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问破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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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许久,老儒眉宇间越皱越深。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靑竹简。 越握越紧,握简的手在发抖。脸色有一些青色浮现,是难过。只是随着时间推移,难过变成了迷茫。他的嘴巴一直在张开与闭合间徘徊着。让人看起来,好像是话从心生,但到了嘴边又被生生吞回。 “咔” 所有人都能清楚听到他手中竹简的竹裂声。周围众人很是心惊,因为谁都能看出这位老儒,此刻道心已经有所不稳。 所有问天阁弟子,都知道这位老儒的身份非同寻常。他和已经离开的两位都不只是问天的大儒。他们都来自京都翰林,而且是退隐的翰林供奉。在翰林退隐后,为了追寻证道的一丝机缘,便来问天接任了经楼二层的守经人,已苦守一百余年。 而这样一个苦修天道百年的守经人,今日却被一个少年的一个问题,动摇了道心!!这不得不让众人心惊不已。 “咔…咔” 青色竹简相连的麻绳丝丝绷断! “不好!”“不好!”“糟了!!” 几声大喝从人群响起!同时三道人影从人群掠出。瞬间掠到老儒身旁,其中最快到达的那道身影,起手就是一掌打出,带起劲风,打向老儒腹部。 “啪”掌击心腹,一声大响。可见力道之大。 “噗…”老儒被一掌击中,身形后倒数步,一口鲜血从喷出。“咔…啪”他手中握着的青色竹简,终于被他握得竹简尽断,四洒空中。“哒…”他退无可退,被绊倒在楼梯。那后至的另外两道身影立马上前扶着老儒,暗暗把自身精气转送到老儒体内。 事情太突然,所有人都看愣了,也包括早有心理准备的夏寻。 鲜血喷洒在光滑的地面流淌,一地破碎的青竹简被染上点点鲜红,爆裂的竹丝还在空中飘荡,夏寻的目光透着惭愧与失望。中掌的老儒被扶着坐在地上微喘,苍老的脸上看不见一丝血色,无神的双眼无力地看着夏寻。 “你上楼吧”老儒的声音非常细弱,没有任何情绪,就如死寂。 “抱歉”夏寻深深地鞠躬,但没有离去。他知道那道人影打出的一掌是为救人,有劲无气,只为打醒深陷心魔纠缠的老儒,所以其实并没伤到老儒心rou气血。只是,夏寻的那句问话,却让老儒的道心受到了重创,差点神识溃散。所以他现在不能离去,至少在老儒离去之前。 “你修行的敌人在哪里?”老儒缓慢细弱地向夏寻发问,眼中没有一丝神采 “抱歉,我不知道” 夏寻回答得谦逊但理所当然,因为他确实是不知道,才会发问。 “你们修行的敌人在哪里?”“你们修行的敌人在哪里?”“……”老儒用无神的眼睛缓缓扫过周围众人,又看了看出手打他,和扶着他的几位儒者。毫无情绪地不停发问。被他眼睛扫过和问过的众人,都微微低下头颅或把目光移走,不敢与老儒对视……是畏惧,也是同情。 经楼外的天空飘起了雪花,雪花被风吹进经楼些许。 岳阳的冬不冷,但此刻吹进来的风雪很冰凉,让经楼内围着的人群都感觉到那一丝凄冷。真正让人冷的应该不止飘入的雪花,还有那无力瘫坐在地上的这位,垂垂老矣的儒者,他那苍白的脸色和迷茫的神情。 这位为了一丝机缘,苦苦守经百年的老人,现在就如一只被射落的大雁。老人缓缓移开身边扶着他的四手,艰难地站起身子。拖着他那老朽的身躯缓慢地往前移去,往经楼门口移去。 夏寻微曲着身子,恭敬地为老儒移出两步,让出路来。他非常悔恨,他没想到自己问出的一个问题,居然破了老人苦苦追寻的道心,让他证道再难有望。这是他万万没算到,更非初心。 围着的众人,也曲着身子为老儒让出一条通往大门的小路。他们同样深深能感受到老人的悲哀,一个修行一生的大儒,在回首自己的道路时,却发现自己依旧没有离开的悲剧,因为连敌人都不知道在哪里,那之前的修行又有何用…… 老儒走得很慢很慢,他的鞋子踩过地上的血迹,把他走过的路上,印下一道道鲜红的鞋印。面目呆滞毫无神色,颤抖的嘴唇微弱发声不止。 “修行为破镜…破镜为破敌…” “破敌又为何…” “无敌即无敌…修行又为何…”“无敌又为何…” 毫无情绪的言语随着老儒艰难地前行不时发出,凄冷音色,冰凉的语言,让所有人都感到证道的路是那样的凄凉。 老儒落寞的身影消失在楼外风雪中,只留下长长一条,带血的路…… 经楼内所有人哽咽无话,许久。 夏寻转身对着众人,鞠一躬,又转回身子,上楼。 在经楼一层的食堂,今日至始至终都坐着两人。他们就连最后老儒受伤时,也没有走到人群中去,只是远远地看着。两人都是身穿灰色麻衣长袍的儒者,这时候在他们桌子上,放着两个瓷杯,还有两把竹简,一把是墨玉竹简,一把是青色竹简。
“当年李大儒还是李大学士时,我和他同朝为官数十年,后来和他师弟三人比我先一步来天问证道。而如今,却平白被破了道心。实在是造化弄人啊…”墨玉竹简的主人,说话如融入天地般自然。 “这小子的问题很刁钻,若换是前几年最多就影响下老李修行的脚步。不过今天的老李气运确实够背的。只要是修行者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谁都会自我怀疑,老李估计自己也清楚,只是用修为稳住常日的道心罢了。今天居然被这小子一针刺破了,哎!老李真够倒霉透顶的,希望别弄得神识溃散的下场”青色竹简的主人说话很随意,他和刚刚被破了道心的李大儒一样,留着一头及腰的黑发,眉宇间多了一股精壮的气息。 “这位小友的学识不在当年你我之下,他的问题是不是刁钻。你我凭心自问真的能答上?即使能答上,你我也不敢答吧?”墨玉竹简的主人说道 “这个问题西域那帮秃子或许能答上,他们最不用讲道理了。但是我想这个问题,应该不是那小子自己想问的。即使是,他问的也不会是那个意思。他还到不了那个层面,既然到不了那个层面他就不应该知道这个问题的真正含义。”青色竹简主人说道 “或许你说的是正确的,但你真的认为这位小友只是开窍?哈哈”自然的笑声,让人如沐浴清风。 “我也觉得他不应该是开窍。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看到的确实只是一个开窍,而且是开窍初境的人儿。难道你看到的和我不一样?”青色竹简主人说道 “我看的和你一样,但我也感受到了他的神识,非常强大。即便是当年的你我,我不及他十之一二。所以我才会认为他不应该只是一个出窍,除非…”墨玉竹简的主人有些犹豫 “除非被封印了血rou!但他今年应该十四五了。居然还被封在出窍这不太可能啊!难道他的引路人想毁了他吗?还是说他的血脉比罗诀的血脉还更加恐怖?…………诶,老曹你怎么走了!?”自顾自语的青色竹简主人,才说道一半发现,被他称为老曹的儒者已经走远。 已经走得很远很远的老曹,他的声音随着风传回 “他姓夏” 这位老曹,没有走出经楼。而是走向通往经楼二层的楼梯。不时和他擦肩而过的儒生、导师都给他让出主道、鞠躬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