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的仆人(31)死亡病房(上)
“艾琳，听说了吗？”凯伦急匆匆地冲进了办公室，继而小声说道：“出怪事了！” “噢？怪事？”天韵合上手中的文件，反问道：“什么怪事？” 凯琳俯身凑到‘艾琳’的身旁，低声道：“听说，最近在伦敦各处，好多人都割掉了自己的舌头！” “什么？”轻掩了嘴，隐藏了嘴角挂上的一丝淡笑，问道：“怎么会有人割掉自己的舌头呢？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是啊！我听说啊，那些人，用各种奇怪的方式，残害自己的舌头！可是，到最后，那些人都惊恐地大哭了起来！” “是吗？难道他们并非是自愿那么做的吗？” “看样子应该不是自愿的吧？而且，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诡异吗？就好像……就好像……”凯伦努力地搜索着脑海里的词汇，“对了！就好像死神来了一样！那些人，看起来就好像被某种可怕的力量所控制了，在不知不觉中割掉了自己的舌头！等到他们清醒时，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做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噢！太可怕了！” “是吗？可怕吗……”天韵喃喃低语着，凯伦并未听到她所说的话，而是依旧在那里不断地感慨着这件事的诡异和惊人。 天韵回想着当初在法庭外，那些诅咒她死亡的嘴脸。其实，她还当真是该感谢一下君昊和艾琳。若非他们的特殊身份，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如此多的人类，也并非易事。 “艾琳，我来接你下班。”君昊微笑着推门而入，凯伦见到他立刻跳起了身子，继而打趣道：“贝克街的神探君？还是魔鬼侦探？嘻嘻……神探君，如今整个英国的人，可都知道你了哦？” 君昊无奈地苦笑了起来：“你是指那些没事就跑来事务所看我的学生们吗？我倒宁愿希望，是一些委托人因此来找我，这样我也能多接触一些有趣的案子。” “OH！学生们来找你还不好吗？是不是有很多漂亮的学生妹？嘻嘻……那些年青的女孩子，可都喜欢邪恶叛逆魔鬼之类的存在呢，哈！”凯伦笑的很夸张，继而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君昊和‘艾琳’。 天韵扶了把额头，揉了揉眉心。 “累了吗？”君昊赶忙上前，关切地看着她，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文件放到一旁。看着‘艾琳’疲惫的神色，心疼道：“早些回去休息吧？其实你应该多休息几天的……” 天韵点了下头。今天她确实很累了。频繁地使用幻术，对不同地域的人类进行精神攻击和cao控，实在是十分消耗精神力量。而自上次受伤后，她总觉得格外容易累，想来或许是‘叹息之剑’的缘故吧？ ——真不知道，那次打斗最后有没有杀死瑾轩呢？ ——为什么大叔之后都没有提那件事？难道是我惨败了吗？ 突然想起瑾轩的事。自然而然想起了瓦沙格的承诺。只是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在失去意识时战胜了瑾轩，还是险些被他击杀。按照之后她的伤势来看，也许是被击败的概率更高吧？那如果是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就意味着，没有机会陪着大叔一同去参加魔神排位战了呢？ 心下胡乱想着这些事，习惯性地和凯伦告别，便是随着君昊一起下了楼，来到车库。一路上，君昊出奇的安静，只是默默地替她拿着文件夹和公文包，在身旁走着。 “艾琳，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哥哥，有些……特别的地方？”终于，君昊还是如往常那般谈论起了瓦沙格。 “特别？”不清楚君昊究竟要问什么，天韵奇怪地抬眼看着他。 “或者说是……奇怪？”君昊皱着眉头，又进一步详细分解了这个问题：“譬如说，他是否学习过催眠术？东方的蛊术？或是精通心理暗示？擅长解剖或者其他方面特别的能力？” 天韵陷入了沉默，她完全不想回答君昊的这些问题。 “艾琳，你了解你的这个哥哥吗？”君昊依旧紧缩着眉头，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双手重重地搭上天韵的肩膀，极为凝重地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很危险！所以，我并不赞成，你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天韵静静地看着君昊。君昊已经不止一次说起这个话题了。 湛蓝的眼底，交织着复杂的目光。 这个男人，若非当初一时兴起引他入局，或许‘她’和‘他’永远也不会有交集。不可否认的是，君昊对过去那个无辜小女孩儿的认同，让天韵心底产生过些许好感。但天韵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更愿意将这份难得的‘好感’，归咎于艾琳躯体遗留的不良反应。所以此刻，当君昊再次想要劝说她离开瓦沙格身边时，她的心底升起了些微怒气，还有一股极为古怪的情绪缠绕在心头。这让她越发不悦起来。 抬手推开了肩头沉重而温暖的手，天韵神色疲惫兼不耐地说道：“我很累了。如果你不方便送我回去，我就自己搭车回去。” “艾琳……”君昊突然觉得眼前的‘艾琳’变得十分的陌生和遥远，但他又说不清楚究竟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一把拿过君昊手中的文件夹和公文包，天韵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大步走出了车库。君昊并未阻止她离开，只是默默地看着‘艾琳’的身影消失在车库门口，心底却说不出究竟是失落还是难受。或许更多的，只是疑惑和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艾琳’仿佛变了一个人。更不明白她的那位哥哥，为何会带给他如此强烈的危险感？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鬼’存在吗？……而瓦沙格，便是那个魔鬼？”联想到斯蒂芬死前留下的讯息，君昊不免心生怀疑。但很快，他再一次否决了内心的这个猜测：“不，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这些虚幻的生物！如果说那些人自残的原因，只可能是受到了深度的催眠。对。一定是这样的！”想到此，君昊便决定立刻前往各个医院，查问那些自残躯体的受害者，来验证他的这个猜测。 ********** 天韵走出车库后，并未立即伸手拦车，而是沿着附近的街道缓慢地行走着。 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狭窄的街道，暗红色的石砖构成的建筑，还有街道上停满的各色车辆。以及那些逐渐拥挤的漠然人群。 匆匆路过的上班族们相互擦肩，神色漠然，表情单一。在他们中间，即便是生活在同一个居民区的人们，也如同陌生人般地接踵而过。淡漠，已经渐渐成为了这座城市的主色调。 天韵看着那一张张木然的面孔，仿佛周围的人类都与他们个体毫无关系。除非是影响到了个体的利益时，他们才会做出保护性或讨好性的反应。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人类都消失的话……”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在天韵的脑海中显现出来。“即便是‘神’看到这样的世界，也会叹息不已吧？……既然如此，让一切都回到原点，重新创造一切的话，又会如何呢？” 天韵并没有意识到她这个想法有多么的可怕。仿佛是深埋在心底许久的一颗种子，开始渐渐生根发芽。她突然开始期望着，拥有能够改变一切的力量。改变人类这个种族，或者说，是重新创造这个种族。如同神话中的上帝或东方传说中的女娲。 ——不过，如果是像‘君昊’那样正直的人类，是不该就这样消失的吧？ 天韵皱起了眉头。她既讨厌人类，但曾经又身为人类。这是一件多么矛盾的事呢？ ——可是，也完全没有可能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吧？ 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禁不住摇了摇头。此时，身后突然响起了喇叭声。转眼看去，瓦沙格正坐在车内，向她微笑着。 “丫头，怎么一个人在街头乱晃？你的那位侦探先生呢？” “OH，别提他了。”天韵一头钻进车里，撑着脑袋道：“他一天到晚都在怀疑大叔你，总在我面前说你奇怪、危险。实在是让人心烦。” “心烦的话。直接杀了他吧。”瓦沙格语气极为平淡的说道。 天韵微微一愣，却未说话。片刻后，才淡淡道：“等游戏结束，我自会处置他。” 天韵的语气并不确定。瓦沙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未点破她此刻的犹豫，而是微微一笑道：“方才见你走神，在想什么？” “方才吗？”天韵暗自松了口气，让她思考杀死‘君昊’实在是有些不舒服。“方才我看着周围的这些人类。突然觉得，或许这个种族，需要一些改变。” “改变？”瓦沙格微微挑眉。 “是的。改变。”天韵再度陷入了深思：“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毁灭之后的重生吧……” ——毁灭之后的重生吗？ ——为什么她的想法会和那个孩子相似呢？ 轻轻眯起了双眼。暗红色的眼底，是危险的红色流光。 ——不。他们并不一样。 ——如果是那个孩子的话，应该会毫不犹豫地铲除一切阻挡他前进的事物吧。 ——但她，却绝不会如此。 “对了，大叔。那封信真的是‘辛’寄出的吗？可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天韵突然想起了那第二封匿名信。根据之后的灵魂跟踪、探查，据说那第二封信正是出自祭祀辛之手。 “或许，只是觉得有趣吧。” 瓦沙格并未说出心中的真实想法。对于‘辛’，瓦沙格了解的并不多。他从未见过‘他’，唯一那次在瘟疫镇感知‘他’的气息时，却意外地无法读出‘他’的任何思绪。这一点，十分的不寻常。所以，在查明辛的本体之前，瓦沙格并不想与之有过多的碰撞。 “丫头，想要再猎杀一些天使吗？”瓦沙格突然笑问道。 天韵不解地看着他。 “你的那些猎物，几乎都住进了伦敦皇家医院。而那里，正是拉斐尔和瑾轩所在的医院。所以，不出意外的话，那里的医护人员，应该有不少都是天界的人。既然如此，不如在收获猎物的同时，额外猎杀几位美丽的天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