凤儿有礼了!幸得四叔悉心教导武艺,凤儿荆州之战,才得保性命。此番前来,一路辛苦,凤儿当备酒水为四叔洗尘……。父亲已领万余人涉险救南郡,还望四叔速往相助!”甜甜话语间,不时打量这位三国名将,亦是前世男生心中偶像。见得赵云气宇不凡,成熟威武,面多风尘之色,想必一路劳顿所致。 “灵玥勿需多礼,吾也知定国(关平)之殒,云长涉险之事。此番前来,必速助挽之,快上马,入城再详为细说。”见关凤面障虎皮,便知讹传只是因。细看关凤,较年前别时,身姿更显凸凹尽至,娇躯亭亭玉立。赵云一脸欣慰,此女武艺,半出于己,能有此功,昔日所授亦非妄然。 礼乐声起,随着大军井然而入,街边百姓雀跃欢呼。 关家兄妹,领得城中官员,簇拥赵云入到东城关小姐府(军铺)。大厅内,伊籍早命得王甫所留下人,备好桌案酒席。 多日未到此地,关凤只见此间多有修饰扩建,已初现古朴自然,别致堂皇。关凤只知伊籍之意:自己现暂是荆州之主,况已得君侯所允,立府自治,这迎接援军一事,当以关凤之名接待,故而在此设宴。 关凤懒得过问,闻听所需不用自己出钱,只一心出城守望去了。 关凤懵懂间,见礼官引众人分座而立,只剩主位,便有踌躇,转身求赵云上坐。 赵云一路闻听大概,惊诧之余,对关凤更多生怜爱。关凤如此奇葩,其中有自己之功,赵云便心有成其名望之意。此时见关凤矫情,近身轻言:“灵玥不可推辞,汝受云长亲令,如君侯亲临。此间又是凤儿宅府,自当为主,速去就坐,莫堕了声威……” 关凤见一众人皆站于座后,等望自己,不好再扭捏。转身款步,行至案后,飘然而立。遂大度抬手,自赵云起,一一言请。 众人落座,关凤举盏,躬身敬向赵云言:“四叔一路劳顿,灵玥谨以薄酒相敬,一则为四叔洗尘;二则祝我军一路凯歌,早驱东吴,定我荆州,还荆州太平安宁!请四叔满饮,凤儿先干为敬。” 关凤落落大方,快饮而尽,侧盏相示,置盏于案,一旁婷儿速来满上。席间除赵云、伊籍外,余者皆不以为奇,这三小姐,虽不是海量,却也是能喝得十余盏。 赵云自是鲸饮,尚未还礼开言,只见关凤又举酒,对关兴言:“兴哥哥!凤儿淘气,多有累及兄长之处。平哥哥身殒,少一兄长疼爱,令凤儿很是珍惜亲情。只愿哥哥平安无恙,此酒当为兄长祈福!”言必一饮而尽。 众人闻言心酸,关兴也是伤感,无语而饮,暗下心想今后如何多多疼爱这meimei。此时却又见关凤再举酒盏,向伊籍、赵烈言:“荆州城历经浴血,百事待兴,有赖二位竭心治理,如今民安、军整,灵玥代父亲谢过!请满饮此酒!” 二人慌忙起身,誓言:“定不负君侯与小姐所托,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薛飞!‘翱凤营’,定要悉心打理,务必练成精锐……”关凤喝起来没完了。 薛飞则受**若惊,起身端酒忙言:“必不辱命!” 关凤忽想起一事,转头对婷儿笑道:“婷儿亦满上,我伤病之时,多劳婷儿奔波,也该饮此一盏!”婷儿闻言,心中一紧张,愣愣望着关凤。 婷儿见关凤端酒等候,慌忙倒酒便饮,呛得一阵娇咳。 关兴见妹儿如此狂喝,心下正急。此时关凤开言:“今日之宴,不可尽欢。待荆州大定,父亲得还,灵玥必设大宴,望请勿辞!” 言出,众人皆颔首,赵云见关凤举止干练,大方得体,直羡慕云长生得好女。 一阵欢颜,少时吃的停当,未等撤宴,伊籍领得众人来至后厅,原先军帐已拆。建得一厅。赵云见得厅中沙盘,又是惊叹。 赵云看不得多时,心中便有行军路线。只待兵士暂作休整,次日一早便就兵发南郡,与关公会师。 再言关羽日前,廖化为先,一路开道,便不日近得南郡城下。探得南郡未失,但被围如铁桶一般。是夜便扎下大营,令周仓领数百人,营寨中多挂灯火守之,自领廖化连夜潜行。次日一早,便至城下。忽闻听得城前厮杀,便挥师速行。
城下为何厮杀?原是吕蒙连日攻城,南郡之兵虽舍死而守,但伤亡颇重,眼见不日可克,却得报关羽此时挥师而来,便心中大急。这张昭见吕蒙无措,想起陆逊差人送得关平尸首,心生一计。便找来立功心切的傅士伦,耳语一番,令其城前求战。 傅士伦虽不忍以关平为饵,但“开弓亦无回头箭”。是日城下声言:“糜子方,休做缩头之龟!你家君侯之子关平、关定国已然伏死,念多日之情,与尔机会,汝敢出城与某一战,胜则取还你家少将军之尸骸,如若不敌,自是同去超生……” 城内对关平之死早有耳闻,自是相信。糜芳见傅士伦如此下作,以死者为饵,破口大骂:“傅士伦贼子,必不得好死,昔日,关定国与尔也是同帐听令,怎可如此恶龊,令亡者不安,可是大丈夫所为!狗匹夫,吾誓必取汝狗头!” 激动之下,糜芳竟然要出城拼杀。旁边方杰连忙劝止:“此东吴狗贼之计,将军怎可涉险,于南郡重镇不顾?” “吾也知是如此,然定国之尸骸于城下,如不应战,妄为荆州之将,也愧对君侯……”糜芳提刀便上马,方杰死死拉住,只言:“来时关小姐嘱言:‘死守待援’。糜将军不可自误,如城池有失,糜将军百死莫恕,何颜面对汉中王及君侯重托。此行方杰愿代为出战!关平将军是吾少主,死战无怨……” 言毕拿刀上马,躬身言:“糜将军,如某不测,切莫开城……” 糜芳急恼不已,但身系南郡安危,却也无计,只叹气下马,向方杰一礼:“吾为壮士击鼓!”随后命自己亲卫相随方杰,开城而去。 傅士伦见得城中出来百十人马,领者乃是坏自己好事的方杰。便怒极大笑,拎刀上前骂言:“兀那可恶家奴,也知出城受斩。可笑糜芳鼠辈,妄自称将军……,哈哈!是乃无胆宵小!” “无节降狗,安敢逞狂,方爷爷便送尔归西,以祭平少将军英魂!”言毕,马已近前,二人各施武艺,便战在一起。 一个是立功心切,一个则恨不得生吃其rou。各自施威,招招舍命。数十招未见胜负,张昭于后,见得方杰勇悍,傅士伦久战无功,便挥军悄悄靠前。 城上击鼓糜芳,见得此情,急得扔槌大骂:“傅士伦,狗东西,安敢欺我……” 张昭自是不理,急急挥军扑来。方杰见此,心中稍慌,刀法渐乱。傅士伦见此大振,刀刀凶狠。二马错镫,方杰拨马之时,就觉腰间一疼,不知乱军中何人抽冷射得一箭。此时傅士伦策马近前,方杰只觉得力道渐失,挡得两下,便被一刀砍下马来。 傅士伦好不得意,忘形而笑:“哈哈哈哈!碍某之人,早早死去!”便要上前取其头,就听身后兵阵大乱,便转身举目而观。 就见一彪人马,势如破竹,冲进后军之中,为首一人,绿袍红马,青龙偃月刀如车轮飞舞,正是威震华夏之关云长,直杀得东吴兵士只恨少长两条腿。 心惊关羽缘何亲至,傅士伦惊诧间,只见赤兔马快,如风儿至,关羽喝言:“叛某之人,唯死而已!”但见寒光一闪,傅士伦举刀欲挡,怎如关羽刀锋之疾,傅士伦只觉得腰间一凉,半截身子栽落于地。兀自睁眼,绝言:“好快之刀……” 城上糜芳见得关羽大旗,多日憋屈轰然而泄,竭声呼:“君侯来矣!众儿郎,此时不雪攻城之恨,更待何时?”遂领得一众冲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