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龙寨
连绵的山脉,郁郁葱葱的一片片绿色,树木临立,茂密繁盛。此处是一片四面环山的密林,放眼望去绿悠悠的,看不到尽头。 在那密林最深处,沿着矮山丘,有几拱洞xue,洞xue外插着几面旗帜,随着阳光那么一照,可以清楚的看到旗帜上“黑龙寨”三个字。 洞xue外用半人高的石墙围住,木制的栅栏挡住唯一的出口。在那栅栏旁边有五六个手拿长矛,身着短褐布衫的大汉把守着。他们每人头上统一带一条红色布条。这五六个大汉一会站着,一会蹲着,一会凑在一起说笑一阵,好不散漫。 此处是黑龙寨的唯一出口,从这几拱洞xue里便能进入黑龙寨。 这五六个把守的大汉也是黑龙寨里的人。 高高的山脉之上,两山谷底之间,石头砌成的山墙,山中林木搭建的望风楼上两个顶着红巾的汉子手中拿着锋利的九环刀威严的目视着前方。 这里便是黑龙寨。 半截高的茅草墙,四条木杆撑着茅草泥巴铺就的简陋屋顶。十几匹马儿拴在茅屋里,马槽里拌着草料,这十几匹马是黑龙寨里饲养的马,它们此时低着头吃得正香。窸窸窣窣马儿咀嚼草料散发出淡淡的草香。 刘岩嗅到那淡淡清新的香气,望着马儿吃得那么香,心中一阵凄凉。他的手和脚被铁链锁住,铐在茅屋内的木桩上。同和他关在一起的还有那镖局的中年人,三个镖局的头领,现在只剩下两个,那个老者已经在与这伙强盗的厮杀中被杀了。而那个看似有些像女儿身的儒面小生如今与婴燕关在一起,而他们关在哪里刘岩也不知道。 刘岩此时很担心婴燕,他们被这伙强盗压上山,他就和婴燕分开了,如今婴燕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刘岩全然不知。 天边,末落的光泽渐渐往西面的后山偏去,暗淡中只留下一抹黄昏的余晖。刘岩思绪混乱,他现在好想挣脱开这身上的铁锁,去救婴燕,可是无论他怎么想方设法都无济于事。 这铁锁坚硬无比,而且还是负手将刘岩绑着,就像是孙悟空的紧箍咒,纵使你使出浑身解数都没有用。刘岩几翻折腾已经是弄得满身汗水最后终于xiele气。 他放弃了,自从和婴燕吃了那半只鸡,肚子到现在已经是饿得瘪了。刘岩好想吃东西,哪怕是马草里的草料他都想吃。 吁吁......旁边中年人伤得很重,刘岩可以感受到他很疼痛。抬眼向那中年人看去,只见他被绑在茅屋内一个木桩上。那木桩是挑屋顶的,粗壮结实。铁链拷在木桩上,紧紧勒满他的全身,他那腿上,手臂上,都有铁链深深勒出的斑斑血痕。 刘岩在看他的脸,一袭乱发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只有半边有些淤青,有些肿胀的脸,一只臃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当刘岩的目光移在他的眼睛上时,中年人透过一条缝的视线与刘岩那双诧异的眸子对视了起来。 目光中闪烁着一抹惊异的光芒,刘岩凝视着这个伤痕累累的中年人,不经开口唤道,“大叔,大叔..... 那中年人听到耳旁刘岩唤自己,吃力地张开那干结的嘴唇,声音微弱道,“这位少年郎,不知......不知唤在下何事?” “这位大叔,如今我们同为遇难之人,难道眼睁睁在这里等死吗?” 刘岩仰起头,一双眼睛迷惘地看着屋顶。 那中年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唉!沦落到这步田地,还能怎么样?听天由命吧!”他说道此处,眸中忧虑,突然低下头,哀叹道,“只是我那结拜大哥的女儿,现在不知怎么样了?她还那么年轻,如果被他们杀了,酒泉之下我怎好安宁?” 刘岩听到此处,突然想起来那个儒面小生,从第一眼看到她,刘岩就感觉她有点像女人,没想到她真是个女儿身。 刘岩道,“难道你就不想救她吗?” 中年人茫然地看了看刘岩,无奈道,“救,怎么救?我现在都自身难保,奈何能救了她?” 刘岩望着中年人一脸愁容,那种无奈,焦急,凄凉,恐惧参杂在一起的表情,让人看了着实难受。刘岩也不想在多说什么了,只是怜悯地安慰道,“大叔不必过分忧虑,吉人自有天相,相信我们会有脱身之法的。” 中年人听到刘岩安慰的话,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看刘岩,依然低下了他那散乱着头发的脑袋。 婴燕现在到底怎么样?会不会是已经被杀了?不,不,婴燕meimei不会有事?我得赶快想办法从这里脱身去救婴燕meimei。 刘岩心中好担心,对于脱身之法,他现在也是没有头绪。 愁苦之中抬起眸子看着茅草屋外两个头戴红巾布,手持大刀的汉子。这两人是看守他们的,刘岩眸光望去,只见这两个汉子穿着青布马甲,光着两个肤色黝黑的臂膀,腰间系着一条青丝带。他们时而分开转悠,时而凑在一起打趣闲聊。 刘岩看到他们松散的样子,放佛看到了脱身的一线生机,只是现在天色还早不宜动手,惊动了山寨大量人马,就不好办了。 刘岩这样暗自思量着,渐渐倚着捆绑自己的木桩眯上了双眼,小睡了起来。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整个大地漆黑一片。黑龙寨里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山木搭建的简易阁楼里,红色彩带飘飘,烛光昏暗,借着烛光便能看到橱窗,门阁上的大红喜字。 此时黑龙寨里的人忙前忙后张罗着,像是要置办什么喜事。 茅草屋的马棚里,刘岩小睡了一会,渐渐张开了眯起的双眼,苏醒了起来。 刘岩望着马棚外漆黑的夜色,不经惆怅,天色已晚,也不知婴燕怎么样了?他转过头看了看那受伤的中年人已经熟睡,就把目光移到马棚外那两个把手的汉子身上。 这两个汉子守了好久,到了夜里,看起来有些乏了,他们两个蹲在地上,凑在一起闲聊了起来。 刘岩透着夜色里的静谧,隐约可以听到他们聊的内容。 “嘿嘿,今天晚上,咱们二当家要成亲,大喜事啊!” 一个猥琐的声音传到刘岩耳边,紧接着另一个粗鄙的声音道,“嘿嘿!听说那撸来的小娘子,长得甚是水灵可人,二当家艳福不浅啊” “嘿嘿,嘿嘿..... 两个汉子猥琐艳羡的笑了起来。 “听说,还有个未经世事的小萝莉被大当家收了当小夫人。” “是啊,是啊,我们黑龙寨,今晚真是双喜临门。” 刘岩听到此处,眸光一亮,借着夜色盯着马棚外蹲着的那两尊黑影。他此时心急如焚,已经不能在坐以待毙了,他要赶快脱身,去救婴燕,不然去晚了,婴燕恐怕就被糟蹋了。 他看了一阵那黑夜不远处的两尊黑影,收回目光,在漆黑的夜色里,他整个身体依着木桩,全身鼓足力气,随身晃动,让自己被捆绑住的身体尽可能动起来,随后后背用力沿着木桩向下一滑,便顺利蹲了下来。 他被捆绑在后面的双手贴着地面,刘岩试着将双手从勒紧的铁链里往出伸,手指头穿过铁链里的一点点缝隙勾着地面,呲呲两声微弱的声音,刘岩的手便在地面摸了起来,只是臂膀还在铁链里紧紧锁着。一只手摸着地面,刘岩寻找着什么东西?想撬开铁锁脱身,只是手在地面上摸了好久,什么也没有摸到。 刘岩手平摊着贴在地面上,脸颊上汗水滴答。他再一次泄气了,本想着可以找个东西撬开铁锁脱身,没想到却这么难。 无助而暗淡的眸光望着黑沉的夜色,却是束手无策。 漆黑中,就在刘岩泄气之时,一点暗红色的光亮隐隐约约往马棚这边而来,三个挺拔的汉子打着一盏红色灯笼走到马棚外,在那两个蹲着的黑影面前停下了脚步。 刘岩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借着那昏暗的一点光亮向那三个汉子看去。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目,但是透过那点光亮可以看清他们手中提着的木制食盒。
刘岩明白了,这三个人是给这两个看守的汉子送食物的。 昏暗的一点光亮,食盒打开,一壶烧酒,四碟小菜。 这两个汉子接过酒菜,等那三个汉子离开,便放开肚皮大吃大喝了起来。 酒水盛在酒壶里,两个人挟一口酒菜,捧起酒壶,你一口,我一口,豪饮一番。他们喝到高兴处,还哈哈大笑地说一段黄段子,听得马棚里的刘岩心中一阵鄙夷。 夜色越来越浓,两个人已经将一壶酒喝得精光,碟中菜也吃得差不多了。也许是因为酒量不济的原因,他们其中一个汉子已经醉得倒地酣睡了起来。而另外一个,拿着酒壶疯疯癫癫地耍起酒疯,还一个劲地喊着要酒。 刘岩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夜色漆黑,他始终看不清那汉子的容貌,只能看到一条壮硕的影子在那里晃动。 那汉子嘴中一阵胡言乱语,神魂颠倒地摇晃在漆黑中。他摇了两步,突然将手中酒瓶向身后用力掷了出去。 酒瓶在空中一阵飞舞,便啪的一声,落入了马棚里摔碎了。 刘岩心中一惊,眸光一亮,他听着那酒壶摔碎的声音,就像是听到了辞旧迎新的钟声,心中一片豁然。 刘岩用力伸手想把手伸到前边来,转而一想手是被反捆着的,酒壶的残渣在身前某个角落,怎么能捡到呢,以他现在的处境是很难办到的。 苦思冥想,刘岩现在只能用脚了,双脚虽然是被铁链绑着的,却没有双手那么紧,他试着用力挣脱铁链,脚下用力向两边分开,他平住呼吸,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到脚上。以前跟着曹成师父在济南习武,初次就是从练脚力,和手力,那时候时常偷懒,没少挨打,如今才知道这打没白挨,当日的苦现在派上了用场。 刘岩使劲一用力便挣脱开了脚上的铁链,他的双脚伸到前边去,两脚分开,成一个八字状。四处像扫地一般在地上找起了那摔碎的酒壶残渣。 咣当一声打破了周围的沉静,刘岩的脚碰到了一块残渣。 他一只脚收回,另外一只脚顺着残渣那个方向,稍稍用力,脚尖直起,轻轻地一碰到那快残渣,脚尖向回一弯,便将那快残渣勾到了身前。 刘岩不慌不忙,脑袋往下一埋,嘴唇张开便将那个残渣小心地咬到嘴里。 随后眸光抬起向马棚外一瞟,扭过头将嘴中残渣向后背处吐去。 那块酒壶残渣从刘岩身后掉落,他被铁链锁着的双手长长地展开,一眨眼的功夫便被刘岩双手接住。 刘岩拿在手中,摸起来只觉棱棱角角,想必是酒壶瓷器上的花纹。他把这一片瓷器拿在手中,手腕一弯,便用力在铁链上割了起来。 吱吱,吱吱,割了几下,瓷器未能把铁链隔断,刘岩脑中灵机一动,看来铁链是用力气割不断了,现在只有把铁链用手中这块破损的瓷器弄得越来越松,双手有空隙伸出来就可以。 刘岩试着又割了几下,铁链咣当一声,已然有些松动,刘岩双手晃动着,渐渐觉得缝隙可以将手伸出来了,他的双手缓缓往外移动,便顺利逃离了铁链的束缚。 刘岩脱身以后,站起身来,看了看旁边的中年人,本想救他,转而一想,现在还是救婴燕要紧,如果自己去晚了婴燕恐怕就.... 想到这里刘岩转过身,正要离开。 没想到这一转身,那个刚刚耍酒疯的汉子踉跄着站了起来,他一看到刘岩便要大喊。 啊,还没等他喊出声,刘岩从地上捡起铁锁,一个飞奔,跃到他的面前,将铁链勒在他的脖子上,双手拉着铁链两头。刘岩眸光掠过一抹寒光,双手一用力,那汉子双眼狰狞着倒在了地上,随后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缓缓流了出来。 刘岩丢掉手中铁链,一个闪身,便消失在漆黑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