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乞鸟娘娘(上)
我跟师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由吃了一惊,一米七五说的“蛤蟆岭”居然是青铜链子里裹着的那只黑盒子。我跟师弟一对视,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那盒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单纯的空盒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也是一口棺材,而且还是两千多年前的棺材。 想到这里,我不由打了一个哆嗦,迅速跟师弟交换了一下眼神,看这一米七五两眼放光的样子,似乎马上就要扑上去了,那棺材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东西,说不定之前耍我们的那个红衣女鬼正躺在里面等着我们送上门呢! 我冲师弟眨眨眼,要是这一米七五敢有什么危害大伙儿安危的举动,咱们就从两边一扑,把这孙子给绑了! 师弟一点头,一手伸进腰包里摸出安全绳。这时,那一米七五突然一个转身,往青铜链子相反的方向跑去,我跟师弟都是一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忙追上去。 一米七五跑到溶洞口就停住了,忽然蹲下去,两手像是在地上摸什么东西,我跟师弟跑上前一看,靠,差点没把我恶心死!那一米七五正两手抓住一只蛤蟆的脖子跟后腿,说时迟那时快,我跟师弟都还没反应过来,一米七五一张嘴一口咬在那蛤蟆的肚子上,只听呱地一声哀鸣,那蛤蟆疼得立刻扑腾起来,两只前腿抓在一米七五的手背上,留下深深地两道血口子,那一米七五此时正咬在蛤蟆的肚子上,疼得闷哼一声,左手忽然用力一掐,蛤蟆的叫声便像浸了水的喇叭,呜呜咽咽一会儿就没声儿了。 我跟师弟看得目瞪口呆,谁都没想到这一米七五看起来像个弱不禁风的教书先生,行事作风居然如此狠绝,饿到极限,居然去生吃一只癞蛤蟆!且不说这蛤蟆rou有没有毒,就是光看着它那满身疙瘩的磕碜样子,我就下不去口。 这时,一米七五抬起头看着我们,嘴唇和下巴上全是血,一伸手,将那死蛤蟆递给我。我余光一扫,发现那蛤蟆肚子上只有两排血红的牙印,rou都还在,好像这一米七五的目的不在于吃rou充饥,而是吸血。 师弟忙摆着手说道:“那什么……我们不饿,你自己吃吧!” 一米七五大笑着摇摇头,抹了抹下巴上的血,站起来说道:“阿远啊,倒不是我老孙饿了,这是乞鸟娘娘自古定下来的规矩,凡是开她后人的棺椁,必要先吸食一种毒血存入体内,这样在开棺的时候,才不会被里面的毒气所伤,这就叫以毒制毒。给,趁热喝,一口就行,喝完再给小张。” 师弟一呆,看了我一眼,把一米七五拿蛤蟆的手推到我这边,说道:“还是让……小张先喝吧,你看他都瘦了,好歹也能补补。” 我心一沉,瞪了师弟一眼,那一米七五已经笑呵呵地将那只死蛤蟆往我嘴巴里塞了,分明就是在报复我之前拿臭鞋熏他。我见躲不掉,干脆一咬牙,闭上眼睛,胡乱吸了两口,那液体一入口,我的亲娘啊,差点没把我恶心死,恶臭中带着一股腥酸味,再一想到这蛤蟆死之前还吃过死人的肠子,靠……胃里一翻,哇地一声连红带白地全他妈吐出来了。 一米七五惋惜地叹了口气,走过来拍着我的背说道:“小张,别着急,我头一回喝也是恶心得不行,后来喝得多了自然就好了。我看这样,你跟阿远慢慢喝,不着急,我先过去看看。” 我一愣,忙拉住他道:“要去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们不放心。”说着,我朝师弟使了个眼色,师弟也过来说道:“是啊孙……大哥,这棺椁里面指不定躺着什么妖魔鬼怪呢,咱们三个一起上好歹还能有个照应。我看这蛤蟆血我跟师……小张是喝不了的,那要不……你看你也昏了几天了,肚子肯定饿得厉害,要我说咱不如烤着蛤蟆rou吃,效果都是一样的,但味道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顺道您再跟我们掰扯掰扯那个什么娘娘的事儿,您看我们都是粗人,跟您不能比,多了解一点待会动手的时候也好避免不必要的差错不是?孙大哥,您说呢?” 师弟这几声孙大哥真是叫到一米七五心眼儿里去了,估计这一米七五以前在队伍里也不受什么尊重,现在被人这么一捧,乐得嘴都歪了,连看师弟的眼神儿都不一样了:“阿远啊,以前我就说你最有出息,跟他们那几个只会打枪子儿的大老粗不一样,你看看,他们这一个一个死得死亡得亡,就咱哥仨儿活下来了,这就是命!咱命好啊!还有小张,咱现在也算是过把命的交情了,上头有时候的一些事儿你们平时看不惯,我也看不惯,但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没招儿,只能忍气吞声,他们指东,咱不敢往西走,他们指着沟叫咱跳,咱也不敢不跳,整天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的日子,咱哥仨儿真他娘的过够了!来,咱也别拘着,都是自家兄弟,坐下来边吃烤rou边慢慢说。”
说着,一米七五叫我跟师弟去生火,自己把外套一脱,开始往里面逮蛤蟆。师弟见他稍微走远,一边捡些零碎的棺材板,一边小声跟我说道:“师哥,我看这小老头疯得不轻,咱要是现在说走,他百分之一百会跟咱们翻脸,到时候咱是撇下他自己走,还是直接打晕他背着他走,我看都不现实。那什么娘娘的好像是跟那口棺材有关,师哥,你不是说这东西是两千多年前秦朝的吗?跟咱在八卦地宫和青铜兵器库里见到的东西都有联系,要不,咱就坐下来听听?说不定还能找到这之间的联系呢!” 我知道师弟的小心思,这小子就是不安分,哪儿稀奇古怪他就爱往哪儿钻,不过想一想,他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地宫、兵器库、青铜链,它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这个联系绝不仅仅是有着相同的动物的图形这么简单,换句话说,这些图形代表着什么,这样出现有什么意义,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我忽然十分断定,这些问题要么一辈子没有答案,要么……就在这个棺椁里面。 我点点头,提醒他道:“开棺不是咱们的专业范围,而且里面情况未明,多半是凶险万分的状况,如果没必要的话,待会咱们还是得想办法控制住这小老头,实在不行就直接打晕。总之,听故事和开棺是两码事,你小子别没事儿找事儿,好奇心跟命比,哪个重要,你自己掂量掂量!” 师弟好笑道:“当然是小爷命重要啦!不过论起这好奇心,师哥,你可得把持着点儿,保不齐谁待会儿头一个冲出去呢!”我面儿上一僵,说道:“你小子管好自己就行,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