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技艺考核
三十六项技艺，没有哪个姑娘全都涉猎过的，一般的姑娘能涉猎其中五项已经算是出身富足了，能精通三项的就可算是贵族出身了。所以，三十六项技艺考核，谁也没有办法在每一项中都夺得高分，所以这三十六项技艺考核下来，最终的结果谁也说不准。 十八个金门卖进来的女子，最终只有一名能获得书寓的资格，而每一个人的最终成绩是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三十六项技艺考核的各项分数的总和，一部分是三十六项技艺中分数最高的三项用做加分，如此一来，选出的书寓必定是既有专长又有强于他人的学习能力，可谓是真正的女中骄凰！ 考试的方式是由每一项技艺的考官先来演示，然后由姑娘们模仿，从易到难，逐级淘汰到最后一人，并不给任何人自由发挥的机会，如此既避免了投机取巧，又考校了每个人的悟性和能力，最终给出的每一项技艺的分数都不失公允，让人心服口服。 这样的考试规则，三十六项技艺考核，看似难比登天，却实则专注于一项能力——学习能力。 只有拥有强悍学习能力的美貌女子，才有可能完成日后四艳坊交代的各项秘密任务，这才是四艳坊选拨书寓的真正目的——不仅仅是单纯的奇货可居，更重要的是奇货出手之后的长远利益，真正的目的是要绵里藏针，于不显眼处扎出血来。 子颖怎会不知四艳坊这些秘密？重生前的她可是没少跟四艳坊打交道，暗杀方域各组织头目时用到的很多情报也大多是从四艳坊的女子身上得来的，而后阳神称霸方域，这四艳坊更是成为阳神宫的附庸，她自然晓得这四艳坊之中的关窍所在。 而且说起自己的学习能力，她还要感谢阳神，若非自己是纯元rou身，阳神也不会悉心教导，竭尽全力培养她成为方方面面都十分强悍的人物，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日后的夺舍，所以她强悍的学习能力可以说是阳神用假慈爱引导出来的，也可以说是阳神用非常手段逼迫出来的，更可以说是阳神辛辛苦苦一手造就出来的，而今重生，却要借着阳神给的能力来保命谋生，不失为一种讽刺…… 怀揣着这种让人无奈的讽刺，子颖眼睛微眯，仔细地瞧着云姨指派上来的第一个考官。 三十六项技艺，首先考核舞技，这是上至书寓下至流莺都必须掌握的最基本的技能，四艳坊毕竟是以色侍人的娱乐场所，坊中女子举手投足都应当妩媚动人魅惑人心，所以这舞技便是根基。 那考官虽然已经年逾四十，却是身段异常柔软，体态轻盈如燕，若非眼神中流露出半老徐娘的成熟风韵，子颖也不会去注意她那眼角的细纹，更不会瞧出她的年纪，可见舞技纯熟是可以遮掩岁月流逝的…… “徐mama，还请你好好考校一番，可要细细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云姨的一句称呼登时吓傻了在场的姑娘们，一个个露出惊异的神情，这才细细打量起这徐mama脸上的每一处细纹，想要找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唯独子颖没有表露丝毫诧异，瞧在云姨的眼中又是一番思量，随即在徐mama耳边说了几句，便坐到一旁的茶几旁悠闲地喝起茶来…… 金门卖进来的姑娘们一个个样貌自然是一等一，而舞技却也差不到哪里，虽然中洲大陆人人尚武，无论男女都能习武不习文，可是因为体质的先天条件，这武林高手终究是男多女少，所以女子若不能武，就注定是以色侍人的命运，有条件的人家自然就会让女儿学习舞乐，以期将来能依附于男子。若是尊贵人家的娇小姐，那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好配得上官宦贵胄和富商巨贾。 所以这舞技考核最是竞争激烈，但凡有点武功底子的女子舞技模仿能力都不会太差，步法都很灵便，身法更是灵活，若非武功被四艳坊用沐浴的方式压制住了，恐怕这会儿屋子里就不光是灵动的身影了，恐怕还会有呼号的掌风和器物碎裂之音…… 三轮舞姿模仿下来，竟然只淘汰了四人而已，其余的十四人居然全都模仿的丝毫不差，惊的督察婆子都立起了眼睛，暗赞这一批金门姑娘的成色好，同时也迫的徐mama不得不加大了舞姿的难度来更快地给每个人评出分数来。 如此六轮下来便只剩下八人，十轮下来便只剩下两人了。 “这是最后一轮舞技模仿，难度和长度都是前一轮的三倍，你们两人须得看仔细了，我演示一遍过后，你们两人同时模仿，我会在旁数说你们错漏之处，从而确定舞技考核的第一名和第二名。” 徐mama说罢婀娜的身段一挪，便如蛇一般腾移到了璀璨的烛影之中，脚踏在长绒毯上那朵最为艳丽的牡丹花上，腰肢扭转出美妙的弧度，藕臂如柳条般舒展开来，飞身上跃，凌空转体，长袖于刹那间舞动出游龙之势，令人叹为观止…… 子颖目不转睛地看着徐mama的每一个动作，脑子里出现的图像不是美不胜收的舞姿，而是骨骼关节的每一处扭动，每一处扭动的方向和错位角度…… 这便是习武者的视角。 而习武者的舞姿更是体现出每一处细节的精准来，因为武者对决中，稍有差池便会落败，而在方域，落败的武者通常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出招必须精准到位，不允许差之毫厘。 所以子颖的模仿异常精准，不但完美地再现了徐mama的舞姿，更加体现出一种独特的模仿之美来，似乎每一个动作的刻意都变成一种定格的美，成就出一副不褪色的永恒，刹那间映入人的脑海…… 虽然是两个人同时模仿舞姿，可是众人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子颖，被她的精准舞姿所折服，被她的淡定神情所打动，被她独特之美所吸引…… 考官竟也惊的一时忘了品评，浑然不见另一人的错漏，只是目露欣赏，心中感叹…… 云姨却是早有心理准备，之前子颖底气十足的样子就让她笃定子颖不凡，虽然此刻见识了她的舞姿仍有震撼之感，却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她藏于袖中的指头微微一动，一股劲气激射而出，直击子颖的腰侧，只要腰一闪，这舞蹈怕就没那么容易跳到最后了！ 子颖虽然武功全失，却是没有失去武者应有的警觉，刹那间便辨明了气劲的来路和目标，转身之际，故意多弯了一指的弧度，让那劲气刚好自那弧度的空隙穿过而不伤她分毫，只是如此一来，她身旁的胡晓月就要遭殃，那缕劲气直冲她的肘尖，一旦击中，怕是连骨头都会碎掉，毕竟肘尖不比腰侧，肘尖皮包骨头，硬碰硬易碎，腰侧却是rou多骨少，能够缓冲气劲，最多不过是肌腱拉伤…… 思忖间，子颖便决定出手相救，不想让一个初入青楼的女子变成残疾失去价值从而命运更加悲苦不堪…… 于是她的腿又多抬高了一寸，脚尖左旋之际，假意去拨那胡晓月的腰侧，为的是让胡晓月躲她这一脚，便也借势躲开了云姨那一缕气劲，胡晓月倒没有辜负子颖的好意，成功地躲开了子颖的“偷袭”，也躲开了云姨的气劲，可是却瞬间起了敌意，转身就使坏，趁子颖抬起的腿还未着地，便趁机广袖一甩，抛出丝带，故意去缠子颖的脚！ 子颖此刻才明白过来，胡晓月也是个会武功的，也许只是被四艳坊特制的沐浴香汤压制了武功，所以才没有显露出来，所以那缕气劲她是察觉得到的，只怪自己机敏过剩，反应太快，才多此一举惹来了胡晓月的报复！ 可是此时后悔已晚，脚踝已经被丝带缠住，只能临时改变步伐才能稳住身形不倒，可是如此一来就失了精准，模仿就出错了！ 这一出错，考官才晃过神来，心中为子颖大叹可惜的同时深深地凝望了云姨一眼，眸光中略有惧意，随即低头以示歉意，待模仿全部结束之后便宣布了舞技考核结果：“子颖两次失误，胡晓月一次失误，故而此次舞技考核，第一名，胡晓月！第二名，子颖！” 这样的结果自然看起来十分公正，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即便有眼神好的，看出其中蹊跷的，也不敢吭声，这里是四艳坊，谁也不会忘了自己是被卖进来的女子，既然连子颖自己也不曾有半分愠色，她们又何必多事？不过是心中明晰了一个道理罢了——这世道只有看似公平的事物，却没有真正公平的时候！ 舞技考核结束时天已大亮，四艳坊的园子里开始鸟语花香，慢慢地便听到吹拉弹唱的莺莺燕燕之声…… 本以为天亮了就可以回去歇着了，毕竟舞技考核需要全身心投入，十轮舞姿模仿下来，姑娘们都是身心俱疲，却没想到这第二位考官居然出现在大家面前，开始演示书画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