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国内风波
随着全美瞩目的NCAA64强赛，如火如荼地进行。太平洋西岸，古老东方大国的各路体育媒体，通过各自的关系渠道终于弄清楚，那个目前在美国最受欢迎的大学篮球运动员，自高中以来的所有经历。 实际上，国内很多体育媒体的从业人员，早就注意到某专业篮球论坛那个万楼热帖里的中国小伙。制造焦点和噱头，是新闻工作者的天性。但这一次，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谨慎和低调。一边收集着对岸媒体对那个中国球员的所有报道，一边利用各自的关系暗暗挖掘那个孩子在美国过往经历。 一个多月的情报收集和调查，对于听风是雨的新闻界来说已经足够漫长。这期间，无论是在国内影响力最大的体坛报还是专业性更强的篮球报等等，他们都没有对那个从未披上过中国队战袍，但在网络球迷心目中却不输任何成名国手的大学球员，进行只言片语的报道。 这刻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寂静，终于在杜克大学惜败卫冕冠军佛罗里达大学之后被打破…… 美国各大体育媒体对这场NCAA精英四强战的报道，纷纷被准备多时的大洋彼岸同行原封不动地转载。借着这股东风，他们又把那个怀揣着篮球梦想的中国球员，在美国取得的一系列荣誉和成就，首次通过传统的报道手法，栩栩如生地介绍给许多习惯阅读报纸的球迷们。那张被很多媒体引用的插图，更让无数中国球迷瞬间就喜欢上画中那道有些忧郁和落寞的背影…… 孙毅，这个梦想有朝一日穿上国家队战袍，为国出战的篮球少年，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和奋斗，终于被这个国家喜爱篮球的人们认同和接受…… * 沈城，某材料研究所崭新的办公楼里，回国一年多的孙文远，正在刚刚更换了设备的实验室里和助手们记录着各种数据…… “孙工，您这会有空吗？”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蹑手蹑脚地来到正专心对比试验参数的孙文远身旁，有些讨好地轻声问道。 “哦，王主任啊。刚刚做了个实验，这会正分析数据呢，你有什么事吗？”眼前这个有些微胖的中年男子，正是研究所的办公室主任。孙文远虽然不喜对方平日里那些官僚作风，但还是非常客气地回答道。 啧！啧！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看看人家孙工，不但自己有真才实学，是研究所里科研方面的扛鼎人物，就连在美国上学的儿子都成了名人。这不，外面黑压压一堆记者，都在点名要求采访人家。再瞅瞅自己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整天不思进取游手好闲，这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面对一堆手持‘长枪短炮’的记者，戴着副金边眼镜的孙文远完全蒙了。这什么情况，我的实验似乎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啊…… “孙先生，你好。我是体坛报的记者，想先向您确认一下，您的儿子孙毅，是不是正在美国杜克大学读书？” 孙毅，我儿子怎么了？一丝不祥的预感突然罩上他的心头。 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的孙文远，颤巍巍地接过一位记者递来从美国传真过来的报纸。不会的，小毅一定没事！当他一目十行地看完那篇报道后，终于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妈的，一个个张着嘴巴不会说话啊，害的老子虚惊了一场！ “孙先生，图片中的那个球员是您的儿子吗？” “没错，是我的儿子。” “请问孙毅是哪一年去美国发展的？” “让我想想，应该是02年……” …… 与此同时，已经退休的老李教练在自己家中正被一群无孔不入的媒体记者团团围住。但满头白发的老人，却非常享受这样的气氛。 “孙毅那小子，本来是练足球的，后来个子突然长了一大截……” …… 尤纳斯.卡兹劳兹卡斯，这个绰号‘凯撒’的立陶宛篮球名帅，在球队翻译的陪同下正在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和他共同掌控中国男篮历史最强阵容的搭档。 胡佳时，中国08奥运男篮副领队。这个日后中国男篮大溃败的罪人，深得目前篮协掌门人信主任的信任和重视。很有可能在首都奥运会之后，在篮球运动管理中心谋得一个不错的职务。 随着虚掩着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个面相干练的中年男人，信步走进办公室。“老尤啊，不好意思，刚刚有点事耽误了。你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啊。”现在的胡主任，显然还没有日后那个中国男篮‘实际控制人’的气势，尤其是面对篮协高薪聘请的欧洲名帅尤纳斯。 通过翻译的转达，胡主任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他没有急着回复，而是慢斯条理地给对方沏了一杯上好的龙井茶。 已经50多岁的立陶宛老头，继承了前苏联人民直接干脆的工作作风。这位在雅典奥运会之后，取代了美国‘银狐’哈里斯成为中国男篮主教练的‘凯撒’，非常不习惯东方人不紧不慢的办事风格，尤其是眼前这位‘笑面虎’胡副领队。 “老尤啊，你刚刚说的那个球员，这几天很多媒体都争相报道，我也有所耳闻。”有所耳闻，呵呵！这就是中国男篮领队的职业素质。“不管媒体怎么报道，我非常相信你的眼光。但是！”胡副领队在肯定了对方之后，语气马上有了一个明显的转折。“这一次我有些疑问，那个叫孙毅的孩子，虽然被吹得神乎其神，可以他毕竟连一场职业比赛的经历都没有。如果冒然把他招入国家队，我怕上面是不会批准的。” “胡，以我多年从事篮球的经历，那个孩子绝对是目前这支中国队最需要的人才。现在，你的祖国正为一年之后的世界体育盛事，争分夺秒地准备着。而拥有NBA巨星姚铭的中国男篮，更是全国人民瞩目的焦点。如果，中国男篮能在这次盛会上有所突破，我想这样的结果，不论对您还是对您的上级都是一件好事。”多年的中国执教经历，让这个立陶宛名帅学会了用更加‘智慧’的方式和东方人打交道。 尤纳斯的话，让满心想要更进一步的胡副领队犹豫了起来。他很清楚中国男篮，这几年在面前这个老头的带领下，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对方那专业的篮球知识，让这个典型的中国小官僚十分佩服。可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毕竟那个叫孙毅的大学生球员，完全是体制之外的‘产物’。国家队之前，根本没有这样的先例。不过，对方描绘出的美好前景，让胡副领队一时陷入到两难之中。 在经过‘深思熟虑’的思考后，坐在办公桌后的中年男人终于开口道：“老尤，这件事我会立即向篮协高层反映。不过，你应该知道这需要时间。我没法就这件事，给你做出任何承诺，但为了中国篮球能够有更好的成绩，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满足你的要求。” “好的，胡，我会一直期待你的好消息，希望不会太久。”尤纳斯对这次交流的成果非常满意，因为在这几年和胡副领队的相处中，他已经对对方那滑不留手的性格有了足够的了解。但是，这个野心极大的中国官员也有一个优点，只要做出了承诺就会尽最大努力地完成。 实际上，孙毅走入欧洲名帅‘凯撒’的视野，不过短短三个月的时间。 2006年12月，准备率领中国男篮集训队海外拉练的尤纳斯，在临行前突然收到一份自称是篮协工作人员带来的移动硬盘。那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小伙子，通过翻译告诉他，视频里的球员正是他一直为这支中男篮苦苦寻找的外线人才。起初，他并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但当老头结束了国家队的集训任务后，准备回立陶宛老家休假的前一天晚上。突然想起了办公桌上那个已经落满灰尘的移动硬盘，闲来无事的他索性便在自己的电脑上看了起来…… 该死！这个国家篮协的工作人员通通该死！哦，除了那个送硬盘的小伙子。视频里那个穿着8号球衣的年轻球员，让见多识广的欧洲‘凯撒’眼前一亮。 老头不解地摇了摇头，这么出色的篮球运动员竟然被篮协那帮官僚无视。真不知道，该用愚蠢还是****来形容他们。 自从2005年4月，尤纳斯被时任篮球运动管理中心一把手的李员伟（实际上，李先生是在奥运会之后卸任的。尖刀不想让这位令人尊敬的老人，沾到这摊污水）扶正后，便开始对年龄结构日益老化的中国男篮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除了两大内线支柱姚铭和王治志，以王仕朋，朱芳宇为首了一批中生代球员渐渐成为国家男篮的中坚力量。但他最为令人称道的是对年轻球员的发掘和使用，都极为大胆老道。 在作为助理教练辅佐哈里斯时，在CBA联赛崭露头角的易健连，每场比赛只有可怜的3分钟出场时间。而现在这个来自粤省的年轻内线，已经成为今年国家队的主力球员。 还有在06年日本世锦赛上他大胆启用的年轻小将孙月和陈江滑，都有着不错的发挥。可以说，如果没有尤纳斯力荐，远在美国奥神队的孙月，他的人生轨迹恐怕会暗淡许多。 唉！希望这个潜力无限的年轻小将，不会被这个国家奇怪的竞技体制所埋没…… …… “刘哥，刚刚出笼的狗不理包子给你放桌上了，赶紧趁热乎吃啊！” “好勒！安然，麻烦你了。” “没事，甭跟我客气！” …… “赵姨，您姑娘上学的事，我给您联系好了。下学期，直接去报名就成！” “哎呀！侬跟你说，你可是帮了阿姨的大忙呦！” “嗨呀！多大点事，以后有事您随时吱声啊！” “哎！好滴好滴！” …… “卢部长，今天的调研稿我给您准备好了，有空您瞅两眼，不合适的地方我再拿回去改改。” “嗯！小安呀，你最近的工作热情很不错，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嘛。就连信主任都在昨天的党委会上，公开对你提出了表扬。这不，刚刚给我来了个电话，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 自从进入2007年之后，以前整天混吃等死的技术部小科员，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得。不但能尽职尽责地完成上级领导安排的任务，还把无数同事平时冷漠的目光变得和善了起来。自身的‘积极改变’和在京城的深厚背景，让这个曾经的愣头青，成为篮管中心人人夸赞的‘五好青年’。 当当当！一阵音量适中的敲门声，让篮管中心的一把手，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小安，过来了啊！来来来，坐！”小伙子的家庭背景，让信主任不得不打起精神，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位慈祥的长辈。 “主任，您叫我？”安然面对对方的邀请并没有客气，但他坐姿分寸掌握的非常好。既没有大刺刺地一屁股坐下，也没有小心翼翼地挨着椅子边。 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自然不会漏过面前这个年轻人的一举一动。不错，不错。果然没有让我看走眼，年轻，有干劲，最主要还有显赫的家庭背景。 “最近几天，我们篮管中心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喏！这个叫孙毅的大学生，怎么突然就被那些无知的媒体吹上天了。”信主任的话，安然心中明的跟镜一样。前头那个‘一波’，是指当易健连在和球队以及篮管中心达成薪水分配协议，公开宣布参加今年NBA6月份选秀后，很多NBA球队的经理纷纷致电来函，询问这个中国年轻球员的真实年龄。 实际上，修改年龄，以大打小这种现象，已经是中国体育圈公开的秘密。但那帮办事认真的美国佬，非要让篮管中心出具证明或公开发表声明，确保易健连上报的资料是真实有效的。妈的比，我们这里又不是户籍管理部门，给你开哪门子的证明。不过，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既然要分人家的工资，就得承担份内的责任。 这个麻烦事，正是信主任口中所说的前‘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