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反目
此地距安平城百余里,荒郊野外,少有行人来往。真若要有,大概就是清晨与傍晚时分,会有一些狩猎归来的武者偶尔经过。 而武者的狩猎之地,正是几十里外的那隐隐山脉,离安平城最近的妖兽山脉——古蛟山脉。 古蛟山脉,因传闻山脉中央上古蛟龙而得名。是灵峰大陆十一大妖兽山脉之一,贯穿近百个王国,主脉长达百万余里。安平城此处靠近的山脉,为古蛟山脉的支脉,是安平城和安平城周边城池武者的主要狩猎地。 晌午时分,一队十几人的武者,仪态狼狈的从山脉中走出。尽管神色间有着深深的疲惫,但行动间充斥着一股血煞之气,让人侧目。 可见这十几个武者是真正与妖兽战斗过的武者,而且不是新手。他们哪怕是从山脉之中走了出来,走动间眼神中依旧充满了警惕与戒备。 走在几人队伍最前面的是一名魁梧的大汉,一身肌rou虬结,身形彪悍的不像话。穿着的盔甲之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痕,身上的血煞之气最为浓郁。 方正的国字脸上表情严肃,手中提着的大刀犹在滴着暗红的血液。这时,一行人正从山脉之中走出,走进低矮的灌木丛中。 在走进灌木丛小道的瞬间,队伍的气势蓦然一松,再也不复之前的凶煞戒备。唯有最前方的那个大汉依旧如故,没有一点松懈。 紧跟在大汉身后的是一个小个子武者,见状出声说道:“白大哥,这次我们虽然狼狈了一点,但好歹没有人员伤亡啊,您没必要还这么严肃吧?” 接话却不是大汉,而是另一人,队伍中仅有的一名女武者:“白野,你知道什么?安平城局势日益混乱,我们白家处在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地位,十分危险,白大哥忧心的是这个。” 小个子白野讪讪,没有接话。一行人放松下来的氛围,却是因为两人的简短对话再度紧张起来。 …… “小子,还没考虑好吗?这老东西可坚持不了太久了。”冷面护卫的声音阴恻恻的响起,狠狠的刺激着岳文的神经。 场中的气氛压抑沉凝。岳文脸色不变,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可没人看到,他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指关节因太过用力,而严重发白。 不知什么时候,重伤不起的田光竟像没事儿人似得,从地上站了起来,不怀好意的走到了老车夫跟前。陷入绝望的老车夫,顿时面色一片死灰,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敢反抗,眼睁睁的瞅着田光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田光掐着老车夫,提着来到了冷面身边,对冷面轻轻点头,然后用空着的一只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给了冷面。 “卫兄,疗一下伤吧。” 冷面护卫接过,一只手提着李老人,只用一只手直接捏碎了瓷瓶,将里面的丹药扔进了嘴里。整个过程,挑衅的望着岳文。 田光见冷面将丹药吃下,眼中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诡秘。随后,他转身看向岳文,声音恶毒的说道:“小畜生,看到了没有,就算你偷袭也没用。我和卫兄都已经吃下丹药,治好了伤势。今天你逃不掉了。” 岳文神色微沉,但依旧没有丝毫异动。伤势好了?他是不信的,但减轻是一定的。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爷爷还在他们手中,那他就不能轻举妄动。 他也想过,如果一开始他不选择偷袭,一直守在爷爷身边,是不是就不会这般被动。结果就是,更加危险。 不率先偷袭,他要面对的就是围攻,而在被围攻的情况下,更容易出现危险。要说问题真正出在哪儿,那就是他自身的实力太过低下。不然,若是自己实力够强的话,又怎么会让他们又反击的机会呢?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他现在就是需要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如何度过眼前的这场危机。 想到就在不久前得到这样的一个消息,她竟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两百余年,并且早已不在这个大陆,而是在那他现在只能仰望的九天大路。一时他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面对这样一个状况。 田光没有给他太多考虑的时间,掐着老车夫的脖子,高高举起,对着岳文大声道:“这个车夫跟你没什么关系吧?想必你也不会在乎他的死活,嘿嘿,我就先送他上路了。”
说着,田光的手猛然用力,老车夫顿时脸色紫红,双眼圆睁暴突,眼看即将死亡。而老车夫的脸正是朝着岳文的方向,几十步的距离,有修为在身的岳文能看清老车夫的脸上每一个细节。 不甘、悔恨、痛苦,从那双浑浊充血的老眼之中清晰显露。岳文心中充满愧疚,难道他要对一个因他而受连累的无辜之人无动于衷吗? 不行,心中的坚持,让他做不到无动于衷。然而就在他要出声阻止时,情况突变,原本因开始疗伤而稍稍放松李老人的冷面,蓦然脸色急变,“哇”一声,吐出一口乌黑如墨的鲜血。 不可置信的看着田光,冷面寒声说道:“田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突然出现的变化,让除了田光之外的所有人都愣了一愣,包括快被田光掐死的老车夫。田光阴笑着,不去看冷面,反而看向的是岳文,漫不经心的说道:“卫兄,回春丹我只有一颗,我已经用了,只好拿别的给你了。” 冷面嘴角污血直流,阴冷的看着田光:“我明白了。田光,妄我当你是亲兄弟,从来不将你当作表亲来看,没想到啊。不过,你以为你能吃定了这小子?咳…咳咳,我在下面等着你。” “嘭”冷面护卫重重倒地,临死之前怨毒的看着田光的身影。原本临死之前,可以被他掐死的李老人却是被他松开了,可还不等李老人喘口气,脖子又被一只大手掐住了。 场中的护卫,直到此时才从惊愣之中清醒过来。除了委顿在地的尖嘴护卫,其余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的模样。 岳文却是隐隐明白了什么,果然,田光接下来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想:“卫兄,我的好表哥,你难道没听说过,为了真正的利益,父子都可能反目吗?我们只是表兄弟啊。” 这番话是解释,又不是。岳文听明白了,其余护卫也听明白了,真正的听众却已经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