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火麒麟(上)
那干尸猴儿精的很,一看我失了手,冷板凳又不知发的哪门子呆,立刻翻身一跳,逃窜出去,骑在另一匹战马上,龇着一口白森森的獠牙,恶狠狠地盯着我们。 我跟冷板凳也纷纷翻跳到另两匹马背上,呈防御之势,可是等了半天,却不见它有什么别的举动,就只是死盯着我们发狠。我心中疑惑,心说这又是什么新招数?虚张声势?还是黔驴技穷?又或者,真的是被我们打怕了,不敢再贸然动手了? 我正想着,只觉视线忽然急速下沉,后背上突突地冷风直冒,跟着噗通一声,我的耳朵、鼻子、嘴巴瞬间就被一股强大的水流刺穿了,猛地一下,疼得我差点立刻就晕死过去。 不过与此同时,我身上部分烧伤的皮肤所产生的巨大痛感,得到了十分有效的缓解,一时间让我又感觉到非常舒爽,简直比用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我很快调整呼吸,双腿向上一蹬,头就出了水面。 这时,眼前突然炸开了一块小水花,好像又有个人跳下来了,注意,是跳不是掉,所以他入水的时候是头朝上的,而且水花特别小,很显然,他憋着口气,刻意减轻了自己身体的重量。 冷板凳很快在水面上冒出了头,游过来问我有没有受伤,我摇摇头,这才发现,原来这峡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头了,然后急转直下,突然出现了一处断崖,好在这断崖下面是个深水池子,这才救了我一命。 我用手电四下照了照,这池子圆中见方,四面全是峭壁,好像并没有其他的出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冷板凳:“刚才在上面,你为什么不帮我?我们明明就可以得手了。” 冷板凳盯着我看了一下,好像要说什么却没有说,最后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眼睛看到的,或许并不是真的。跟我来。”说着,转身朝前面游过去。 我一愣,不知冷板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什么叫眼睛看到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那还能是假的?只好先跟着他,我们游了大概二三十米,冷板凳一转身叫我抬头往上看。 只见那是一座高约五十多米的陡峭的悬崖,崖壁几乎与水面呈九十度,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在我们这个角度,隐约能看见崖顶附近的情况,我集中精力盯了有五分多钟,心中一愣,忽然意识到冷板凳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处断崖的上面,连接着的正是我们刚才大战干尸的那个峡谷,按照当时的那个情况,我的战马应该是跟着我一起掉下来的,前后还有一些打鸡血的士兵,他们即便是立刻意识到危险,悬崖勒马,也绝对不会消失的这么快,起码那满地的邪火狼烟一时半会是散不开的。 可是现在,我的手电筒已经往上照到了极限,没有嗷嗷叫的武士,也没有烽火狼烟,更没有那只龇牙咧嘴的干尸,崖顶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心中真的是疑惑到了极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语无伦次道:“这怎么会……他们怎么不见了?难道这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我不由抬起我的右手臂,背过手掌一看,他娘的,明明这伤疤还在,怎么可能是幻觉呢? 可这眼前所见又不得不信,我心中忽地一愣,说道:“该不会……是我们中邪了吧?听说那些身份显赫的王公贵族,为了防止自己死后墓xue被盗,往往生前会找一些阴阳师设置一些机yin巧术或者咒符什么的,只要有人一碰触到这些机关,立刻就会受到诅咒……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被诅咒了?” 冷板凳斜了我一眼,说道:“我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诅咒,但我相信命。乾一,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必去问为什么,你只需要记住,已经发生的事情,是唯一可以发生的,这就是命。” 我是接受马列主义毛主席思想熏陶长大的一代人,脑子里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世界是物质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命运永远掌握在人民群众自己手中……总之,就是无宿命论。 所以,冷板凳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我真的是大大地吃了一惊,我们年纪相仿,又同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接受的教育应该大同小异才对,怎么冷板凳会有如此迷信封建的思想呢?
可能是大学宿舍开卧谈会时留下来的坏毛病,对于不同的见解,我总要争辩一番:“我不信命,谋事在人!你不努力怎么知道做不到,如果连尝试都没尝试,就让我放弃,那我也做不到。还有追问为什么,是我作为当事人的权利,我有权知道这件事情的起因、发展和结果,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 冷板凳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该离开的谁也留不住……知道的越多越痛苦,还不如当初……” 说着说着,冷板凳的眼神暗淡下去,好像就快要跟这深墨色的湖水交融在一起,我忙晃了晃手电,问道:“当初什么?” 就在这时,突然嗖嗖一阵细响,从空中射下来无数支冒着青蓝色火苗的青铜箭,一眨眼的功夫,大半个湖面就变成了一片青蓝色的火海。 我跟冷板凳都是一惊,抬头望向崖顶,正看见那干尸人高马大地骑在马背上,一只胳膊上挂着一张巨弩,左右开弓。霎时间,成千上百头的麒麟神兽咆哮而出,山呼海啸,地动山摇,直奔我跟冷板凳而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次见到的干尸好像比先前的时候,感觉上要高大了许多。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我也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思考这些,我跟冷板凳一对视,慌忙侧身朝两边散开,几乎同时,数百头麒麟巨兽从空中俯冲下来,直直地撞向我跟冷板凳中间。 那麒麟的个头足足有一台解放汽车那么大,浑身就像是一团青蓝色的焰火,两只前蹄刚一碰触到湖面,立刻就在湖里炸起了一大块菱形的水波,直逼得我连连后退。其中一股大腿粗的巨波非常不巧地正击在我的肺上,那一下子,我的姥姥啊,真的是比死还难受,就好像有台打桩机在你的肺上打了一个洞,湖水呼啦啦地往里灌,一下我就被打得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