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死心
但是顾清欢不知道的是，关士阳一夜都徘徊在她的房间外，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再看她最后一眼。 每次他已经抬起手准备敲门的时候，他都会很懊悔的迅速把手收回，然后做贼一般快速离开。等到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刚平静下来就又琢磨着过去看看顾清欢，如此反复，直到关士阳熬不住睡着为止。 在关士阳睡着之前，他想的是第二天一定要比顾清欢起早，这样才能拦住她，跟她说几句话。但是要说点什么话呢？关士阳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觉得在她离开前还能跟她说上一两句。 关士阳没想到的是当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刺眼的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户洒了进来，使整个房间都充满了一层暖意。 而躺在柔软大床上的关士阳却觉得心寒，是因为无法接受她已经离开的事实？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如此严重的打击？关士阳也有点糊涂了，但不管怎么样，也无法改变他对这个结果这个的无奈。 关士阳摇摇晃晃的从床上下来，穿着昨天就没脱下来的衣服，光着脚走到关士阳昨晚睡的房前。 房门关的好好的，如果不打开门看根本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走了。关士阳抱着一线希望打开了房门，却没看到他想看到的一幕。 房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甚至看不出有人在这里住过的痕迹，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找不到一丝褶皱，关士阳忽然就笑了，人家走的这么干脆，他这样苦苦纠缠还有什么意思？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顾清欢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穿好了衣服，准备上班。 下楼之后，关士阳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往餐桌那边飘去，以为还能看到她像往常一样会在那里等着他吃早餐。 看到空无一人的客厅时，他才再次意识过来，她已经离开了。签了离婚协议书，带着她的行李潇洒地离开了，还真是一点留恋都没有。 早上这么早就离开，或许就是因为根本就不想再看到他了吧？昨晚从一开始就一直低着头，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关士阳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家的，他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但很遗憾的是，他一路上都显得心不在焉。 开车的时候一不小心就闯了好几个红灯，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车歪歪扭扭的停在公司的大门前。 几个保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似乎看到了多么奇怪的一幕。关士阳淡定的把车开到公司的专用停车场地，这才快步走向办公大楼。 他昨天被绑架了，有些昨天就应该处理完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关士阳进入办公室后就伏在桌面上处理需要处理的事情，一旦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头投注到工作上时，关士阳的心情才稍微平静了下来。 薇安早就看到关士阳了，她很清楚自己的计划很顺利，但是看关士阳现在的样子似乎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到底是关士阳掩饰的比较好还是心死不在乎了？ 她这个时候要不要进去问问他的情况呢？薇安抱着早就准备好的资料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外，神色纠结。 犹豫了很久，薇安还是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没有传来任何指示。薇安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里面，想着自己这样贸然闯进去会给关士阳留下一个怎么样的印象。 仗着关士阳还欠她一个人情，薇安咬咬牙直接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关士阳的手指飞速的在键盘上按过，看起来已经完全投入工作中了。 薇安迷恋的看着认真工作时的姿态，也很细心的看到了关士阳眼底的青影，看来离婚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薇安进来之后，关士阳就没有发现她的存在，而是一直在认真工作。 工作完毕后，关士阳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了迷茫的神情，但这样的迷茫一下子就闪过去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快速地扫了一眼电脑屏幕，露出了算的上是满意的眼神，随后站了起来，也顺便拿起了他之前放在椅背上的外套。 薇安见他终于有别的动作了，却好像完全无视了她，连忙出声提醒关士阳自己的存在：“关总，您准备去哪里？” “哦，你怎么在这里？我没让你来吧？没你的事，你出去吧。”关士阳回地牛头不对马嘴，依旧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很快就把外套穿上了，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冷峻，薇安看着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有出去的打算。 关士阳的眉头皱了一下，语气很不耐烦：“让你走就走，在这里赖着干嘛？” 这样的语气可不应该用在救命恩人上，但关士阳根本就不在乎了。绑架在离婚面前，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薇安不是这样认为的，她觉得自己救了关士阳，于情于理，关士阳都应该给自己一个正脸，至少要对自己客气一点。 “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看着关士阳就要离开办公室了，薇安一下慌了，上前一把拉住了关士阳的手臂。 关士阳厌恶别人随便跟他产生肢体触碰，因此他不耐烦的甩开了薇安的手，冷冷的走出去，脚步越来越快。 酒吧内，低沉的音乐久久环绕，关士阳出神的看着装满了酒的玻璃酒杯，透过酒杯似乎看到了他跟顾清欢的过去。 一切都结束了吗？难道还不应该结束吗？他缠了她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付出，无法感动她，难道还不应该结束吗？ 可是她怎么可以这么绝情？他真心真意对她好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她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离婚离的这么潇洒？ 一种名为不甘的情绪开始在酒精的作用下在关士阳的心里蔓延，他这么多年的付出难道都喂狗了吗？她怎么可以视而不见？ 一杯又一杯呛鼻的烈酒入肚，残忍的灼烧着关士阳脆弱的胃，因为空腹喝酒，关士阳已经开始感到自己的肚子开始绞痛了。 但他不在乎，心脏的痛更甚。 离婚意味着什么？想的越多，关士阳就想的越透彻，以顾清欢那样的性格，就绝对不会再给他机会接近她了。 从此以后就是陌生人了，关士阳忽然笑嘻嘻的将手中的酒杯一举，做出了敬酒的姿态，敬那些割舍不去的过去。 辛辣的酒呛的关士阳不停咳嗽，这时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动作说不上轻柔，也不是很粗鲁。 关士阳惊喜的抬头一看，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继续闷头喝酒，不是她，而是一个他根本就不想看见的人。 “别喝了，不就是离婚了吗？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薇安一路跟着关士阳很久了，但一直都只是在暗中观察，没有出来的打算。 可是看到他这种类似自残的行为，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出来制止了。关士阳喝的满脸通红，眼神看起来却好像还很清醒。 他分得清这个正在跟他说话的人是谁，他不想理会这个女人。 他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关士阳继续喝酒，但这时候他洒掉的酒比他喝进去的酒还多，他摇摇晃晃，已然已经醉的不轻。 薇安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关士阳都不可能听自己的话，也就默默的坐在一边看着他的醉生梦死。 她希望自己可以像一个围观者一样冷冷的看着此时悲痛欲绝的关士阳，可她做不到，疯长的妒忌就快让她失去理智了。 顾清欢有什么好的？离婚了对他来说不是解脱吗？他就真的这么爱那个无能的女人？ 跟关士阳离婚了，他就至于这么难过？不顾自己的健康，不停的喝酒？薇安眼神明明暗暗，却从来没有检讨过自己的错误，如果不是她逼迫顾清欢跟关士阳离婚的话，怎么可能会有这一出？ 或许，就算她真的想到了这一点，她也不会感到后悔，反而会为很高兴吧。 关士阳最后终于喝倒了，他的账单全都是薇安帮付清的，跟在薇安身边的保镖帮忙把关士阳从酒吧里带了出来，送上了薇安的专车里，接着薇安送他回家。 同样的事情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每天都发生，薇安也还算有点道德，并没有趁着关士阳醉酒的时候做出一些很卑鄙的事情让关士阳对自己负责。 除此之外，薇安还每天都跑过去为关士阳做饭，即使关士阳根本就不吃。总之无论关士阳的态度多冷淡，薇安的态度始终如一。 关士阳在这样的日子中恍惚看到了过去不停讨好顾清欢的他，跟现在的薇安很像，他知道薇安对自己的心意，却没有跟她摊牌的打算。 距离离开关士阳的别墅已经有小半个月了，除了第一天离开的时候有点疲倦外，顾清欢在接下来的时间鼓足了精神找工作。 她已经不可能依附着关士阳过活了，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自由人了，一切都要自己负担。 结婚这些年下来，她自己也还有点积蓄，但是要做点什么生意的话，还是有点为难。 她的资金只够她创业一次，如果真的要做生意的话，那就要看准要做什么才行。在她真正决定好要做什么生意之前，她还是要去找个工作，绝对不能坐吃山空。 那天从关士阳的别墅离开的时候，她还有点恍惚，但是吹了一会儿冷风后，她就重新振作起来了。 她最终还是没办法下定决心真的离开这个城市，真的走的远远的，所以她只是在这个城市的一个角落里租了一个房子，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她这样的小人物，以后就算想见到他也很难了吧？顾清欢已经不报任何还能见到关士阳的希望了。 就算关士阳能查到自己的住所，大概也不会主动来找她了吧？毕竟是她伤了他的心。 她揣着这样的想法过了小半个月，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半个月后看到蹲在自己家门口的关士阳。 她的手里还提着两个笨重的袋子，身上也满是汗酸味，就这么措不及防的遇到了同样看起来狼狈不堪的关士阳。 “顾清欢，你原来住在这里，让我好找啊。”关士阳缓缓站了起来，在顾清欢开口之前淡淡的说了一句。 或许是因为他在这里等了很久了，他站起来时候的动作有点僵硬，顾清欢低着头，咬着唇不敢跟他对视，很担心眼泪会夺眶而出。 “有什么事情吗？”顾清欢小声的问道。 关士阳却无视了她的话，问道：“难道不请我进去坐一会儿吗？” 顾清欢本想反驳他这句话，但看到他脸色很不好，小半个月看起来就消瘦了很多，心里还是不忍心，也就低着头走过去开门了。 因为她现在的窘迫，她刻意跟关士阳保持了一点距离，现在的她看起来也很糟糕。关士阳很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还刻意凑过来了一点，一阵刺鼻的酒味顿时涌了过来，顾清欢差点一个没忍住咳嗽起来。 她一边开门，暗暗嘀咕，这家伙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为什么身上一股这么浓的酒味？难道说他确实没有好好吃饭，反而不停的喝酒？顾清欢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很愧疚，却该死的又有点愉悦。 他果然还是很在意她的，可是在意有什么用？现在他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 门一下子打开了，顾清欢低着头将自己的东西提了进去，这是一个很小的出租房，一下子多了一个人便显得窄小了很多。 “我，我去给你倒杯水……”顾清欢不想跟他待在这么小的空间里，飞快的跑开去给他弄温水。 关士阳神色不定的看着这个看起来还算温馨的房子，为什么来？为什么还会暗中调查她的去向？真的只是想求一个答应求一个解脱吗？还是只是想再看她一次，再多看她一眼。 看她那瘦小的身躯，这段时间估计也过得不好吧？关士阳忽然露出古怪的微笑，当顾清欢捧着一杯水回来的时候，他很直接的问道：“你喜欢我吗？我对你好了这么多年，你有没有一丁点的感动？” 顾清欢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出这种话，但跟薇安的交易她还是记得的，她忙摇头，迫使自己的语气冰冷：“感动？你开什么玩笑？我看起来像是会被你感动的人吗？” “我巴不得跟你离婚呢！我这段时间多潇洒自在，比跟你还是夫妻的时候快活多了！” “觉得我会被你感动？你是有多自恋？别来这里自取其辱好吗？” …… 顾清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多少，她只知道一定要用最难听最恶毒的语言来攻击关士阳，让他恨她，最好永远也不要再来找她了，这才最好的结局。 关士阳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不知道，她甚至不敢看他在听到自己的话时候的表情，他会因为太伤心而不好好开车吗？他会因为太伤心了又跑去酒吧喝酒吗？ 太多的担忧一下子涌了上来，顾清欢陷入了矛盾中，如果她没用这么狠的话来刺激关士阳，是不是就会好点了呢？可是不这样的话，岂不是就是在给他希望？ 关士阳离开顾清欢的小出租房后，确实又直奔酒吧了。顾清欢说的那些话像魔咒一样不停的在他的脑海里重播，不停的提醒着他，他就是一个傻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这一次喝的酒比以往都多，薇安躲在暗处一直观察着关士阳的一举一动，做好了在适当时候挺身而出的准备。 关士阳这段时间已经喝了太多酒了，因此没过一会儿，薇安就叹气着上前扶住了关士阳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伤害你自己呢？你这样做她又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薇安语气温柔的问道。 关士阳眼神迷离的看了看薇安，随后猛然把薇安推开，没有回复薇安的话，继续摇摇晃晃的往前走，看起来似乎是打算离开酒吧了。 酒保在后面不停的喊着：“结账！结账！那位先生的钱还没付呢！” 薇安让保镖们帮付了钱，继续上前扶着关士阳。关士阳把她推开，她过了一会还继续上前，就这样反反复复直到薇安把关士阳成功送回家。 这一次的醉宿比以往的都要严重，关士阳揉着疼到仿佛要炸开的脑袋醒来的时候，又一次天已经大亮了。 昨天发生的一切开始涌入脑海，关士阳冷冷的笑了，或许他确实应该忘记顾清欢了，忘记一段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开始一段恋情，想着想着，关士阳已经有了最好的人选。 他会让她知道他可不是非她不可的，没有了她，他的生活还不是照常？这种利用别人打击自己的前妻的事情，关士阳以前不屑做的，但气在心头的关士阳已经不想顾忌太多了。 敲门声在这时候响起来，关士阳无声的笑了，笑里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但这样的笑稍纵即逝，他平静的说：“进来吧，我醒了。” 门外的薇安第一次得到了关士阳的回应，她顿时高兴地忍不住自己翘起来的嘴角了。她端着冒着热气的粥推门进来，看到关士阳坐在床上朝她微微一笑。 “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照顾我，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可能已经在自暴自弃了。”关士阳笑的很得体，但只有关士阳知道，他这样的笑只是装出来的。 他的演技很好，所以薇安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只当做是他看透了。 她不知道昨天顾清欢到底说了什么刺激关士阳，但现在看来顾清欢说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薇安的手略微发抖，高兴的发抖。她终于等到了关士阳说这句话的一天。 “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我只是不想看到我喜欢的人……” “我们在一起吧。”关士阳似乎等不耐烦了，打断了她的话。 顾清欢并不知道自己的话对关士阳造成了什么影响，但她对关士阳的担忧却一直都在。以为关士阳离开后，她的生活就可以平静了，却没想到陆启铭在她工作的时候找上门了。 为了不引起sao乱，顾清欢只能乖乖的跟他出去谈谈。有了上次的事件，顾清欢已经提高了警戒，一直距离陆启铭几米远，也不会跟他去人少的地方。 走到了一个人还算多的咖啡馆里了，顾清欢坐在座位上，冷着脸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你跟关士阳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怎么样？没有了关士阳这个大富豪的帮助，你现在肯定很艰难吧？”陆启铭笑嘻嘻的也坐了下来。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如果你只是为了来这里看我的笑话的，恕不奉陪。”顾清欢本来就因为关士阳的事情烦躁着呢，陆启铭还挑着这些话来说。 顾清欢说完就想离开了，陆启铭却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用的力道还很大。 顾清欢不耐的皱了皱眉头，冷冷的说道：“放手！” “反正你都已经是弃妇了，不如就从我了吧？怎么样？我会让你绝对性福的，一定会比关士阳……” “你！”顾清欢气的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如果不是担心陆启铭会在工作的地方大闹，破坏了她的计划，她怎么可能跟他出来？ “嘿嘿，你还跟我犟？现在你已经没有关士阳的庇护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少奶奶吗？我只要勾勾手指，你还不是要爬上我的床……”说着，陆启铭色迷迷的盯着顾清欢的腰肢看了看，手也不老实不停的在顾清欢的手上摸来摸去。 顾清欢忍无可忍，抬起另一手狠狠的甩了陆启铭一巴掌，随后就在陆启铭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猛然抽出自己的手快步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