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揖空阔

    几日的行程，终于从木兰围场回到宫中，我也暗暗松了口气。

    胤禩奉命留在府中好生休养，我虽担心他的伤势，但更怕像在木兰围场那样日日与他相对。他似乎也知道我的心思，虽在自己府中，但每日一大早都派了小卓子来我这儿，告诉我他休养的情况。

    小卓子才走，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呆。

    八爷自是不愿我担心，派来的通讯员，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只告诉我胤禩的伤势在一天天的好起来。。

    可昨日十七阿哥还告诉我，他那位八福晋不知为何与他大打出手，让他胸口的伤又崩裂开来。。不知为何？我苦笑，左不过是醋坛子翻了吧。。

    “子衿格格！”我忽闻胤禟的声音，心里清楚他绝对忍不了几天，一定会来问我个究竟。

    “不敢！九爷大驾光临，真是让寒院蓬荜生辉啊！奴婢给九阿哥请安。。”我走去给他施礼道：“怎么这么有空来我这里？”

    他看了看院子外边说道：“刚才是小卓子来了？”

    我笑了笑道：“是，八爷知道我担心他的伤，天天命了小卓子来禀告情况。。”

    他冷哼一声：“你……你是不是因为八哥为你挡了那一箭，动心了？”

    “动心？”是有愧疚的吧。。还有一点感动。。

    他又道：“那你心里此刻可还有八哥？”

    我微一颔首道：“从我第一次见八爷起，九爷您不是就说这天下女子都会为八爷倾倒么？？”

    他有一刻的恍神，又很快恢复平静道：“既是这样，那就去和八哥把话都说清楚了。你可知道，你这些日子日日夜夜陪着八哥，他心里有多煎熬？回宫后，他日日派人来问好，你却是淡漠不已！有时候，我真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没有心？八哥到底对你怎样，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我……”稍稍定了定神却发现不知如何表达。。

    最后的最后，九阿哥说了什么，记不得了。。只知道，当日的眼神火辣辣的，有种灼热的痛。。

    一切归于表面的平静，我为了不去招惹胤禩，成天就躲在永和宫里。。

    “咚咚咚！”

    “来了来了！”我打开门，却看见胤禩站在外面，心猛地往下一沉，“你……你怎么来了？”

    回来后我还没见过他，他身上的伤该好的差不多吧，只是人见着清瘦了一圈，让我越发愧疚。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他的嗓子竟还有些哑，看来还没有完全复原。

    我讪讪的道，“当然不会，爷您进来吧，外面风大，当心身子。。”

    我把他带进屋里坐下，给他倒了杯水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他不说话，只是兀自从兜里掏出一个玉佩来。。

    此玉佩晶莹，内有虹光萦绕，映的满室皆辉，是一块上佳的“虹光璃玉”，此玉磨砂成粉，同来注入灵料进法器星器能添虹光，可抵邪魔，能避瘴气。

    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于玉上。碧绿通透成半月状，反面刻着‘南陌花闲’四字，正面雕有黻纹缀麟图。。

    “碧沼红芳烟雨静，倚兰桡。垂玉佩，交带，袅纤腰。鸳梦隔星桥，迢迢。越罗香暗销，坠花翘。”

    我一下明白了，这首《诉衷情》的诗句，是。。。

    在他手腕相接的时候，我心虚的缩了缩手。。

    “你终究是不肯戴它，都是我以前……”他喝了一口杯里的水，眉心蹙蹙，俨然是受伤的表情。。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说以前，我的“深情”，他的后悔。。氧气一时供应不足，不知如何回答。。

    他笑了笑，“其实你不必回答，我也明白，无怪乎你之前和十三弟走的那么近。。。”

    我低头解释：“八爷，我和十三阿哥……还是谢谢你。。。”

    他是误会了吧。。

    “不用，”他打断我，“为你挡那一箭也是我心甘情愿。你不欠我的，不用谢我。”

    我更觉得愧疚，半饷不得言语。。

    他摆了摆手道：“玉佩不要还给我，好吗？”说着又叹了口气，“就算是……我感谢你连日来的照顾，可好？？”

    我点点头，不再拒绝，你叫我要怎么再去拒绝他？

    玉佩揖空阔，碧雾翳苍鸾。石家蜡烛何曾剪，荀令香炉可待熏。

    金璞明。玉璞明。我心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