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受伤的郭雪
寂静藏书阁。 一道身影踉踉跄跄从墙壁内部跌落出来，整个人倒在地面上，脸蛋和地面亲密接触，看着都痛，跌倒之后，这个人在地面上躺了片刻，艰难抖动两根手指，捉住地面，三根手指，一只手，两只手用力支撑地面，支撑自己起身。 艰难坐起来，他大口气大口气喘息，李正因目光隐晦扫过周围，一片狼藉，书籍，玉简不见，郭雪和神农桑也都不见，剩下那柱子上面挂着半具尸体，头颅低垂，鲜血从头颅内部滴落。 五个明显可见的手指孔，鲜血灌注，李正因隐晦道：“都离开了吗？郭雪meimei，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怀念不如相见，相见之后只剩下怀念。 五指捉紧，青筋暴露，咬牙切齿：“独孤浪，都是你，要不是有你的存在，郭雪meimei怎么会离我而去，没有你，郭雪meimei肯定会回到我的身边，只有我才是最适合郭雪meimei的，你不配。” “你不配！” “你不配！” 嘶声裂肺，歇斯底里，用尽所有力气呐喊出这句话，独孤浪不配，郭雪meimei那么善良，那么可爱，那么纯洁，除了他李正因，没有人可以配得上他。 “独孤浪，我一定会杀了你，让郭雪meimei回心转意。” 李正因找到了动力，艰难爬起来，来到李天霸尸体面前，脸色迟疑很久，最后阴狠下来，拉断锁链，捉住他那已经彻底死去的尸体，低头道：“要怪你怪你生在这个帝皇家。” 要怪就怪你生在这个帝皇家。 自古以来，帝皇家没有温情可见，只有杀戮，算计，冰冷！ ………… 皇宫黑暗之中，一道亮光亮起，双眼缓缓睁开，红色火焰熠熠生辉，照亮这片天地，仿佛远古巨人苏醒过来，撕裂天地，踏破山河，毁灭所看到一切。 暴戾情绪散去，双眸恢复平静，红光缓缓隐匿入眼眸深处，变得深邃，悠远，无法触摸，无法靠近，眼睛眨动，看着天边某一个方向，喃喃道：“又死了一个吗？不知道你们还剩下多少个，有没有人可以放出它。” “它”字咬重很多，这一丝咬重，给天空添了一份沉重。 双眼平静注视，凝望，很久很久没有后话。 漆黑依旧是漆黑，安静接着安静。 宁静之中，风云不动，他看着外面很久很久，自己都忘记了时间，也许是过去了一刻钟，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或者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他一直如此，没有眨过一次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沧海桑田，海陆变迁，他动了，眼睛闭上，双眼闭上，天地恢复漆黑，看不清任何存在。 一道声音自漆黑中传递出来，回荡这片天空。 “龙终究会出现！” ………… “龙终究会出现！” 同样有一双眼睛注视天空，乌云密布，月色隐匿，天空辽远，在他眼内，就在眼前。 双手抱手而立，风吹过，细雨绵绵，刮落身体，脸颊，肌肤上滴落一点雨水，雨水很温柔，没有一丝力量，缓缓落下，这不是一滴雨水，而是千万滴，脸上，身体上，地面上，还是这片空间内，亦或者是这个世界，在这场细雨中绵绵心安。 他抬手间，雨水滴落，哗啦啦积攒很多，声音响亮，身边站着那个年轻人，抱着剑，冰冷俊眉，眉含星光，平静的眼眸出现一丝着急，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快三个时辰，不曾动弹。 “国师，可曾看出端倪？” 被称作国师的人，背对着他，双眼注视上空，雨水模糊双眼，可没有遮掩他那双如星光的眼眸，一双眼中蕴含万千星海，万千世界，雨水在他眼中，只是世界一部分，而不仅仅是雨水。 双眼蕴含世界，即世界在我眼中。 此等境界，非普通人可以领悟。 “巨龙终究会出渊，而你的命运，也将会……。” 话到这里，不必往下说，提点到这里，剩下靠你自己。 李冰然身体僵硬一下，只是一下下，雨水轨迹偏移，很快恢复正轨，乱的是他那一瞬间的心绪，此刻宁静。 我会死吗？ 这个结果他早已经有所预感，死亡距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有时候只是擦肩而过，回头即刻碰上死亡，他不再如之前那般高傲，经历战斗之后，傲气散去。 雨水打破沉静，哗啦啦落下，越来越大，模糊天空，润湿地面，浸湿眼眸。 一滴雨水从睫毛上滴落，晃入水中，发出“啪嗒”一声，波澜散开。 “我会死吗？” 国师没有回答，手抬起，雨水骤停，手起天地变。 抬脚离开这里，脚踩在水面上，声音越发微小，到了最后，仅有一道声音：“结果早已注定，何苦强求呢！” 李冰然摸摸脸颊，雨水冰冷了肌肤，雨水继续开始滴落，润湿脸颊。 “龙会来，而我也会死吗？” ………… “嗯嗯？” 一声叮咛声响起，郭雪只感觉头脑发晕，很累，很累，心头疲惫，身心无力，口干舌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裂开一道裂缝，无法继续睁开，映入眼中的是独孤狼平淡的脸庞。 站在床边，低头看了一眼，转开，没有多看。 神农桑看到郭雪醒来，开心扶着郭雪道：“师妹，你终于醒来了？吓死师姐了，师姐以为你真的要睡几天呢！” 郭雪努力睁开眼睛，看到关心自己的杜小凡，神农桑一脸担心，头颅凑近，挤眉道：“师妹，你醒来了？” 只有独孤浪是平淡的反应，不说话，不点头。 “师姐，师兄，我没事。” 郭雪说话的时候双眼看着独孤浪，崇拜，感激之情越发浓郁，她知道独孤浪又救她了，她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从来只有独孤浪救她，没有她救独孤浪。 哪怕一次都没有。 不由得沮丧，低头垂眉，沉默不语。 “师妹，你不舒服吗？” 郭雪摇头，笑容没有，怎么看都是伤心的样子，杜小凡也站不住了，赶紧关心问：“师妹，你不会是落下病根了吧？来，吃药。” 杜小凡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一颗丹药给郭雪，不等她拒绝，丹药已经塞进去喉咙里面，哽咽一下，丹药入肚，郭雪艰难咳嗽一声，差点被呛到了。 “咳咳，师兄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丹药？” 杜小凡摸摸头路，傻笑道：“解毒丹啊，可解任何毒，你放心，师兄不会害你的，放心吧。” “……。” 我是说你下一次给我药吃的时候能不能和我说一声，不要这么直接塞进来，不知道我很辛苦吗？ “师兄，你下一次能不能经过我同意再给我吃丹药？” “没问题，下次不会了。”口上如此说，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想法：“下一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等我记得了再说吧。” 神农桑还是不放心，查看一下，发现杜小凡没有说错，再仔细查看，确定没有问题，那师妹愁眉苦脸的，到底怎么了？ “师妹，你身体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会儿可以下床了，师妹，你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例如呕吐，胸口发闷等等？” 郭雪摇摇头，道：“师姐，我没事。” 有事，只是心事而已。 神农桑和杜小凡看出来了，回头看一眼独孤浪，点点头，离开房间，房间内剩下独孤浪两人，面对面，气氛很压抑，谁都没有说话。 凝重气氛压抑得两人都不舒服，独孤浪抬头四十五度看着天空，虽然看不到天空。 郭雪踌躇片刻，道：“公子，谢谢你。” 独孤浪摇摇头，道：“不用。” 平淡的回答，看不出独孤浪心中想什么，郭雪更是委屈，公子生气了吗？ 想起之前公子和她说的那些话，她不以为意，完全不放在心上，以为独孤浪只是随便一说，今日，她似乎真的知道了人心险恶四个字的意思，你善良可以，但是你只能对自己善良。 对待敌人，永远只有残忍，杀戮。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害。 “对不起。” 三个字，道尽她所有委屈，本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因为她一时心软，动了恻隐之心，才导致这种事情。 发生这种事情，最为伤心的莫过于郭雪。 独孤浪看着她很久，摇头叹息：“哎。” 她已经很委屈了，心被伤害了，自己不要再责怪她了。 “你好好休息吧。” “嗯。” 郭雪手指搅动被子，嘴唇咬紧，牙齿露出，纠结难耐。 欲言又止，可又不敢说话。 “这些天，你很累了，早点休息吧，外面的事情，交给公子我吧，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郭雪双眼紧紧盯着独孤浪，娇艳欲滴，泪水酝酿眼眶，没有滴落，独孤浪转身，不看她这副模样，免得自己心软。 “睡觉吧。” 然后转身离开，关门，房间内剩下郭雪独自一人，愣愣出神，看着寂静的房间，心情复杂。 “我真的错了吗？” 相信别人有错吗？ 没有！ 怜悯他人有错吗？ 没有！ 我善良我有错吗？ 没有！ 错的是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