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煎熬
辗迟动了动嘴唇，吐出几个字：“可以动手了。”这句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千钧辰月，还有其他人，纷纷将目光抛向了迁羽枫。弋痕夕不知何时已经悠悠转醒，元炁恢复了一点，但身体已经不堪重负。 那句话，他也听到了。 听到这句话，迁羽枫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手上还是有了动作。 辰月，从听到辗迟那句话开始，脑子里就混沌起来。 ……可以动手了？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辗迟认识他？ 辗迟刚才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片光芒是什么？为什么辗迟要把墨夷jiejie推出去，辗迟为什么不过来，辗迟到底要做什么？ “辰月……”辗迟发出一声呢喃，却对上了辰月直直的目光，辗迟知道，她听见自己叫他了。 所以辗迟毫不吝啬地朝着辰月露出了一个微笑，一个久违的，最真诚的微笑。在这一刻，他放下了所有顾虑，放下了所有的仇怨，只希望将那份最珍贵的友谊藏在心里，永远记住那些可亲可爱的朋友和老师们。 “辰月，千钧，弋痕夕老师，游不动，归海，碧婷，独龙，纥骨，末丑，jiejie，再见。”辗迟依次看过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最后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墨夷身上，那张脸，除了悲伤难过，还有憔悴沧桑。 “如果不是我，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辗迟自言自语。 迁羽枫和辗迟的目光在空中重合。辗迟闭上了眼睛，尽情的感受着由上而下直直射向他的光芒。 很冷，但也是他最后一刻的光明。那一刻，辗迟的脸上尽是轻松。 迁羽枫手一发力，黄色的元炁源源不断经由辗迟的膻中xue注入体内。 辗迟感觉膻中xue那个部分紧绷着，浑身难受不已，他强忍着，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太过难看，他不想让他们看到，不想让他们伤心。 很快，辗迟浑身的元炁和零力乱窜，气息不稳，呼吸紊乱。他感觉自己都快要不能呼吸了。不过，身体越是难受，穹奇也同样如此，所以，辗迟很高兴。 很快，穹奇的抵抗显示出来。辰月他们听到了辗迟的怒吼。 “可恶，想和我同归于尽吗？白日做梦，你们没那个能力，你们做不到！！！” “辰月，快救我，我好难受，弋痕夕老师，千……千钧，游不动，jiejie，快让他住手啊——” 迁羽枫和千钧弋痕夕紧皱眉头，游不动和辰月听到辗迟呼喊，立马激动起来，说什么也要冲过去，但还未动手，就被辗迟的大喊吼了回去：“别过来！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过来。” “辗迟，你怎么样，辗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辰月夹着眼泪的喊声十分凄厉，震耳欲聋。游不动脸上早就蒙上了水花，眼前都是一片朦胧。要不是刚才辗迟那一声嘶吼，他早就冲过去把他拉过来了。 “辗迟，你给我过来！”游不动大喊。辗迟直接无视当做没听到一样朝他们大喊：“不管发生什么都别过来！别让我恨你们。”然后，辗迟再也承受不住，跪坐在地上。 这话一出，所有人呆立当场。 辗迟竟然对他们说了……恨？ 辰月已经忘记大喊，大脑在辗迟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当机，最后，一个踉跄，扑通一声坐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唰唰流下来。千钧去扶她，去叫她，她都听不到。眼前只剩下辗迟跪在地上的那个画面。 “弋痕夕老师。你快救救辗迟啊。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你快救救他啊，弋痕夕老师，求求你，救救辗迟把，我知道你不会不管辗迟，对吗，弋痕夕老师。” 游不动朝着弋痕夕喊。弋痕夕神经紧绷，拳头攥得紧紧的，指骨间摩挲的声音在这个雷电交加的嘈杂环境里如同呼吸一样被人忽视。但是，弋痕夕一动也不动，游不动陷入了绝望。 弋痕夕认识迁羽枫，按辈分，迁羽枫是他的老师。之所以认识他，不是因为相貌，是因为气质以及元炁。 毕竟，皮囊可以变换，但身体里的元炁是变不了的。弋痕夕现在已经没时间也没精力思考为什么迁羽枫会死而复生并且换了一张脸，也懒得纠结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只知道，现在是消灭穹奇的最佳机会，这个代价，就是牺牲辗迟，牺牲他自己的学生。 “弋痕夕。” 弋痕夕听到这个声音，立马转过去。 迁羽枫道：“你相信你的学生吗？” 弋痕夕疑惑。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身兼五种属性元炁吗？” 弋痕夕从见到他开始，就已经察觉到这件奇怪的事情了，只是当时没时间询问和深思。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迁羽枫竟然会对他说这些，弋痕夕很惊讶。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惊讶不已。 “辗迟一心想用自己的力量除掉穹奇，哪怕是和穹奇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可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毕竟还年轻。很多事情他并不知道，比如，彻底消灭穹奇的方法。” “什么？！” “辗迟其实知道他根本无法消灭穹奇，即便拼上了自己的性命也充其量只能重创穹奇。穹奇启动的阵式可以打开通往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大门。辗迟在冒险，他在打一个赌，和穹奇赌。”另一个世界有穹奇的敌人，即便辗迟过去了也没能除掉穹奇，那么好，穹奇也逃不过被消灭的命运。 当然了，如果穹奇恰好碰到了属于他的势力，或者愿意助他一臂之力的零，那辗迟，就是输了。这些，不用说，弋痕夕也懂了。 “所以……”弋痕夕没说下去。却也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片光芒的尽头，出现了一扇门，一扇若有若无，好不实际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