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离世
小昭目光如水，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美无伦，缓慢却坚决地说道：“人生短暂，能做一件不后悔的事情，就很不容易。我只想静静地在您身旁，时常能够看到您，就不后悔了。” 黄超喟然一叹：“小昭……” 小昭露出一个欢快的微笑，面向群山间的云岚，轻启朱唇，用娇柔清亮的声音唱道，“展放愁眉，休争闲气。今日容颜，老于昨日。古往今来，尽须如此，管他贤的愚的，贫的和富的。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小昭知道，您有志于武道巅峰，我也没想要求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我能在您身旁做一个侍女，时常给公子帮忙，就已经心满意足。” 黄超拉住小昭的手，叹息道：“我何德何能，竟得到你如此青睐。” 小昭同样挽着黄超的手，慢慢依靠在他的肩头，轻轻说：“能够得到公子的怜惜，已经让我一生无憾。我知道公子不愿误我，可我实在，实在不愿离去。” 从此，黄超再也不提让小昭离开。有一位贤惠的美女愿意照顾他生活，赶又赶不走，黄超为什么还要强迫对方？ 小昭依然做着一个侍女的事情，在她看来，这些事情就应该由她来做：虽然明教上下，有无数的人志愿为黄超服务，但是能见到黄超的，终年也只有寥寥几人。 正如小昭所唱：急急流年，滔滔逝水，岁月总是一晃而逝。黄超在华山看遍花开花落，雨露风雪，一心苦修。华山上的日月卫几经更迭，申通等弟子从每年拜见数次，一直到数年来访一次。 而终于，他们也无力再来华山了。一个个曾经的弟子，都已经变成耄耋老人，而华山绝顶上的黄超，也在眉眼间增添了皱纹。 大明国威压四海，在黄超的推动下，人们向着大海进发，这么多年，人人安居乐业，工业蓬勃发展，明国国土上永远有着不落的太阳。明国之名，从此名副其实。 东海早已成为明国的内海，其中无数岛屿，尽为明国国土。北海终年有冰山堆叠，不宜居住，但总有冒险者舍命探索。南海之中有一座大岛，也被明国落脚，而南海之极更是一片冰雪覆盖的大陆，同样被明国登陆。世界是球形早已被人熟知，东海和西海相连，又东海过西海，竟然也能抵达欧罗巴之地，西海也成为明国人的航道。 威压四海，这才是真的威压四海。华夏的命运被黄超扭转，有了这样的开局，以后走向何方，就看后世子孙的造化。 张三丰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离开武当山云游天下。他的七个弟子都已经不在人世，面对一堆关系相对疏远的徒孙曾徒孙，张三丰也没心情再待在这座大山。 黄超曾经数次见过张三丰，武道修炼到这一步，已经近乎神仙。他们两人都是气血庞大，内力生生不息，生命活力大为提高，可以自动修复暗伤，早已突破人类作为生物的界限。然而随着寿数临近，身体崩溃会快速加剧，非是真气修复所能挽救，张三丰依然迎来死亡的一日。 岁月无情，黄超也终于迎来自己弟子的死亡，申通等人面目苍老，子孙满堂，都是寿终正寝，得享天年。曾经让他惊艳的美女，如周芷若、敏敏特穆尔，也全化为垂垂老矣的老妪，在子孙环绕下安详地去世。 黄超穿越无数位面，从来没有拖延到这一刻。随着他修为加深，他和时空箔感应更加清晰，他已经从时空箔中感知，这里的时间与主世界并无对应。所以他才会放下担忧，在这个世界走一遍完整的人生。 万物有生有死，轮回无常，黄超重新经历婴儿时期，让他得到生命的奥妙，现在他感受到自己的衰老，也体悟到死亡的真意。 时空箔保护灵魂，幻化身体，黄超在这个世界经历生老病死，人间百态，感到自己的灵魂受到充足的洗练。他坐看人世变换，心态终于从一个碌碌众生，向长生种转化。 小昭与他居住一起，受到黄超的指点最多，直到百岁终老，依然有美貌的容颜。她最后倒在黄超怀里，轻轻抚过黄超的脸，道了一句：“我很欢喜，公子，珍重……”素手无力地落下。 黄超真气可以助人延年益寿，但终于有所极限。此事之后，他的心态更为澄澈，世俗之中再无让他在意之处，万事不萦于心，隐隐摸到太上忘情的境界。 他送走了最后一个熟人，张无忌，张无忌得享一百二十年天寿，死后与天天合葬一起。黄超在远处看着张无忌儿孙故旧缅怀凭吊，悄然离去。 自从小昭离世，黄超也不再住在华山。他体会到张三丰那种天下之大，无处为家的感觉，因为熟悉的人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 最后黄超回到昆仑山的幽谷，白猿早已不再，桃树也有些枯萎，剩下的那些，结出的桃子也效力大减。天地灵气的衰落，让这一片世外桃源，也渐渐不能存在。 黄超此时的修为，早已经不需饮食，只要吞吐天地灵气，就可以维持生存。他不知在山谷中过了多久，看着当年茂盛的桃树渐渐枯死，自己也老态龙钟，身体渐渐冰冷。 人力有时穷，黄超终于迎来自己的死亡。他静静体悟着一切，伴随着天地大环境的衰竭，眼前渐渐化为一片黑暗。 身体消亡，灵魂依然在。黄超心念一起，投入到时空箔开启的无形门户之中。 黄超寿数虽尽，但体内有近二百年的无匹真气，有一具仿佛金刚的强悍躯体，他精神与真气融为一体，能量至纯至强，而身体破碎，也化为大量的源力存入时空箔之中。 黄超离开世界的一刹那，感受到之前从未体会过的力量，它类似于隐藏属性福缘，但是比福缘更加难以捉摸。黄超这么多年拥有无数狂热信徒，大部分家庭都把他当成神仙供奉，然而他从来没体会过“信仰之力”，同样他取得天下，也没有感受到龙气、国运之类的东西。 本来以为低魔世界没有这东西，然而这一刻黄超想法有些动摇：“这种东西是气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