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执念
书迷正在阅读:超级炉隶、那双灰绿色的眼睛、我和千年女鬼有个约会、金窟女仙、大逆之门、养个女鬼当老婆、快穿之男配爱上我、重生初中校园:最强腹黑商女、龙武剑皇、悍庄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天底下也有很多话能用言语道清。 冬夜,风歌城。 在漫天大雪之中,城中上下一片闹腾,位于城中心的内堡里却一片安静。士卒们已经卸甲睡下,仆人们也停止了窃窃私语。黑暗之中,有人披衣走出房门,攀爬上角楼,扶栏望雪。 鹅毛般的大雪在西风中肆意飘洒,迎面冷风更是带着刺骨的寒冷。抬头望天,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芸芸众生之上,重重黑雾之间,究竟是谁在搅弄风云?究竟是谁在掌控命运? 亚山之境,方圆不过百里,福尔吉也好、史提芬也好、花李浪也好……都不过是棋盘一子,谁胜谁负,谁生谁死,又与自己有何相干呢? 常言道,忠臣不事二主。我亚摩斯先事福尔吉,后降花李浪,围城之际又转投史提芬。我本是德玛西亚的将军,为何我的命运却要受这些人摆布?入伍十年,又何曾看到国王的一纸诏书?这亚山说到底不过是地方贵族的权利游戏,即便从蓝焰家族转到盖伦名下,又有何分别? 可笑那花李浪身为德玛西亚的游击将军,最终却成了盖伦门下的一介走狗,与自己又有何异处? 阁楼望景,尽是寂寥。德玛西亚人什么时候能迎来自己真正的王?德玛西亚人什么时候能有一个统一完整的家?我想必是看不到了…… 呼啸的北风之中,有人在嘶声力竭的干嚎! 然而没人能听见,一个人都没有。 醒着的人还在为那可笑的权利游戏流血牺牲,睡着的人又难得有清醒的时候。 吞一口风雪,来一次畅饮,未曾饮酒,头脑已晕。亚摩斯踉踉跄跄的摔倒在地上,他靠在柱子上,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观剑良久,惨然笑道:“可惜了一把好剑!” 言语间,剑锋已入rou,用力一划,一捧鲜血洒落。手指微松,剑已坠地,所有的执念终于可以放下了吧? 恍惚间,来到了沙场,到处是晃晃荡荡的人影,到处是挥舞着蓝焰的旗帜,福尔吉在嘶声大吼着死战,督战队杀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有士卒茫然问他:“将军,怎么办?”,亚摩斯从士卒眼中看到了慌乱,扭头回望,自己的领主大人还在嘶声大喊。亚摩斯把剑一丢:“我们投降!” 恍惚间,又回到了风歌城,福尔吉用双手抓着他的衣襟,一脸狰狞地朝他大吼:“废物!懦夫!背主而降,我养你们又有何用?”,亚摩斯跪在地上不敢吭声,他的头低垂,耳垂通红,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激荡不已,他却说不出口。福尔吉看着他的样子,愤怒地大吼:“从今日起,你休想从我这拿到一粒粮食!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恍惚间,有饿得动不了的士卒朝他问:“将军,领主大人都已经抛弃我们了,我们早晚得饿死,又何必做这些遭人白眼的事情?临死还要被人唾骂?”,亚摩斯紧紧地抱着他,五指都快要陷进rou里:“没有了领主,我们也得为自己活着!终有一天,我们会迎来自己的王,我们的命运不会再受这些领主摆布!相信我,终有那么一天会到来的!” ………… 我相信,德玛西亚终有一天会迎来它真正的王,所有的战士都会在王旗的指引下冲锋陷阵…… 一夜风雪,终于干了一件大块人心的事情,花李浪提着史提芬的头颅,感觉走路都是漂浮着的。他相信,这夜会是他人生新的开始。在这晚上,他找了自己早已经失去的东西:只要还有希望,只要还活着,就不能放弃!放弃的人是懦夫!我花李浪不会再当懦夫,再也不会当懦夫了! 麾下的士卒在城主府里狂欢,他们互相拥抱着,发出畅快淋漓的大吼。 花李浪来到人群当中,用力地捶打了雷尔奥的胸脯,雷尔奥摸着自己的大光头站在大雪当中傻乎乎地大笑。花李浪抬头望天,心中想道:“真是好风!真是好雪啊!” 这场风雪会掩盖住很多的声音,城内的兵营不会做出任何反应。等到第二天,花李浪坚信,一切都会了结。 一夜过后,当人们从热炕中费力地爬起,打开门窗,豁然发现,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银白色。苍茫大地,一片银妆,雪屋、冰树、雾山、云海,仿佛一夜间来到了冰雪世界,踩着冰雪的行人变成了蚂蚁,他们哈着气,穿着厚厚的棉袄,开始打扫街道、院子里的积雪。 大雪堵路,一骑快马飞奔入营,门外的吆喝声惊动了校场里的士卒,将军一声令下,数名士卒用力的搬开辕门,角马在雪地里长嘶一声,士卒翻身下马,给守营的将军带来一封书信。 书信是由花李浪所写,洋洋洒洒的一篇废话,守营将军略过废话不看,当他看到城内堡已降,史提芬已伏诛后,脸色终于变了。沉思良久,守营将军对送信的说:“我是杜弗隆将军的部将,花李浪既然占领了内城,也有了与我谈判的资本。想要我投降简单,让杜弗隆来军营即可。” 守营将军本是杜弗隆的副将,如今主将生死不知,史提芬也遭毒手,这风歌城眼看着就要易主,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为今之计,只得先用言语试探杜弗隆的死活,如果杜弗隆战死,他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如果杜弗隆投降,他也可以顺势下坡。
送信的士卒说:“杜弗隆尚在城外,容我回禀花将军。” “你自去吧!” 信使走后,军营里的士卒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城内情况。守营将军又岂能把真相告诉这群士卒,大喝一声滚去cao练!士卒们咂舌离开,这大冬天的cao练,不是要害死人? 花李浪揉着猩红的眼睛起来,步入政务厅,雷尔奥带着一名士卒前来禀报,说守卫城内堡的亚摩斯自刎而死。花李浪愣了愣,询问:“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自杀?” 厅中两人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花李浪的问题。过了好半天,雷尔奥摸着大光头迟疑的说:“或许他害怕花将军问罪也未可知。” “他要是害怕问罪,昨夜就不会放我们离开!”花李浪到没有雷尔奥那么傻,不过他依旧想不明白亚摩斯为何要自杀,又问:“可曾留下遗书?绝笔什么的?” 士卒摇了摇头,神情很是悲伤。花李浪虽然很感激亚摩斯昨夜的帮助,但实际上对这个人物并没有多深的了解,他摆了摆手:“人都死了,那就尽快入土为安吧!” 花李浪这一路来见了不知道多少的死人,内心早已经变得坚硬无比,就连他的亲信哈拉战死,他也只是悲伤了一瞬间。因为他知道,当他从盖伦手中接过印绶的那天起,就会不停的死人,他的部下会死,亲信会死,或许哪天自己也会死。如果沉溺在悲伤之中,他又如何执掌军权? 从古至今,从上辈子到这个异世界,行伍之中都流传着一句话:慈不掌兵!在必要的时候,为了顾全大局,有可能牺牲一部分人;陷入绝境的时候,为了让士卒活下去,百姓就是猪狗。 一将功成万骨枯,盖伦有着这偌大的名声,又可曾记得为他战死的无数士卒? 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只是偶尔梦中,还坐着一些荒诞无比的梦。心想着某一天,自己能抛下一切的顾虑,能自由自在的活着,看尽这异世界的每一处山河。 只是自己所做的一切,又与自己想过的生活背道而驰。花李浪自己早已经发现,他就是一个俗不可耐的人,自始自终他就像被命运摆弄的棋子,有时候由不得他选择,他也只好随波直流,脑海中没有半丝反抗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