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何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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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腰间的小布偶…” “……” 唐小糖不做回答,只是安静地倚靠在夏寻的肩膀上,默默聆听着。 夏寻的语气逐渐显沉缓而富有节奏。几只饱腹的蝙蝠似也被这磁性的嗓音所吸引,不知何时倒挂在小榕树的树梢上。 “我始终知道,秘密就藏在遮天之下。 遮天是导致我无法修行的直接原因,也是根源所在。它就像是一座山,一副枷锁,挡在我的前路,束缚了我的手脚。我若想走向远方,就必须要先在解开这副枷锁,才能从而翻越山岭。 所以当我到达岳阳城,第一时间就是想方设法上问天找到智爷爷。即是想通过他的智慧寻求遮天破解之法,也是想问一问我们村子的前路。可惜,那只是徒劳。我爷爷站得很高,而智爷爷站得也不低,他们看到的事情和理解的都已不在凡人的层次。无论我如何试探,他都不愿意向我透露一丝半点,净含蓄地给我指了个方向,让我走向这里。 在过往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理解这用意智。因为,我的生死和天下儒门远挂不上钩。直至国考初试那日,大唐天玺惊醒了封印在我身体里的人。我才知道,原来世间上的玩笑还能开得这般大…” 话停了好片刻,昂遥望明月多时。 夏寻像心中有所决断,方才更加沉缓地继续说道:“那天,他以一缕恶念占据了我的身体,我的意识被迫排斥到一片黑暗混沌中。在那里,我终于看见他了。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身穿雪白的衣衫,白色的头,风度翩翩。随意念动就能身化万千,宛如手掌乾坤的上神。 他告诉我,他是我的前世,我是他的今生。当我走到我爷爷设定的那一步时,我的意识便会与他融合,便能继承他所曾经拥有的一切。脚踏乾坤,剑主苍生,横扫八荒,六合独尊。我刚听得这话时,真是兴奋不已呀。原来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早已掌握在我手里。别人穷其一生追寻而不得,我得来全不费工夫,欣喜若狂。可转眼间,我就惧怕至极,惶恐之极…” “为何呀?” 唐小糖忍不住问来二字。 静看明月片刻,夏寻略显无奈,续道:“因为,两道意识的融合,意味着我所继承的不仅仅只是他的修为与知识,还有他的记忆与感情。他的记忆有百年之久,必然丰富多彩。情感历经风雨,必然刻骨铭心。相比较之下,我就宛如稀泥里的蚯蚓,根本不足道尔。若真有一天我们意识的融合了,我所有的情感必然都会成为他的附庸,即便我拥有主导权,那我也不再是我。这是我所无法接受的,甚至比死亡更令我恐惧。”话说完,夏寻轻抚着唐小糖的长,问道:“我说这些你能理解么?” “能理解。” 惊世之秘,被从容道出。 此间气氛依旧平和,唐小糖的神色也依旧波澜不惊,她说道:“这就好像我认定了你,便不会允许旁人指染你的感情一般。你也不会允许别人去稀释你的记忆,去指染你所在乎的情感,对吧” “恩。”夏寻点点头。 唐小糖忽然稍转话锋:“你爷爷所布置的那一步,应该就在通天塔对吧?” “……” 话锋锐利直指要害。 夏寻没任何动作,应该就是默认了。 唐小糖思量片刻,然后深吸一气,鼓起勇气,道:“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吧?” 夏寻依旧不话,只是看着唐小糖为难地掀起一抹苦笑。 “为何?” 夏寻的心思,唐小糖看眼就明白,也很清楚他这一抹苦笑便是许多事情的答案。唐小糖的情绪不由得稍起波伏,略激动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继承那人的记忆,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力量。为何还要走到那一步?你上通天,无非是要自解遮天,完成他和你爷爷不曾完成的丰功伟业。可这有意义吗?自岳阳血战以来,剑神道消,太傅北隐,大唐开太平,盛世十数载。北邙以南风调雨顺,南江以北国泰民安。谁做那皇帝,谁是那正统,谁的皇权富贵又关你何事?通天塔乃大唐根基所在,庇佑苍生已无数岁月。当年他手执诛仙,神威无上,亦不敢北伐长安,你如今又有何德何能?纵使你爷爷谋略滔天,可将破天覆直捣皇龙。但若通天*,大唐八千万里必然狼烟四起。八方交战,多少无辜百姓要受你牵连而妻离子散,你又于心何忍?” “……” 话锋渐劲,如斧头连劈猛砍。 将唐小糖一把掀开的绝密斩得支离破碎。 夏寻脸上苦涩更甚许多。唐小糖说的,他何曾没有思量过? 可是路途再血腥,那也是他爷爷历尽艰辛铺垫二十载的心血呀,夏寻作为子孙又怎忍心因一己私欲而让它付诸于东流?将江谷万千冤魂放逐于荒芜? “纵于心不忍,我也得忍着。” “为什么?” 唐小糖完全不能理解夏寻的想法,只是话已说开,她没理由再含蓄。坐起身来定眼夏寻,唐小糖更激动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知其可为而为之,知其不可为而不为,是谓君子之为与不为之道也!你纵使不为国为民,怎也得为自己想想吧?遮天深藏,鬼谋之谋纵能谋尽人心,但连我都知道的事情,又怎能瞒得住通天塔那位祖师伯?他至今都不出手阻止,必然就有更深远的图谋。他容你赴考,无异于请君入瓮,你若去就是送死!” 夏寻淡淡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道理。” “既然知道,你为何还要执意孤行?” 见夏寻这般漫不经心的模样,唐小糖不禁更心急而怒:“你若死,我怎么办?芍药那婆娘又怎办?!” 食指习惯性地摸上鼻梁,夏寻更显为难。 天上的蝙蝠已觅食归巢,明月西移被挡在树梢,繁星依旧,只是观星的人皆没有了心情。 思量许久,夏寻不肯定地说道:“我想,我是不会死的。” 唐小糖毫不退让,质问道:“你哪来的自信?” “自信什么?”夏寻问。 唐小糖硬气道:“自信你不会死,自信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夏寻苦苦笑着,没再回答。 唐小糖知道夏寻很为难,缓下些许急躁,小手拿过大手握在手心里,关切劝道:“走吧,随我离开这是非地。” 夏寻苦笑道:“离开这里,我们能去哪里?” 唐小糖道:“回岳阳,去西川,只要不在京都到哪里都可以。如果岳阳和西川都没有我们容身之所,那我们就带着芍药,一起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从此隐姓埋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再与世不争。” 时光总在不停地走,往日的壮志凌云,早已被真实磨灭的七七八八。唐小糖的这番话,曾几何时芍药也说过,可是夏寻的心性已经生了微妙的变化,答案自然也会有些不一样。暧昧柔情,如今斟酌的左右为难。 寂寥的夜里,有阵阵清风拂过… 夏寻反手将唐小糖的小手握在手心,平声道:“你的话,芍药也曾说过。虽时间地点和事情的本质都生了变化,但何曾不也是我心里所向往的。可事与愿违,我若逃离远去,那爷爷怎办?爷爷将我悉心养大,传我衣钵,恩情如山。拨乱扶正是他毕生所愿,若因我私欲而葬送,我还有何脸面为人子孙?我又怎对得起,江谷那万万千千的枉死冤魂?除了将路走至尽头,我已别无选择。” “我和芍药怎办?” “……” 唐小糖将夏寻的软肋再次掷落。 夏寻轻轻捧起唐小糖的脸蛋,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眸,郑重缓道:“相信我,我不会死的。因为我相信,爷爷不会让我死。问天的智爷爷不会,你们家的唐老奶奶也不会。有他们几位给我兜着底,我怎也得有一线生机才是。” “你说得太绝对了。” 唐小糖不敢苟同,摇摇头:“夏爷爷远在北茫,问天在岳阳,我家老奶奶纵使北上赴京也根本破不了通天塔。如果李淳风有心伤你,根本无人可以阻止。你说的这些,不过是自欺欺人了以心安罢。你骗不了我。”
“那你想我怎么说?” “我不想你怎么说,只想你带我走。” “……”夏寻沉默。 唐小糖再道:“芍药还不知道这事情吧。” “……”夏寻依旧沉默。 唐小糖再道“今日下午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她,但今夜这件事情我会原封不动转告。到时候,你看怎么跟她说吧。” “……” 唐小糖性烈如火,自知说不动夏寻转眼就要搬来援军,硬是要逼着夏寻就范。夏寻很无奈,关于遮天的秘密他至今也未曾向芍药坦白,怕的就是芍药会像唐小糖这般,逼着自己离开北疆。 “你这么做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 唐小糖凝起决意:“只要能让你离开这里,我认她做jiejie又何妨?你能安然无恙,我失去的迟早都能拿回来。” “……” 面对唐小糖近乎撒泼般的横起,夏寻是深感纠结。 稍稍抬头,将目光重新看向漫天繁星。闪烁的星辰,宛如永恒的萤火,看得见,却看不真实。夏寻莫名地就想起了他爷爷曾说过的一段话:神秘起源于无知,无知是一切恐惧的源头。而你越是逃避,便越会恐惧,最终演变成畏惧,直至不敢面对。 唐小糖恐惧夏寻的前途,所以极力劝说其逃避。夏寻同样恐惧自己的生死难卜,但他却选择了坦然面对。因为,男人需要担当。除了担当爱情,更要担当血rou亲情。他所能想到最完美的解决办法,就只有顺着他爷爷的指向把路走完,之后潇潇洒洒地做回自己,走自己的路。 “你不能说。” “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那我就只能封你的嘴。” “呵…” 唐小糖不以为然翘起嘴角:“你有这个能耐么?” “那便试试。” “怎么试?” “诶,你干嘛…” “啪。” 话未聊完,茶仍有余温,天色也不算太晚。 唐小糖刚刚把话问出口,夏寻忽然就站起身来,两手用力便蛮横地将唐小糖拦腰抱起。唐小糖被夏寻的突然举动吓得一惊,但转眼便释然了。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温情是烈酒,最能解忧愁… “放开我,你赶紧放开我。” “正经事还没说完,你想干嘛!” “干正经事…” 唐小糖知道夏寻想做什么,脸蛋儿飘红几许,故作矜持地荡起小腿,挣扎两三下。而双手却半推半就地抱上了夏寻的脖子,任君采摘的模样。 夏寻抱着唐小糖直径走小木屋,再狠狠关上木门。紧接着,小木屋里的油灯便熄灭了… “张嘴。” “不,你还没答应我!” “那是以后再聊,张嘴。” “小心我咬你。” “你舍得便咬。” “臭流氓…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