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发冠金圈
第七百三十八章西窗听雨 苏清微和公主、兰亭两叶小舟划离紫韵兰舟,穿过朱雀桥便来到影月仙舫处。此时那些大大小小的船只几乎占据了影月仙舫对出的整段河面,柳叶和纹儿好不容易才划着小舟穿过这段河面,却发觉不见了公主和兰亭的小舟,失散了。 柳叶急喊几声,没有回应。因见河面船只太多,无法找寻,又思忖着为公主、兰亭划桨的两名侍婢有些武功底子,危急时自会发出信号求救,也不在意,仍与纹儿划着小舟乘着苏清微沿河游赏。 不知不觉划至一处。这处河岸人特别多,到处是玩杂戏卖艺的,非常热闹。柳叶乃将小舟划至岸边,欲上岸瞧瞧热闹。 苏清微不喜嘈杂,乃道:“我留在舟上静思秦淮意象,你们自去吧。” 纹儿道:“我陪着小姐。” 苏清微道:“你跟柳jiejie瞧热闹去吧。” 纹儿乃与柳叶上了岸,也不敢走远,只靠着岸栏观看。但见一处围满人群,喝彩声此起彼伏,原来有人在表演皮影戏。只见结台方丈,台上置一竹框架,糊上半透明素纸,燃灯于内,借灯取影,人物鸟兽便跃然现于素纸之上,眉目毕现,栩栩如生,里面又有连唱带说的配合皮影之动作,更加活灵活现。 柳叶和纹儿毕竟都是小女孩,见如此新奇趣味,一时看入迷了去。 苏清微坐在小舟之端,对岸上嘈杂之声充耳不闻,只望着河面柔柔水波,思索着,也入了神。思索之间四周忽静了下来,嘈杂之声不见了,苏清微恍然察觉,回头一看,吓了一惊:小舟不知何时飘离了河岸。 原来柳叶将舟绳拴在河岸木桩上,却心急之间没有拴紧,刚好河面起了波浪,涌着涌着便将绳索带离了木桩,还将小舟带离了河岸。 此刻小舟已经飘离河岸很远,苏清微想喊,但声音柔细,如何传得到岸上,就算能传到也被喝彩声掩盖了去。 柳叶、纹儿其实还站在原处,只是看得入迷,对于身后小舟飘离河岸浑然不知。 苏清微随小舟飘飘荡荡来到一处河面。奇怪,来秦淮两岸花灯盛放,河面亦是灯火通明,但这一处河岸却是暗无灯火,岸上未悬一盏花灯,河面也没有任何小船游弋。 原来这一处正是乌衣巷一带的河岸。整段河面诡寂无声,阴森森,连映在水面的月色也是昏昏惨惨。 苏清微心中惊栗,到底是弱质女子,而且整个江面只剩她一叶孤舟以及悬在舟上的一盏孤灯。正惊栗间,隐约见岸边泊着一条小船,船端盘坐着一人影,闭着眼,一动不动,水浪涌动着小船一起一伏,那人影亦随着小舟一起一伏,似乎跟小船、水浪融成一体,不知是人是鬼。 苏清微看不清那人模样,她想呼喊求救,又不敢,眼看小舟越飘越开,江面越发的阴森冰寒。 这时,那条小船突然飘离岸边,慢慢向苏清微小舟飘来。苏清微芳心“突突突突”跳动,说不清是惊是怕。小船越飘越近,船端那人一动不动,月色映着他冠玉般的脸庞还有背后那把七星宝剑上,苏清微看清了,正是日间相救自己的那名武当弟子,宋子都。 “宋公子?”苏清微既惊且喜。 “苏姑娘。”宋子都睁开眼,问,“苏姑娘为何孤舟至此?” 苏清微道:“不慎舟绳松脱,故飘荡至此,不期遇到公子。” “难怪刚才姑娘有惊慌之意。” “公子见笑。公子刚才可是在练功? 宋子都点点头。 苏清微问:“我听闻习武之人练功须在僻静无扰之处,秦淮乃热闹之地,公子何以在此练功?” 宋子都道:“心神所至皆练功之地,一草一木、一舟一水皆可练功之用。” 苏清微自是听不明白,因见宋子都小船上没有悬挂花灯,乃问:“今晚乃秦淮花会,公子为何没有悬灯?” 宋子都道:“此处花灯虽美,却过于浓艳,艳则流俗,不如不挂。” “公子乃清雅之士。” “姑娘见笑。” 宋子都目光落在苏清微小舟那盏花灯上。这花灯原本只是一盏很普通的圆形纱灯,上面却绣着图案,很简单的几针刺绣,却勾勒出一幅完整的山水楼阁、花鸟虫鱼之景致,灯光摇曳之间可见鱼儿游动、小鸟展翅,底下结着一抹流苏,微微飘荡。 宋子都问:“灯上之刺绣可是出自苏姑娘之手?” 苏清微道:“清微拙工让公子见笑。” 宋子都道:“化俗为雅,苏姑娘可谓刺绣蕴神。” 苏清微欠身道:“公子过誉。” 宋子都道:“此处僻静无人,姑娘不宜独舟于此。” 苏清微不作声。她也不想独舟于此,怎奈她只晓针绣,不晓划桨。 宋子都道:“我送姑娘一程。”小船乃轻轻并住苏清微小舟,两人端坐船头,并舟而行。 …… 柳叶、纹儿依旧靠在岸栏边观看皮影戏,看到精彩处亦随众人拍手喝彩。 不远处有一摆卖花灯的,款式繁多相当精美,忽传来一把稚气未脱的声音:“缺哥哥,你看这灯儿好不好看?” 柳叶、纹儿转眼望去,却见一娇俏少女站在那,右手执着一根竹签,左手提着一个花灯。柳叶、纹儿马上被这少女吸引住,倒不是因为这少女的娇俏,是因为她那一身服饰。那一身衣衫从颈脖一直套到膝盖下,露出半截小腿,还穿着一对草鞋,相当怪诞。 灯会里身穿奇装异服的很多,但如此怪诞的装束柳叶、纹儿还是第一次看到。 少女身后站着一位公子,风度翩翩一表英俊,手里拿着一个酒壶,在喝着酒。 这少女正是无心,那公子自然是南宫缺。原来南宫缺见无心久在山谷,对外界知之甚少,乃带她至秦淮灯会,让她多些接触新鲜事儿,或许能助她恢复心脉。无心何曾见过如此热闹,眼珠子瞅这瞅那转个不停,只觉得处处新奇、样样趣怪,因见这处花灯特漂亮,乃挑起一个问南宫缺,南宫缺没有答话。 无心又挑起另一个花灯,问:“缺哥哥,这个好不好看?”南宫缺还是没有答话。无心又挑起一个,连问了三遍,南宫缺一言不答,只顾喝酒。 无心提着花灯,自语道:“小蝈见着这些灯儿必定十分喜欢,我且留着。”径转身走开,那卖花灯的急忙呼喊:“姑娘,你还未付钱?” 话音未落,只听得“当啷”一声,南宫缺将几枚铜钱丢在桌子上,问了一句:“够没?”卖花灯的连忙赔笑道:“有多!有多!”南宫缺不再理会,转身继续喝着酒。 柳叶不认识无心,却认得南宫缺,乃喊了一句:“南宫公子!” 南宫缺转头看去:“柳叶?”乃停住酒壶,目光顾盼。 柳叶道:“南宫公子,我家公子跟楚公子乘舟去了。” “是么!”南宫缺一仰头,却发觉酒壶已空,乃转身向远处一家酒馆走去。 柳叶叹了口气。 纹儿奇问:“jiejie为何叹气?” “你小丫头不懂!” 纹儿“噗哧”笑道:“jiejie老气横秋呢,莫不是见那南宫公子风度翩翩,相中了眼?” “啐!说出这种话也不害臊,看我撕烂你的嘴!” “我不怕!” “不怕?我让苏姑娘把你撵了!” “我家小姐才不会撵我走。” “是么!我让少主开口让苏姑娘把你撵了!” 纹儿慌了,忙央求道:“柳叶jiejie,纹儿知错,再不敢了!” 柳叶笑道:“好!我有个事问你,你如实回答,我便饶你!” 纹儿忙道:“jiejie请问。” 柳叶乃附耳问道:“你家小姐是不是对我家公子有意?” “这……” “快说!” 纹儿道:“想来是的。我家小姐说她自小深受慕容世家之恩,无以为报。少主一直处处护着小姐,小姐心里感激,只是没有说出。” 柳叶叹了口气,道:“纹儿,你还是叫你家小姐及早断了这心!” “为什么?难道少主嫌弃我家小姐出身寒微?” 柳叶连忙摆手道:“不是这个!反正我家公子跟你家小姐不可能有结果!” 纹儿道:“但我看小姐跟少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柳叶摇头道:“罢了,当我白说!且看你家小姐去!” 两人回头,赫然苏清微小舟已经不知去向。纹儿大惊,急呼:“小姐!小姐!”哪有回应!急得眼泪直掉:“小姐不见了,小姐不见了,呜~~” 柳叶也慌了,道:“苏姑娘不晓划舟,离不得多远,快找!”两人急急沿河岸寻去。 再说无心,她离开卖花灯的,又走到一处卖竹器前,见那竹器十分精巧,于是挑起一件竹蝴蝶。这竹蝴蝶不但精美,还配上颜色,穿着一根小红线,拉动红线那翅膀还能拍动起来,十分生趣。 无心转头问:“缺哥哥,你看这蝴蝶真有趣!”却不见南宫缺的身影。“缺哥哥!缺哥哥!”无心连喊两声,没有回应。无心呆住,竹蝴蝶和花灯“啪”的跌落在地。 “缺哥哥!你在哪?缺哥哥!” 无心一边用竹签分开人群一边呼喊,不过她奔走的方向正好与南宫缺沽酒的方向相反!急跑一段后,人烟渐少,灯光也没了,阴阴森森,原来她跑到了乌衣巷附近,自然没有人烟。 无心有点发慌,正要回头,忽听得有人喊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在找人?”无心看去,却是一个中年妇人,浓妆艳抹,风韵犹存。 无心道:“我在找缺哥哥!” 那妇人上下扫了无心一番,问:“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无心忽起警觉,“娘亲说不可随便说出名字,我不告诉你!” 妇人眼珠转了转,道:“‘瘸哥哥’让我来接你……” “啊!你见到缺哥哥了?” 妇人道:“‘瘸哥哥’就在我那,他让我来接你,不过你不说名字,我怕接错人。” 无心急道:“我叫无心,缺哥哥接的就是我,就是我!” “无心?”妇人目光狐疑,旋即点头道,“那就对了,‘瘸哥哥’正是要我来接无心姑娘,请跟我来!” 妇人乃引着无心兜兜转转,尽走无人之处,最后来到一座楼台前。楼台批红挂绿,十分艳丽,里面更有靡靡之音,莺莺之语。门前一副对联:“巴山眠夜雨,西窗共剪烛。”横匾四字:“西窗听雨”。 妇人引无心走入,直上阁楼厢房,便有两名婢女抱着一套彩衣及一双绣鞋走入,妇人对无心道:“姑娘请换衣裳!” 无心问:“为什么?” “姑娘衣衫太旧,该换上新衣。” “我不换!” 妇人乃展开彩衣,道:“姑娘看这衣裳漂亮不?穿在姑娘身上必定十分好看!” 谁知无心竹签一划,“嘶”一下将彩衣破开,道:“我不要!我要见缺哥哥!” 妇人吓了一跳,想不到这小姑娘竟有两下子,忙堆笑道:“是这样的。瘸哥哥说……你身上衣服有点脏,要清洗一下,洗净后还给你穿回。你换过衣衫后瘸哥哥便来见你!” “缺哥哥这样说?” “老身哪能骗你?瘸哥哥在……喝酒,一会就来!” 妇人本是随口说说,却误打误撞中了,南宫缺从来不离酒壶,无心信以为真,果真脱下衣服,道:“你小心清洗,我还要穿回。” 妇人忙取出另一套彩衣给她穿上,又有婢女打水给无心洗过脸,然后挽起发髻,插上珠钗,再略施脂粉,又连哄带骗给她换上绣鞋,打扮完毕,妇人退步看去,呀,分明是水灵灵一个美人儿,眉如柳叶,眼若乌珠,小嘴纤巧,面颊两个小梨涡,不深不浅,恰到好处。 妇人暗是欢喜,道:“姑娘在此等着,我去喊‘瘸哥哥’来!”乃走出阁楼,关上房门,暗上了锁,然后来到一处厢房,轻敲了敲门:“公子?” “进来!” 妇人推门而入。 房间坐着两人,一个手执纸扇,面挂笑容,正是西门伏;另一个身穿锦缎银衣,颇有仪表,是南宫世家二公子南宫寻英。 原来,“西窗听雨”乃是庐江最大一家**,今次也是代表西门世家参加秦淮花会,这座楼阁是暂居之处,那妇人便是“西窗听雨”的女主人徐娘,取“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之意。 西门伏问:“徐娘,有事么?” 徐娘欲言又止,眼睛余光扫向南宫寻英。 西门伏道:“南宫公子并非外人,只管说。” 南宫寻英却也识趣,拱手道:“我也要回去布置花会之事,不再打扰,告辞!” 西门伏忙道:“他日必登门拜访,请!” 南宫寻英离开房间,徐娘乃附于西门伏耳边细细说了几句。 西门伏问:“是哪一处的姑娘?” 徐娘道:“只知道她在找什么‘瘸哥哥’的,估计是失散了,听口音也不是秦淮之人,当是稳妥。” 西门伏点点头。**女子有多少不是偷蒙拐骗而来的?只要一进**,他自有办法让她们服服帖帖做事。 徐娘又道:“这丫头长得水灵灵,我们西窗听雨竟找不出这般俊俏的人儿,若由她参选花魁,不会输给哪一家!” “哦?” “只是这丫头有点诡诞,还晓得两下子,公子要不要亲自过目?” “嗯!我去看看!” …… 再说无心,她生性好动,最受不得闷,在阁楼厢房坐了一会便待不住,要出去,发觉房门紧锁,即时怒火,便要破门,又担心“缺哥哥”会责怪,再不见自己。正拿不定主意之际,咿呀~,房门打开,西门伏笑吟吟走了进来。 无心不认识西门伏,见他笑吟吟,却似皮笑rou不笑的,便不喜欢,道:“你是谁?缺哥哥呢?” 西门伏打量着无心,果真活脱脱一个美人儿。 徐娘走入,悄声问:“公子,如何?” 西门伏张开纸扇遮住无心目光,对徐娘道:“好一个美人儿。花魁人选还请徐娘另觅她人!” 徐娘那能不会意,掩嘴一笑,转身走出厢房,顺带掩上房门。 无心秀眉一颦,喝道:“我问你,你是谁?缺哥哥呢?” 西门伏乃瘸起一条腿,故意一瘸一拐走前,笑眯眯道:“姑娘你看,我不就是你的瘸哥哥?” 无心怒道:“你是坏人!我要见缺哥哥!” 西门伏问:“姑娘怎知我是坏人?”
无心道:“你笑得难看!” “哦?那怎样笑才算好看?” “缺哥哥笑的才好看!不过缺哥哥从来不笑,只在睡着时才笑一下!” “哦?他怎样笑的?” “他……”无心手指点住下巴,想了想,然后恬然一笑,这一笑,面颊两个梨涡微微颤动,竟是娇美无限。 西门伏看得眼珠生光,无心忽一敛笑容,喝问:“你是谁?为何来我房间?” “我是专诚来陪姑娘的!” “我不要你陪!” “姑娘不闻‘西窗听雨’?此台曰“巴山台”,此楼曰‘听雨楼’,此阁曰‘西窗阁’,我是专诚来陪姑娘共听夜雨、共剪窗烛的!”一边说一边伸出纸扇欲挑无心下巴。 无心虽然听不明白西门伏在说什么,却听得语气猥亵,顿生厌恶,又见西门伏竟然动手,乃竹签一挥,一道弧光闪起。 西门伏惊急缩手,“唰”,纸扇已经被破开两截。西门伏暗吃一惊,这丫头果真有两下子。眼珠转了转,乃手腕一翻,已多出一把软剑。 笑道:“原来姑娘晓得舞剑。可巧,我也晓得。” “你也晓得?” “晓得,而且相当好看!姑娘要不要看看?” 西门伏说完,软剑一震,霎时震出无数剑光,每一道剑光仿似一瓣雪花,飘飘扬扬,果然十分好看。 无心很惊讶,因为西门伏的剑招跟她的一模一样。 西门伏软剑一收,剑光消失,见无心眼定定,以为她被自己剑招吸引住了,乃笑吟吟道:“是不是很好看?姑娘想不想学?”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捉无心握住竹签之手。 无心娇叱一声,竹签一震,漫天飞雪直向西门伏盖去!西门伏一愕,大吃一惊,软剑一震,同样激出漫天飞雪,却猛然发觉自己的剑光竟然挡不住无心的竹签,急软剑再震,漫天飞雪瞬即变成暴雪狂天,铺天盖地卷向无心。无心同样竹签一震,暴雪般的竹光反压过去,一下盖过西门伏的暴雪狂天,竹签随即透穿剑光,点住西门伏咽喉! 西门伏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相信! 无心剑法是高,但要一招之间制住西门伏也不可能,为何却又如此? 一是西门伏太大意,他完全没料到眼前这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剑法如此之高; 二是无心施展的剑招让西门伏愕了一下。 三是无心一路上常跟南宫缺比剑,不但剑法精进,而且再不似山谷中全无对敌经验; 第四点也是最主要的,不知为何,西门伏施展“暴雪狂天”这一招时,另一条手臂始终垂着,并没有配合剑势,因此“暴雪狂天”的威力大减,连身法也显得凝滞,竟未能闪开竹签。 西门伏很吃惊,无心这招“漫天飞雪”再变“暴雪狂天”,其精妙之处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丫头竟会施展自己的剑招!他当然并未想到无心根本就晓得落英吹雪剑法,只以为无心晓得什么古怪武功又或是天资惊人,看一遍自己出手便能依葫芦画瓢使出来。 无心喝道:“要不是缺哥哥叫我莫随意伤人,我便刺了你!” 西门伏虽则吃惊,并不慌乱,软剑倏地收起,笑吟吟道:“原来姑娘剑法高绝,佩服佩服!” 无心见夸赞自己,甚是得意,正要收回竹签,忽又一指:“你!带我见缺哥哥!” “这可不行。” “为何不行?” “因为他再三叮嘱我,他只在这厢房见你,你若离开厢房一步,他就离开,再不见你!” “缺哥哥这样说?” “我指天立誓,此言非虚!我现在就请他来见你!” “好!你快去!” 无心收起竹签,忽伸了伸懒腰,原来她在秦淮游转了一整天,也累了,乃转身躺在床上,拉上棉被,道:“缺哥哥来就叫醒我,我要见缺哥哥!”然后合上眼。 西门伏目光一冷,因见无心虽则合眼,但仍然手执竹签,亦不敢轻举妄动,乃转身走出厢房,伸手摸了摸咽喉处,一点血星冒出。 徐娘在不远处候着,忙上前,见西门伏神色阴沉,暗自惶恐,问:“公子,她……” 西门伏冷冷道:“哄着她,让她参选花魁,报最低贱的价格,让所有人都能消受她!”说完径下阁楼。 徐娘垂着手不敢多问,至于如何哄着无心,自然有她一套。 …… 在距离“西窗听雨”数重屋宇外的秦淮江边有一座江月楼,门前同样一联:“同是天涯客,玉露一相逢。”横匾四字:“江月迎客”。江月楼乃浔阳最大的**,代表南宫世家赴秦淮花会,此处同样是江月楼暂居之处。 一条人影出现在门前,却没有进去,手里提着一个酒壶,是南宫缺。 原来南宫缺沽酒而回,不见无心,也不在意,只以为无心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去了,乃一边喝酒一边找寻,谁知寻了好一段仍然不见无心踪影,乃至此处。 很快,一名管家模样的从江月楼急步走出,向南宫缺躬身道:“大公子。” 南宫缺问:“肃管家,十八子弟可在?” “在!” “你马上让十八子弟寻一个人!” “谁?” “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披着长衣,穿着草鞋,手上拿着一根竹签……”南宫缺将无心的模样描述了一遍,然后道:“务必要十八子弟寻着她。我等你消息。”南宫缺说完,提着酒壶慢慢离开。 肃管家连忙转入江月楼,很快集齐南宫十八子弟,正要发话,忽身后一把声音传来:“肃管家为何突然召集十八子弟,发生何事?”是南宫寻英的声音,他正好回来。 肃管家连忙转身,躬身道:“二公子,是这样的……”乃将南宫缺寻人之事道出。 南宫寻英一皱眉,道:“肃管家,花会举行在即,此地龙蛇混杂,十八子弟需护卫江月楼,不可轻出!” “不过……” “肃管家,这里一切由我做主,你只需做好份内之事!” “可是……” “我再说一遍,十八子弟,不可轻出!”南宫寻英一拂衣袖,径上顶楼。 肃管家也不敢去追,十八子弟已听得肃管家刚才之言,乃齐声道:“肃管家,我们是大公子一手培养,大公子有令,我们不可不听!” 南宫寻英并未走远,脚步突然一顿,目光连闪。 肃管家连忙道:“二公子之话同样要听,你们先各回原位,我自有分数。” 十八子弟散去,肃管家走出江月楼。 在一处僻静无人的江岸,南宫缺独自站在栏杆前,散漫的眼神凝视着粼粼江面,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身后忽有脚步声,然后是肃管家的声音:“大公子?” 南宫缺转身,略显惊讶,想不到这么快就有消息,却听得肃管家道:“大公子,二公子他……”没有说下去。 南宫缺沉默片刻,道:“你回去吧。” “大公子,不如我让其他子弟……” “不必了,这事你不用再管。” 南宫缺转身,提着酒壶一步步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