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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5花千骨之桃花无尽,与君长留番外

    第二十一卷

    听着师父渐渐远去的脚步和缓缓的关门声,小骨赌气的把被子一掀,从床上坐起,愣愣的擦擦脸边的泪水,委屈的感觉无以复加,他还是无法逾越心里的障碍,还是在乎师徒爱慕不合礼数。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每晚她跑去偷去看,在他眼中是多么越礼的事。

    想着想着,越来越想不开,渐渐的开始有了极端,抱头懊恼,一肚子的委屈疑问无处发泄。她需要倾诉,怕自己被可怕的想法打垮。

    突然想到糖宝,那个她贴心的孩子,那个把她视为生命的孩子。

    但是最近糖宝一直没有消息,也好久未来看她了,想必也被十一师兄的事困住了吧,多日忍住不来见小骨,那绝不是糖宝的作风,看到她,说说话,哪怕无用,交流一下心事还是好的。

    想着,就从床上麻利的爬起,快速更衣洗漱,迫不及待的打开房门,口诀御剑向贪婪殿飞去。

    绝情殿中的白子画正在研究如何应对魔界,突然感应到小骨离开绝情殿,心慌的赶紧起身微观小骨,看到那小小的个子摇摇晃晃向贪婪殿飞去,知道是去找糖宝,便放下心来。

    默默的走出殿外,低头看着那株摇曳的断肠花,这样也好,或许糖宝能缓解小骨的情绪。

    小骨好久自己不御剑,只飞了这么近的距离,就有些头晕眼花,招架不住。摇晃着身子从剑上下来,未等收剑,一道翠绿色光直扑小骨的脸上,糖宝浑身的小手全部大力的抱住小骨鼻子,娇滴滴的叫着:“娘亲~~~你怎么才来看我啊?”

    小骨见到可爱的糖宝,刚才的忧虑仿佛烟消云散,亲切的把糖宝用两指捏起,看着在空中乱蹬的小手和小腿,不禁哼哼嘿嘿的笑出声来。

    小骨故作严肃的对糖宝说:“你还说呢,哪有娘亲来看孩子的,这么久了,也不上绝情殿看看我,是不是脑子里光想着十一师兄了?”

    糖宝两指小手胡戳着低头心虚的说:“娘亲~~十一师兄的事你也知道,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小骨看着那沮丧耷拉的小脑袋:"走我们进去说,正好我也有事找你。"说着就要走,被一只长袖拦下。

    “你就是千骨师妹吧?多次听糖宝提起你,讲关于你的故事,现在我也知道一些。”

    小骨顺着熟悉的声音,看向一侧这才注意到站在旁边许久的落十一,那纯良踏实的笑容永远挂在脸上,只不过看她的眼神还是那么的陌生。

    落十一看到方才花千骨和糖宝对他的无视,有些尴尬,好不容易插上话的问道,看到他的问候,让小骨更加的惊愕,手足无措,感觉是不是说错话。

    小骨低头看了看无奈的糖宝,回礼说:“十一师兄好。”

    这样的见面与介绍让小骨心里发毛,要尽快让十一师兄恢复记忆才好。

    “十一师兄,我和糖宝单独聊会儿,可以吗?”小骨礼貌的问道

    “当然可以,请”,落十一礼貌的伸手,让小骨先行,自己从一侧跟上,彬彬有礼的带路。

    房间中,小骨把糖宝放在近在咫尺的木桌上,也像糖宝一样耷拉脑袋,提不起任何精神。

    糖宝察觉娘亲的不对劲,想到方才只顾叙旧,忽略了娘亲情绪。忙甜甜的问道:"娘亲,你怎么了呀?是不是又因为尊上啊?"

    果然是自己的亲孩子,一语击中。小骨挪动了一些身子,抬眼示意糖宝怎么猜到。

    糖宝得意的说:"哎呀,娘亲,这世上能左右你情绪的恐怕也只有尊上了吧。"

    小骨感动的眼泪花花,从桌上一把拿起糖宝放到自己鼓鼓的腮上用力蹭着:"还是糖宝你懂我。"小骨感觉来找糖宝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唉呀呀~嘿嘿~娘亲~你轻点。"糖宝被小骨揉的痒,身上的小手和小腿无力的挣扎着。

    小骨破涕而笑,忙把糖宝又放到眼前的木桌上,并把脑袋垫在那双臂叠放的桌上:"自从回到长留后,师父有些变了,感觉我们更像是师徒。"小骨委屈的说。

    "啊~娘亲,你跟尊上不是在画骨峰和好了吗?怎么又这样了,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糖宝安慰的说。

    小骨想了一下今天三更的事和白天师父在床边的话,懊恼的说:"师父不让我去看他。"

    糖宝:"啊,连见都不愿意?"

    小骨憋了半天,一鼓脑儿全说出来:"师父不让我半夜进他房间。"

    糖宝呆了,傻傻的问:"娘亲~你大半夜去尊上房里干什么啊?"

    小骨也低头戳了戳手指:"我的伤你也知道,最近总是三更醒,师父刚回长留,每日都很忙,能说上话的时间本就很少,而平时,幽若也一直紧随着我,好多话没法单独与师父说,有时都没法仔细看看他,所以……就只能晚上偷偷去看师父。"说着说着,委屈的哽咽。

    糖宝忙安慰:"娘亲,那你也不能大半夜的往尊上房间跑啊,毕竟在很多人的眼中,你们还是师徒嘛,让别人看见怎么办啊,就算是看不见,这没名没分的,男女之间这样也不合适啊。"

    小骨恼羞成怒道:"你怎么跟师父说的一样啊。"

    糖宝:"啊……尊上也这是这样说的?我觉得尊上说的对。"

    "不过……"糖宝坏坏的笑着,拉长了音。

    "不过什么?"小骨迫不及待的戳着糖宝问。

    "你晚上去尊上房间,应该不只是看看那么简单吧?"糖宝得意的小身子蹦跳在木桌上。

    小骨瞬间感觉自己深藏的秘密被戳穿,并被公布天下,张牙舞爪去抓那惊慌失措rourou的小身子。

    就这样闹了许久,小骨累得躺在地上,糖宝也趴在小骨脸上大口喘着。

    糖宝忽然想到什么,猛的从小骨脸上爬起,小骨低眸瞧着那小小的绿光。

    "娘亲,我想到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糖宝试探道。

    小骨好奇的问:"快说……"

    "娘亲~尊上从未想过娶你,跟你成亲吗?你们之间都经历了那么多。"糖宝疑惑的问道。

    "娶我……成亲……?"小骨恍然大悟。

    是啊,她从未敢想过,而师父也从未跟她许诺过,曾经单纯的认为,师父接受自己,承认爱她,每天这样的朝夕陪伴就足够了,那样高傲清冷,肩负天下的白子画,那样圣洁的不敢让人有半点亵渎的师父。她不敢奢求,他会娶她。

    第二十二章

    小骨与糖宝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闹,便到了黄昏。

    这时,外边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我可以进来吗?"是十一师兄那谦卑有礼的声音。

    小骨忙整理了零乱的发髻和衣服,擦擦已被泪湿花的脸,微微抚平嬉皮笑脸的情绪,低头看看还坐落在腿上的糖宝,也在稳定情绪。两人调整好心态,小骨说了声:"十一师兄,进来吧。"

    门微微轻轻的向两侧打开,落十一优雅的走进来,笑着说:"千骨师妹,外边天色有些晚了,留下来吃顿饭吧,我已吩咐下面,准备饭菜,想必你与糖宝许久未见,肯定还有好多话要说。"

    小骨愣了一下,想着每晚都是她亲自下厨给师父做饭吃,不知今晚……想着为难的抬头看着十一师兄诚恳的眼神。

    "哎呀……娘亲~留下来吧,吃顿饭而已嘛~尊上肯定不会怪你的,再说你多久没跟糖宝吃饭了呀。"说着说着,委屈的眼泪花花,揪着小骨的衣袖不放手。

    小骨看着可怜巴巴的糖宝,觉得她总是一直陪着师父,眼里心里也全是师父,却忽略了她最心爱的孩子,那个最在乎她的糖宝。再说,吃顿饭而已,如果这个时辰回去,跟师父,幽若在一起吃饭,不免太尴尬。

    "娘亲~娘亲~行不行嘛,留下来吧。"糖宝娇娇的唤还在发呆犹豫的小骨。

    小骨回过神,笑着微微向糖宝点了一下头,表示可以。

    糖宝激动的跳到小骨脸上,抱着那鼓鼓的腮软软说:"我就知道,娘亲你最好了。"

    落十一在旁边看着糖宝傻笑着,眼神无意中流露出那无法掩饰的宠溺。

    这一切,被小骨看在眼里,满是欣慰,轻轻礼貌的说了一句:"那就麻烦十一师兄了。"

    落十一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忙回神说:"不麻烦,不麻烦,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准备好就叫你们。"说完退出房间。

    看着房门再次关上,小骨把糖宝从脸上拿下,轻轻放在桌上,疑惑的问:"糖宝,你是灵虫,没有一点办法让十一师兄恢复记忆吗?"

    糖宝:"虽说我知道太多,但是我都不太理解,根本就看不懂,想不明白嘛,这个恐怕也只有爹爹能解决了,不过按说爹爹也应该知道十一师兄的事了,可一直都没给我回信,我也感应不到他,不知又去哪儿了。"提起十一师兄失忆的事,就沮丧的耷拉着脑袋。

    小骨微微有些一愣,是啊,东方,即亲切,又仿佛很遥远的名字,这个一次次守护,一次次为她默默付出一切的男子。想尽千万方法,用五识惧丧,不得好死与异朽阁作交换,只为救她出蛮荒;最后灰飞烟灭,挡摩严一掌只为护周全,临死时,不忘遮她眼睛,轻言道,骨头!不要看!想着想着,小骨的眼眶逐渐开始翻起红,心里一阵揪心酸痛,她还未来的及谢谢他,或许他也不需要自己的感谢,但是,东方,重来一次,你的这一世,让我拿什么来还!

    糖宝看着眼前娘亲眉头紧紧的蹙着,呼吸也越来越沉重,不断的还有似线的泪从脸上划过。顿时有些慌了,忙唤着:“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小骨反应过来,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张了张嘴,却哽咽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糖宝明白过来,贴心的拽住小骨的衣袖,揪了揪,安慰道:“娘亲,你是不是想爹爹了呀,其实,糖宝也好想他。”委屈的小脸,呆萌眼睛中的泪水瀑布般的涌出。

    小骨再也忍不住的抽泣起来,因为此时的心已无法附加任何的修饰,她知道他的心思,她知道他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他的上一世,这一世,往后的每一世,次次轮回,她依然什么都给不了他,她愧疚,她想他,想这个时时刻刻都能懂他的人,想这个时时刻刻只要她需要,他都在的东方彧卿。

    小骨和糖宝无法的控制情绪,肆虐的大哭,门外传来落十一焦急的叩门声:“千骨?糖宝?你们怎么了?我可以进去吗?”

    顿时,小骨和糖宝止住哭声,相视许久,破涕而笑,是啊,挤压太久的情绪,哭出来多好。整理好情绪,小骨声音嘶哑的说:“十一师兄,你进来吧。”

    门被缓缓的打开,原来是落十一为了方便小骨和糖宝边吃边谈,把饭菜端到卧房来了。

    落十一看着小骨和糖宝眼都通红,关切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小骨慌忙抬起头对着落十一说:“十一师兄,我们没事。你放心吧,我和糖宝在这儿叙旧呢。”

    落十一听了沉思片刻,慢斯条理的说:“恩,发泄出来就好,不过哭太多,对身体不好,况且千骨你还有伤在身,不易太激动。”

    小骨感动的看着落十一,仿佛他还是曾经的那个十一师兄,微微的点头以示明白。

    落十一低头看了看小骨,又看了看没精神的糖宝,微微笑着,说道:“千骨你和糖宝边吃边聊,我先不打扰了。”说着就要退下。

    小骨慌忙叫住落十一:“十一师兄,你不一起吃吗?”

    落十一转身回眸一笑:“你们肯定还有很多体己话要说,我在不合适。”

    小骨知道不能强留,也明白十一师兄故意给她和糖宝让出时间多说说话,他还是那么体贴,他一点都没变。

    这一顿晚饭,小骨和糖宝二人协议,不再哭闹,好好吃饭。听着糖宝涛涛不觉的讲着近期在贪婪殿与十一师兄的事,渐渐的有了睡意,控制不住的趴在桌子上。

    糖宝正兴高采烈的讲着,等着小骨插话,看向一侧,小骨已经睡着,忙上前晃了晃小骨,叫了几声:“娘亲……娘亲……娘亲?”糟了,娘亲怎么就这么睡着了?怎么回去啊?糖宝的小脑顿时不够用,一道绿光闪出,去找十一师兄。

    第二十三章

    绝情殿外,桃花树下,断肠花旁,白子画就这样静静的一动也不动站在那里,虽一直凝视着远方,却掩藏不住那丝孤独与失落。这漆黑的夜,白子画发着幽幽的光,显得更加凄凉。突然天空一道银光闪过,白子画先是一惊一暖,接着又是一脸的冰寒。

    “师兄,这个时辰,怎么就你自己在这绝情殿外啊?千骨呢?”笙箫默环视着周围,寻找小骨的身影,发觉不对劲,看向白子画,正遇上师兄那微微落空的失神。

    瞬间恍然明白,悠哉的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长笛,狐狸眼一转,意味深长笑着侧身对白子画说:“师兄,你和千骨闹矛盾啦?”

    白子画转身不语,低头凝神瞧着那随风摇曳的断肠花。

    笙箫默见师兄不语,知道自己必是说中了他的心事,因为师兄平日很少有复杂的情绪,一直是冰着脸,不善言语,再大的事,在师兄的神情里永远看不到波动,这样的处世不惊恐怕到了千骨这儿就无所遁形了吧,或许只有遇到千骨的事,他的情绪才会有点不一样。

    想到这儿,笙萧默不分气氛的继续问着:“难道……小骨,不在这殿中?”

    终于,白子画抬起头冷冷的看向师弟,看得笙萧默背后一阵发凉。

    白子画蹙眉用那彻骨寒的声音说:"小骨去贪婪殿找糖宝了,这么晚,有何事?"

    自觉得不能再这样逗师兄,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师兄,我已找到医治小骨伤的办法。"

    白子画紧蹙的眉头有些舒展,忙眼神示意师弟继续说下去。

    笙萧默看着师兄期许的眼神,缓缓道来:"半石之山,来需之水出于其阳,而西流注于伊水,其中多鯩鱼,黑文,其状如鲋,食者不睡。(来需水从半石山南麓流出,然后向西流入伊水,水中生长着很多鯩鱼,浑身长满黑色斑纹,形状像普通的鲫鱼,人吃了它的rou不感觉瞌睡。)这是那日我在藏书阁古书籍中无意看到的,这或许可以加快恢复千骨的伤。只不过……"

    白子画的神情又犀利了起来,笙萧默说下去:"这鯩鱼之所以可以治疗瞌睡,是他们生长在极阴极寒极黑之地,你我从未见过,就算是我们找到,也不知该如何入药。"

    白子画沉思片刻,终于开口清冷的说:"师弟的意思是,鯩鱼在魔界,而如何入药,需要异朽阁?"

    笙萧默又恢复起玩世不恭的样子:"还是师兄明白。"心里猜到,这多少关系白子画的忌讳,杀阡陌和东方彧卿虽都视花千骨为性命,但终归是各揣心思。只不过,一项高傲自负的长留上仙去求人,想到这儿,笙萧默扑哧一笑,实在无法想象。

    白子画幽幽的说了一句:"东方彧卿近日必会来长留。"

    笙萧默一下呆住,猛的恍然大悟,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糖宝--异朽阁!是啊还有什么是异朽阁不知道的?还有什么可以为难堂堂的长留上仙白子画?

    师兄大概也是明白东方彧卿的心思,有把握的确定,东方彧卿在花千骨的事上,必然不会放任不管,直到现在还未迟迟现身,估计还在等待时机吧,不过今日花千骨去找糖宝叙旧,异朽阁那边肯定已知晓掌握信息,想必东方彧卿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吧。

    想到这儿,笙萧默佩服师兄佩服的五体投地:"师兄,你啊,怪就怪在太聪明,什么都能算到。"

    白子画冷冷自嘲一笑,隐约感觉有人接近绝情殿,伸手撤去界结一角,接着落十一缓缓落下,看到二尊都在,慌忙作揖行礼:"拜见尊上,拜见儒尊。"

    儒尊继续把玩着手中玉笛说:"十一啊,这么晚了有何事?"

    落十一礼貌回答儒尊,眼睛确看着尊上:"回儒遵,千骨已睡在贪婪殿,怕尊上担心,特来禀告一声。"

    儒尊兴哉乐祸的看着师兄。白子画沉思凝眸冰凌的看着落十一,用玉碎般的声音说:"不必了,我去接小骨回来。"说完,一道白光闪去。

    笙萧默笑着摇了摇头,这师兄啊,遇上小骨的事,就不像自己了。

    一道白光呼啸至贪婪殿,白子画稳稳落下,闭眼凝神寻找小骨的气息,缓缓睁开眼,向其中一间踱步过去,轻轻的把门用内力像两侧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那睡姿极其不雅的小骨。和躺在一侧还不住说梦话的糖宝。

    白子画原本冰冷的脸上一暖,眉头舒展,走至小骨身边,微微低头细瞧着,那蓬乱的发髻旁修长发丝随意四处铺展,未干的泪痕还印在那圆润粉红的小脸上,俊秀的翘鼻下,那一抹樱红的唇微微张开吞吐喘息,这睡象,让白子画的薄唇浅浅上翘,情不自禁的俯身轻吻了那柔软咸涩的樱红。

    糖宝感觉发痒,适时的睁开小眼,原来是头发,刚要撩拨开继续大睡,瞬间呆住,就那样渐渐的痴了。

    白子画不舍的抬起头,正对上糖宝那看傻的眼睛,冷冷的眼光撇过去,糖宝马上识实务的装睡了过去,还说了几句梦话。

    白子画有些把持不住的站起身,稳定了一下,轻柔的将小鼓横抱起,瞬间消失,向绝情殿飞去。

    第二十四卷

    绝情殿中,白子画把小骨带到自己的卧房,轻轻的放到床榻,自己也坐在一旁,斜侧看着小骨胖鼓鼓的粉腮上那已干却布满的泪痕,深沉双眸中流露出那掩饰不住的温柔与怜惜。缓缓抬起左手,抚上那略带忧伤清秀的小脸,拇指微微给小骨拭着泪痕,瞧着瞧着,冰冷的脸上,带了丝暖暖的微笑,眉头紧蹙不在。宠溺的对着沉睡中小骨轻声说了句:"傻瓜"。

    仿佛过了好久,白子画就这样凝视着小骨不舍离开,偶尔在旁边溺爱塞下被角,怕她着凉。他想着,就这样的互相陪伴,真的很好。看了看熟睡不再乱动的小骨,缓缓起身,放心的走到榻垫上慢慢合眸入定,周围一片寂静,静的只能听到两人的喘息声。

    渐渐的,床榻的小个子开始不安的扭动,嘴里呢喃着听不清楚的话,挣扎的伸了个懒腰,微微的睁开那朦胧的眼,小手挠着凌乱的发髻,揉着哭肿的眼,一时竟未反应出这是师父的房间。像往常一样想起身去看师父,突然想到师父的不允,师父的劝导,她的一气之下的离开。如果今夜再去,会不会……小骨自尊心受挫的耷拉小脑袋,终是忍不住,决定就去远远的看一眼,看一眼就回来。鼓足勇气就要向门外冲去。

    "小骨……"白子画感应到她起身要出去,当然明白要去干什么。

    被吓了一跳的小骨,这个哆嗦:"谁?"接着反应过来,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是?师父?忙回头顺着声音寻去,这黑暗的房间中央有幽幽白光若隐若现,小骨慌忙向白光跑去,一个踉跄扑在沧澜玉地上,"小骨!"白子画忙点亮周围,伸手去扶她。

    小骨震惊的抬头看着白子画把自己慢慢扶起,疑惑的问道:"师父,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白子画微微笑着说:"这是为师的住处。"

    小骨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环视周围,发现自己真的是在师父的卧房。不解的问道:"师父,您这是为何?"

    白子画:"你在贪婪殿睡了,为师怕你不喜欢,便把你带回来了。"

    小骨恍然明白,细细回忆,只记得自己是在吃饭,然后就……唉,又趴在桌上睡了。懊恼的挠了挠越来越乱的发髻。抬头看看正温柔凝视她的师父,指了指床:"师父,您为何不把我放回自己房间?"

    白子画淡定的回答:"那你三更不是还要再过来?"

    小骨瞬间哑了,眼巴巴的瞅着师父不知该说些什么。

    白子画也抬头凝视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人,乱成一团糟的发髻和懊恼的神态,让白子画微微有些心软。若有所思了片刻,深沉的说了一句:“今后你每晚就睡在这里吧。”

    小骨听后,先是脑海嗡嗡一乱,然后睁大眼睛呆呆问:“师父……?”转而又低下头,衣服在手指尖揉搓着:“你不是说,让别人看见会于理不合?”她仍是不敢相信这是师父刚才同她说的话。一直是最在乎礼数的师父,会同意夜晚与她同睡共处?

    白子画看着惊慌失措的小骨,站起身,同时也将小骨扶稳,紧紧蹙眉,凝眸极为认真的看着小骨说:“曾经,我对你许诺过,今后无论是对的,还是错的,只要你要,我都会给你。”

    小骨就这样抬头痴痴的站在那儿,看着眼前这个清冷孤傲,淡漠出尘的脸,和这也同时望着她的那深沉坚定的双眸。

    是啊,这是她最在乎的人,最信任的人,也是她最爱的人。那种瞬间的安心,给得起的恐怕也只有师父一人。

    白子画看着愣神发呆的小骨,轻轻的用双手抚上小骨的肩前后摇晃了一下,低头询问:“小骨,在想什么?”

    小骨反应过来,眼眶渐渐有些湿红,上前扑进白子画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头埋在白子画的衣服中,嘤嘤的抽泣着。白子画也抬手将小骨反搂在怀中,心疼的用手温柔的抚摸那蓬乱的发髻,以示安慰。

    两人久久的抱着,惆怅着,相互安慰着,他们知道了自己在彼此心里的位置,是多么的重要。

    第二十五卷

    “师父…….师父…….师父…….!”殿外传来叮叮铛铛清脆的宫铃声,幽若站在小骨的卧房门外,手里端着自己亲手下厨做的包子,向着屋里执着的喊着。

    喊了一会儿,顿了顿,侧耳傾听门里依然没有任何声响,奇怪的弯下腰把手中包子放下,姿势极其不雅的趴在房门外,轻微向两侧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微微眯着眼偷瞄,由于缝隙太小,看不真切,想着再把房门开大些,却又不敢。懊恼沮丧的弓着腰,耷拉着小脑袋倚在小骨的卧房门前。

    想着,嘴里开始念叨捋顺昨日到今日师父的反常:“昨日敲门,师父的卧房里也没有任何的声音,我在门外守了那么久,直到把尊上都等来了,还是未见师父,后来尊上让我去练习剑术心法,难道师父和尊上之间有事?那么师父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不敢再想下去,幽若猛的一惊:"坏了,不管了。”幽若转身,用小手把门向两侧猛地推开,一脚迈进去,嘴里喊着:“师父……师父!师父?”左右徘徊的找着,发觉师父竟不在这卧房中,床榻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干净的仿佛没有碰过。

    难道?难道师父一夜未归?幽若越想越可怕,小小的脑袋里一下承受不了太多的东西,肆无忌惮的往坏处想去,生怕自己的师父有任何不测。嘴里止不住的来回反复叨念。突然灵光一闪,对呀,赶快去禀告尊上,尊上一定知道师父去哪儿了。

    想着,连忙向尊上的房间跑去,跑到尊上的殿外,做了一下深呼吸,把想要说的事在脑海中大体过了一遍,故作冷静的去叩门,轻轻喊道:“尊上,幽若有事找您?”

    房门缓缓打开,示意可以进来,幽若忙小跑进去,来到白子画面前,弯腰行礼:“拜见尊上”

    白子画微微点了下头,冰冷的说:“幽若,这么早,何时如此惊慌?”

    幽若瞬间原形毕露语无伦次的说:“回尊上,师父不见了,今晨天还未亮,幽若便亲自下厨,做了师父最爱吃的包子,可是我在门外怎么喊都与人应声,想起昨日也如此,今日也如此,我担心师父有事,便硬闯了进去,但是屋里空无一人,所以……..尊上,您可知师父去了哪里?”

    白子画一怔,若有所思的说:“幽若,往后每日给小骨的饭菜,都端到这里吧!”

    幽若不解,继续问道:“那么师父呢,尊上不应该先去找师父吗?”

    白子画无奈的蹙了一下眉,抬头用眼神向着屏风后的床榻示意:“小骨还在睡”

    幽若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啊,师父,师父在这里?"穷追不舍的继续疑惑问到:“尊上,师父为什么睡在这里啊?”

    白子画清冷的轮廓有些泛红,不知该如何作答,但毕竟经历千年世事,这点还是能把控住的,表情瞬间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漠:“小骨每日都会睡在这里。”

    “那么尊上您睡哪儿啊?”幽若略有所思的问着,知道的事情太多,小脑袋还未完全转过来。

    白子画脸上终于有些挂不住了,瞬间有丝窘迫从脸上划过,但接着又恢复了冰冷。

    这个瞬间却被好奇的幽若恰好捕捉到,睁大眼睛近距离的仔细观察揣摩尊上,回忆思索着这似曾相识的表情。

    白子画凝眸看着紧盯自己的幽若,冷冷的扔了一句:“幽若,小骨教你的剑法练得怎样了?这一年的仙剑大会,你要参加,正好也可以考一下最近有没有用功。”

    幽若顿时觉得天塌了,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低头呢喃了一句:“看到师父无事,幽若就放心了,今年的仙剑大会,幽若定当好好准备,绝不会让尊上和师父失望,如果尊上没有其它吩咐,幽若先去藏书阁了。”

    白子画眼神犀利的看着幽若,点了点头,示意幽若可以退下。

    幽若弯腰行礼后,踉跄崩溃的走出绝情殿。

    白子画轻轻一挥袖,房门缓缓的关上。略微松了一口气。

    缓缓起身,走至屏风后,对着还在装睡的徒弟说:“小骨,幽若走了。”

    小骨猛的睁开眼,挣扎的坐起身,打着哈欠,慵懒的问道:"师父,怎么这么久?"

    白子画宠溺的挑眉,意味深长的说:"幽若果真是你的徒弟。"

    其实方才的谈话,小骨也听了个大概,无奈幽若跟她太像。突然想到什么,忙抓住师父的衣袖说:"师父,幽若不会乱说吧。"

    白子画沉思,看着小骨,一手附上那胖嘟嘟的脸,怜惜动情凝视着小骨那紧张的眼睛:"小骨,还怕别人知道,你在这里?"

    小骨被迷惑了,师父那样深不见底眼神,看着看着仿佛陷了进去,大脑停滞,只知道用双唇一张一合的发出声音:"我是担心师父,这事如若传了出去,大多数长留新弟子和各别门派还是不会接受,不能理解和不可忍的。"

    "你想明白了"白子画看着一脸认真觉悟的小骨。

    小骨低头哼哼了一句:"毕竟这样没名没份的也不合适。"这个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让白子画有些愣神,不再言语,慢慢开始沉思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未再交谈下去,这时空中飘来笙箫默的传音:"师兄,议事阁"

    白子画立刻起身,拍拍小骨的发髻温柔的说:"刚刚我跟幽若说,让她参加今年的仙剑大会,想来在这绝情殿中她呆了太久,剑法难免有些生疏,而你亲自教导的次数也不是太多,近日要劝她多加练习,你也要多多在旁边指点。"顿了顿:"为师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先起床梳洗吧。"说完宠溺的拍拍小骨的肩,一道白光闪去。

    小骨回过神来,反复思量师父刚才的话,隐隐觉得师父是在躲避着什么吗?

    他,还是不肯吗?

    他,不是说过,只要她要,他就会给吗?

    他,不是说过无论是对的,还是错的,都可以吗?

    想着想着,无法理解委屈泪水涌上眼框,鼻子微酸,心力交瘁的默默挪到床榻一角,无助的缩成一团,抱腿抽泣。

    另一边,白子画像往常一样,缓缓的落在议事阁外,还未进殿门,就听到那再熟悉不过的笑声,果然,进殿抬眸---东方彧卿。

    东方彧卿看到白子画那清冷轮廓依旧不变的处世不惊,懂得白子画恐怕早就预算到自己会来。想到这儿,千年不变的眼睛月牙般弯着,嘴唇深不可测的一抿,儒雅上前行礼:"尊上,许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