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正常吸血鬼
夜色很快降临，只是这个夜晚似乎黑的有些过分，整片天空被一朵巨大的云遮挡着，看不到星星和月亮，好像随时都会降下暴雨。 人们纷纷赶在下雨前回家，街上的商铺也早早地打烊，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影，只有路灯在忽闪，宣布着这一天的结束。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出现在寂寥的街道上，借着灯光，依稀能看出是一个年轻人和一个小女孩。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不时地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最后在一家医院门前停下了脚步。 这两人正是胡桐和洛烨。 “你确定这家医院有血库吗？” 洛烨低声询问，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不是因为做贼心虚，而是身上的衣服实在不合身，尤其是裤子，小了不止一号，勒的他某个部位生疼，又不好当着胡桐的面调整，只能忍着。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不是在这儿长大的吗？” 胡桐白了洛烨一眼，语气略有些不满。 “我是在这儿长大的没错，可是不代表我什么都知道啊。” 洛烨夹着腿，表示自己很无辜，他长这么大还真没得过什么大病，进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再说了，谁没事会跑医院去问人家的血库在哪儿啊？ 胡桐看着洛烨扭曲的姿势，像是明白了什么，红着脸转过头去，低声说道： “你就告诉我这是不是最大的医院，这你总该知道吧。” “应该是吧，这家医院看起来挺大的。” 洛烨探头看了看医院大楼的灯光，又看了看传达室坐着的保安，回答道。 “算了。”听着洛烨不确定的语气，胡桐知道自己再问也是白问，只能叹了口气，说，“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你一个人去多危险啊，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看着胡桐就要一个人往里走，洛烨赶忙拉住她。 “你现在可是吸血鬼，让你跟我一起去才叫危险，乖乖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丢下这句话，胡桐甩开洛烨的手，大摇大摆地走进医院的大门，路过传达室还不忘和那个保安点头致意，然后就是一路小跑，几秒后就消失在洛烨的视线里。 洛烨目瞪口呆地看着胡桐消失，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他还从来没见过像胡桐这么嚣张的贼，从容中还带着一点小兴奋，这样子哪儿是去偷东西？说是去逛超市还差不多！ 洛烨有点不甘心，抬脚想去追胡桐，却迎上了那个保安的目光，看的他一阵心虚，只能辛辛地走到一边，靠着路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睛的余光却一直没有离开医院大门。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虽然只过了几分钟，但是对洛烨来说却好像过了一年，并不是他没有耐心，而是他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就像以前上学迟到了，不找个和他一样迟到的人，他的心里总有一种被人挠的感觉。恰巧此时他瞄到那个保安背过身去，似乎是在倒水，洛烨心一横，也顾不了那么多，猫着腰就从墙根底下溜了进去。 可是进了大门，洛烨却傻眼了，他太紧张了，一时间居然想不起来胡桐是往哪边去的。看着面前那几栋一模一样的大楼，洛烨只觉得一阵头大，再回头看看传达室，那保安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正襟危坐，俨然一副门神的模样，让他打消了再溜出去的念头。 “进都进来了，那就到处转转吧，没准走着走着就碰到胡桐了呢。” 洛烨这样安慰着自己，趁着没人调整了一下那不合身的裤子，好让自己舒服点，然后才迈开步子前进。 然而还没走几步，洛烨就停了下来，抬起头，迎着风抽了抽鼻子。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异样的味道，不是消毒液的气味，而是一种充满诱惑的香气，直觉告诉他，那是鲜血的味道，而且就在这附近。 洛烨不断地告诫自己要抵抗那诱惑，可是腹中的饥饿感却愈来愈深，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开始变红，口腔里分泌出大量的唾液，紧接着他的胃开始抽搐，身体也逐渐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像是被什么东西驱使着一般，不由自主地循着那味道寻找了起来。 最后在某个角落里，洛烨找到了香味的发源地，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所谓的“发源地”，居然是一个人。 灯光照不到这个角落，可是洛烨的眼睛却不受黑暗的影响，他看得很清楚，那确实是一个人，看起来很瘦弱的样子，背对着他蹲在那里，披着一件脏兮兮的外套，脚边还放着一个黑色的袋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开什么玩笑？我居然会从一个人身上闻到香味？” 看到那个人影，洛烨猛然清醒过来，虽然吸血鬼的本能还在侵蚀他，但人类的理智又把他从欲望中拉了出来，让他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而那个人也好像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站起身，转过头来。 这一转头把洛烨给吓了一跳，他发现那人居然是个和胡桐差不多大的女孩，虽然身上的衣服很脏，但是脸上却十分干净，一双大眼睛紧盯着他，充满了震惊，小嘴微微张开，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一直流到下巴上，让洛烨的脑子一瞬间闪过两个字：呆萌。 当然如果那双眼睛不是红色的话，就更萌了。 女孩就那样盯着洛烨，而洛烨也一动不动地看着女孩，就这样过了几秒钟，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又不约而同的倒退了两步，互相指着对方，颤抖着说道： “你……你是吸血鬼？” “妈呀！” 没等洛烨再开口说话，女孩却好像看到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一样，尖叫了一声，转身就要逃跑，跑了几步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在洛烨诧异的注视下抱着头蹲在了地上，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最后完全融入了黑暗之中，只是她的衣服却没有跟着一起消失，就那样突兀地飘在空气里，瑟瑟发抖。 什么情况？ 洛烨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见鬼的是他才对啊，该害怕的也是他才对啊，怎么这只吸血鬼先掉头跑了呢？而且那鸵鸟一样的动作又是什么意思啊？穿着衣服玩隐身，当他是瞎子吗？这只吸血鬼脑子不正常吧！ “你能看到我？” 注意到洛烨还是一直盯着自己，衣服抖地更加厉害了，很显然女孩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 洛烨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脸黑线地指了指那件外套，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衣服。” “啊！我又忘了！” 女孩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让洛烨更加无语，他甚至开始怀疑这家医院是吸血鬼开的精神病院，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一只奇葩在这里？但是转念一想，洛烨又释然了，幸亏他遇到的是这只奇葩，要是碰上个正常点的，就凭他这身子骨，不得被大卸八块？ 想到这里，洛烨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对着外套摆了摆手，说道： “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你忙你的，我还有事先走了啊，再见。” 丢下这句话，洛烨转身准备离开，可是女孩却又从黑暗中显出了身形，抱着胸从地上站起来，睁大了雾蒙蒙的眼睛，看着洛烨问： “你不吸我的血吗？” “这家伙果然不正常。” 洛烨低声念叨着，没有理会女孩，只是快步离开，他还要去找胡桐，没时间在这里和不正常吸血鬼纠缠。 不过还没走多远，洛烨又停了下来，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那个女孩是吸血鬼，那他之前闻到的那股香味是从哪儿来的？那很明显是属于人血的味道，怎么会从一个吸血鬼的身上散发出来？再联想到女孩那异常的反应，洛烨隐约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他又调头走了回去，想找女孩问个明白。 看到洛烨又折了回来，女孩再次蹲在了地上，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洛烨，好像两盏红灯，里面装满了液体，在黑暗中忽闪忽闪的，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洛烨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只能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女孩跟前，在心里酝酿着措辞。 看到洛烨一直不说话，女孩好像更害怕了，她咬着嘴唇，从怀里掏出一个装着血浆的袋子，像是进贡一样举在头顶，嗫嚅着说道： “这个给你，放过我好吗？” 洛烨哭笑不得地看着女孩手里的袋子，袋口上还留着女孩的牙印，显然是刚撕开不久，他之前闻到的味道就是从这袋血浆里散发出来的，至于这个女孩嘛…… 她就是朵奇葩啊！ 洛烨并没有去碰女孩手里的袋子，也没有就此离开，因为就这么走了的话，他总有一种负罪感，尤其是看到女孩把血浆举过头顶的动作，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流氓的角色，在这里欺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不用这么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洛烨蹲下身，对着女孩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真的吗？” 女孩依旧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当然是真的。”想了想，洛烨觉得自己的诚意似乎不太够，又朝着女孩伸出手，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洛烨。” 女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洛烨的指尖，又飞快地收了回去，看到洛烨依旧噙着笑容，她才低声说道： “我叫芊芊。” “我们这就算认识了，是朋友了啊，所以不用再害怕了。” “朋友……” 芊芊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字，突然站起身，跑回之前那个角落，又提着那个黑色的袋子跑了回来，把袋子放在洛烨跟前，说： “既然是朋友了，这些就送给你。” “什么东西啊？” 洛烨笑着将袋子解开，然而看着里面的东西，他的笑容却一点点凝固。 袋子里装的，居然全是血浆，粗略数一下，有十几袋之多，看的洛烨一阵口干舌燥，他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着芊芊： “这些血浆，你从哪儿弄来的？” “刚从这儿偷来的。” 芊芊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刚刚？从这儿？” 洛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扭头看看医院的大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和胡桐费尽心思才找到这家医院，却被这么个小姑娘捷足先登了？更重要的是胡桐还不知道这一点，她现在估计还在满世界找血库的位置吧…… 就在洛烨思考着怎么通知胡桐这件事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胡桐的声音。 “我不是让你在外边等着吗？你怎么跑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