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你爱茗颜?(2)
今天天气格外晴朗,锦布似的天空绣上朵朵纯白的云彩,看起来神清气爽,愉悦极了。 一行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摄制组、服装组、道具组等一干人加起来差不多有40人。在唐时令的领导下,40来人兴高采烈的离开,简安挥手与他们道别,轮到唐时令时,她忽然想到个问题:“经纪人,这次party是公费还是自费?” 这话问的真没水准,唐时令在心里悱恻,没敢说出来:“当然是我出,公费里没这笔开销。咱总不能拿公司的钱做一些私人的事儿吧?” 简安没再说什么,拖着行李箱离开。箱子轱辘在地上发出阵阵声响,她的身影逐渐消失。 - 飞机在A市降落,机场里人来人往,十分拥挤。接机的人围在一起举牌,她看也没看,绕过他们就走。她低着头,边走边把手机开机,没走多远,就“嘭”一下撞到了人。 艾玛,鼻子好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捂着鼻子,迅速点头道歉。 完成撞人后的连锁反应后,她拖着行李箱抬脚就走,不料,后衣领被那人拽住了。简安今天穿的白衬衫,如果想挣开的话就会走光,她立马不动了。 其实,她觉得可能遇到碰瓷的了。 没想到在机场也有碰瓷,不免感叹一句,现在的人是有多丧心病狂啊? 没办法,她掏出钱包,头也没回:“有话好商量,先松开我,你要多少钱?” “你想去哪儿?”男人嗓音淡淡的。 这声音…… 简安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也不顾走不走光,一用力就挣开了陆向东的桎梏。 男人还是老样子,穿着修身西装,神情淡漠的睥睨她。 简安向后退了几步。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整颗心都绷在一起,像被人紧紧捏住那般难受。 “我想去看哥哥。”她合上钱包装进口袋,目光倔强,“一个人,我想一个人和哥哥待着。” “我送你。” “不需要。”简安拒绝的很干脆,“我自己打车去。” …… 她没想到东哥会轻易妥协,这不符合他的性格,简安以为东哥会询问去陵园是真的只看看还是做些别的事。直到陆向东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终于反应过来,不是东哥不正常,而是自己太紧张,因为去陵园的目的当然没有那么简单。 坐上出租车,一路上心情复杂、翻江倒海。到了陵园,司机见简安迟迟不下车,还以为她要坐霸王车,不免喊道:“喂,小姑娘,你不下车想什么呢?到地方给钱了诶!” 简安惊觉,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师傅,我刚下飞机有点儿累。”然后给钱下了车。 陵园很大,放眼望去全是墓碑,层层叠叠的,一直蔓延到天际。这一刻,简安忽然萌生出不追求事实真相的想法,她想拔腿就走。 往往这个时候,天不遂人愿。 守陵人是个年近60的老人,身穿花格子衬衫,花白的胡须蓬松地长在下巴上。他身子骨很硬朗,走起步来腰板很直。他见不远处有个小姑娘一直站在那儿,以为她找不到自家墓碑了,扬声问:“姑娘,你要找谁?”挥挥手,“来来来,到爷爷这来。” 简安抬头,犹豫了片刻,还是朝着老人走过去。 烈日下,老人的皮肤黑亮。 “我找……”她顿了下,望住宁静的天边,说出哥哥的名字。 老人回屋拿了个本子出来,嘴里念叨“夏玮”,手指在纸上划来划去。 不一会儿,老人手指停了下来,一点:“这儿呢!夏玮,第十六个台阶左数第七个。” …… 墓碑又宽又长,上面刻着哥哥的名字。简安注视黑白照片里夏玮温柔的笑,在心底默念了声对不起。 自从哥哥去世,她没来看过他,唯一的一次,还要做最丧心病狂的事情。 “爷爷,你能帮我个忙吗?” 老人在后头“哎”了声:“你说吧。” 简安:“帮我把骨灰瓶取出来。” “哎!等等我去取锹。”老人回去取了个锹回来,轻车熟路的挖出墓碑下的骨灰瓶,随口问,“姑娘你这是要迁坟?别怪老头子我唠叨,迁坟这个事挺麻烦的,一定要选好地方,再请个道士做做法,去去晦气。”
骨灰瓶上面绘有藏蓝色花纹,和她之前见到的相差无二。 “骨灰是什么样的?”她问。 老头诧异:“他火化时你没见到骨灰?” 简安摇头。 那倒不奇怪了,老人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灰,很多灰聚在一起。只不过骨灰是黑白色的。”他话音猛地一顿,反应过来她这话问的古怪,还没等他询问出声,简安就把骨灰瓶打开了。 “你你你……”老人双眼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吓得结结巴巴,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想找个真相。”她这么说。 骨灰瓶里黑漆漆的,但不难看出里面装的东西。 颗粒很大,也根本不是灰白色。 接着,她做了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动作。 简安把手伸进骨灰瓶里,抓了一把拿出来。日光下,手心里的东西很快就随风洋洋洒洒的飘走,一层一层的尘埃飞旋着离开,消失在二人的视野。 片刻。 平地上响起老人又惊又怒的声音: “这里面怎么装的全是沙子?!” …… 离开前,简安把骨灰瓶摔了,看到它她就感觉格外讽刺。里面装的是沙子,她就像个傻子。老人只能安慰她,人没死是件好事。 陵园在山上,下山的路很长,她戴着耳机,听着舒缓神经的轻音乐,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游荡。 周围景色很好,绿树飞鸟丛草蝶舞,简安没心思顾及它们,于是它们变成了浮光掠影。 快要走到山下时,她给程诺打了过去。 那边像是专门等着她的电话,只振铃一次,就接通了。 简安开门见山的问:“我哥在哪儿?” 程诺默了会儿,说:“在我身边。” “把电话给他。” 又安静了会儿,那边响起低沉又不失溺宠的声音:“傻丫头,有没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