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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毁灭与悲伤

    阿里姆大婶的孙子是个淘气的机灵鬼,今年刚好八岁,对于外面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花李浪到来,终于让这机灵的小子那些无数的问题有了答案。而花李浪在这无知的小子面前,也终于可以卖弄着肚子中那可怜的墨水,一切都是为了装逼!

    “大叔,征服者之海到底有多大?”

    “用尽你的想想,想象你只是一条普通的鱼,对于鱼来说,它的族群不过成百上千。一个池塘,鱼群可以有几百;一条河流,鱼群就能超过百万;而大海里,鱼群就不能用数字可以统计的了。所以,像你这么渺小的鱼,即便是你挤破了脑袋,也想想不到大海有多大。”

    机灵鬼吞了吞口水,有些跟不上穿越者的节奏。过了好久,他才又问道:“大叔,你见过约德尔人吗?”

    穿越者撒谎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自然见过。”

    “那约德尔人是什么模样!”

    “你可以想象,它只有一个脑袋,上面有两条眉毛,两只眼睛,两个耳朵,一个鼻子,一个嘴巴。身体的构造有两只手,两条腿。它不会四肢走路,只会两条腿走路。”

    “那他们不是跟我们一样吗?”

    “就是一样啊!不然它们怎么也叫做人?”

    “呃……。”

    ……

    “大叔,你能教一教我弯刀的使用技巧吗?”

    机灵鬼这一次的问话有些不一样,花李浪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偏着头审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屁孩。

    乱糟糟的头发,鼻孔下悬挂着两条别具风格的鼻涕,当风吹过的时候,他便用力一吸,外面那两条东西突然间就不见了。

    “嗯,是个聪明的小孩!”

    而此时的花李浪正坐在木凳上,手里拿着短斧用力的劈砍着身边的木材,他的旁边早已经码好一大堆材。这是花李浪留在村庄里的第六天,本想住一晚就离开的花李浪,因为阿里姆大婶担心他腿上的伤势而挽留了他。花李浪是个禁不住挽留的人,所以答应伤口好转后就立即离开,平日里顺便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听到了小家伙的话,花李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他,好奇的问道:“里昂,你怎么知道我会用弯刀?”

    小里昂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小声的说道:“你昨天用木刀训练被我看见了,我感觉比我爹要厉害,大叔您能教一教我吗?“

    “额!”花李浪沉呤了一下,就在少年紧张的注视之中,他突然一笑:“又不是什么深奥的东西,你既然想学,那我就教一教你吧!”

    花李浪站立了起来,去柴屋里拿出了那柄没事削成的木刀。里昂所说的刀法便是花李浪目前为止唯一掌握的战斗技能,作为一名海盗所掌握的简单刀法,它甚至没有名字,系统上也显示着:“无名残缺的刀法。”

    听起来有些坑爹,但毕竟是穷凶极恶的海盗掌握的东西,对于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自然以为很厉害。昨天的时候,花李浪闲得蛋疼耍了几下,没想到被这个少年留意到了。

    在系统显示当中,这门不怎么样的刀法共有三级,而花李浪掌握等级也是三级。这并不是说花李浪对这门刀法已经掌握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他只是留下了一些经验按了两下那个升级的按钮而已。在记忆之中,穿越前的这个家伙确实学过这门刀法,该怎么教确是花李浪从未想过的。

    沉思了片刻,花李浪突然想到了什么,横刀于胸,目光专注而深情的看着刀身,轻声低问道:“你可知道什么是刀?”

    里昂摸了摸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勉强答道:“刀难道不是一种武器吗?”

    花李浪闻声抬头,双目紧盯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炙热的目光犹如神华:“那武器又是什么?”

    面对花李浪那深邃无比的眼神,里昂突然感觉到无比的心虚,他强吞了一口口水,左右手摇摆不定:“武器……”

    “武器就是武者的生命!”花李浪如是说。

    里昂精神大振,突然之间,他一下子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一下子高大威武起来,果不其然,那人接下来的语言完全震撼了年轻人的所有心灵。

    “时光荏苒,然而一个人的生命却是有限的。一个真正的刀客不会在有限的生命中意志不坚,无论是刀枪剑戟,武者在选择它们的时候一定要用情如一。我是一个刀客,所以我追寻的路只有一个——诚于刀者,诚于心;诚于心者,诚于人!”

    “里昂,你要记住,在你有限的生命里,只要做到了一个诚字,那你就可以无愧于天地!”

    一番话之后,毛头小子已经完全傻了,他呆呆的看着花李浪,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口中喃喃的说道:“您一定是一个真正强大的男人!”

    “无论多么强大的男人都是由一个不会走路的小屁孩蜕变而成的,世间万物的生长都是在春天开始的,只有春天的时候它们的根须才会生长得越快越多。所以,一个人的根基决定他日后能达到的高度,你要学刀,也必须得将基础打牢!”

    “从今天起,你就开始学习刀法中最重要也是最简单的一个招式‘劈’!每天劈一千根柴,一年之后,当有小成,三年之后,就可以称为名家;二十年之后,你就是一代宗师!”

    “小伙子!努力吧!”

    “好的,大叔!我一定会成为像你那么强大的男人!”

    “……”

    装完B刚欲离开的花李浪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差点一个重心不稳摔倒,他在心里咆哮:“哥双十年华,风华正茂,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怎么会成为大叔?怎么可能成为大叔!!!”

    摸着下巴上那一圈性感浓密的胡须,花李浪察觉到了事件的真相。不过这地方,也是时候离开了。

    走的时候,花李浪并没有道别。凌晨的薄雾笼罩着这个小村,蜿蜒曲折的小路上还残留着隔夜的露水,回头望时,那里的一切都已经模糊不清,自己所要走的路也不知道究竟通往何方。

    这个地方只不过是自己人生旅途中的一个小站,一点也不值得留恋,哥的征途应该是那无垠的星辰大海。

    就在花李浪离开那个无名小村不久,村里的望楼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接着无数的铜锣开始响起,无数的村民蜂拥而出,面上尽是茫然和惊恐。

    在一个值守民兵的眼中,在那薄薄的雾霾中,突然出现了无数个庞大而凶厉的身影。暗褐色的盔甲,头顶上犹如牦牛尖角的头盔,胯下是喘着粗气的钢铁角兽,面具下面是一对猩红发光的双眼。

    沉重的马蹄声犹如天雷翻滚,那些尖柄利斧上闪耀着冰冷无比的寒光。

    ——那是,来自诺克萨斯的侵略者!凶残的屠夫!

    “敌袭!”

    随着一声凄厉得犹如鬼嚎一般的叫声,一大群穿着兽皮布衣的村民跑到了村门口,他们手里提着猎弓、扁担于锄头,他们脸上充满了绝望,眼中却一直坚定。有人在人堆里大喝:“德玛西亚人决不退缩!”

    “决不退缩!”

    “决不退缩!”

    他们在绝望中大声的喊叫,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他们缩成一团,用绝望的叫喊与惨烈的眼神盯着外面,那些包裹在钢铁之中,缓缓到来的死神。

    诺克萨斯的意志便是走到哪杀到哪,鸡犬不留,寸草不生。军队的首领冷冷的看着那些人,唇角微翘露出一口雪白尖利的牙齿:“多么鲜嫩的口粮啊!”

    他的剑,向前缓缓一指,背后的士卒便咆哮着冲向了村庄。

    那是一段毫不留情惨绝人寰的杀戮,诺克萨斯的士兵在德玛西亚人的绝望尖叫中大笑,当黑色的狼烟直冲天际时,太阳也忍不住退缩到了云层之中。那是懦弱的象征!

    新陆历283年,由诺克萨斯名将斯维因(知道他是谁吗?)领导的大军攻进了德玛西亚,他们在浮士德要塞俘获了德玛西亚的皇子,并在德玛西亚集结大军围剿的时候化整为零入侵了德玛西亚的腹地,在赫德尔郡、莱茵郡展开了毫无人性的屠杀。

    背后的天空,突然多了一道道漆黑浓烈的烟云,烟云滚动中如升天之龙。在这狂傲狰狞的黑龙面前,天空也忍不住退缩,太阳已经不见了踪迹,漂浮的白云已经遭受侵染。

    那一股浓烈如墨的云,那一束奋勇奔腾的云!

    花李浪蓦然回首,瞳孔在接触到云层的时候猛然收缩:那个地方?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黑云升起的那个方向就是那个地方!

    那里发生了什么?花李浪的心猛然一紧,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阿里姆大婶的话:“诺克萨斯一直侵略着我们的国家,自从失去了阿尔慕郡,我们这也变得不是那么太平,每晚都要安排人手放哨警戒,或许真是诺克萨斯的部队攻来,这些也没什么用处,但有什么办法呢?”

    一种不详的预感陡然在心头升起,似乎想到了那惨烈的结局,花李浪的目光都开始涣散。

    但脚步却由不得心,花李浪开始奔跑,他在无人的小道上大叫:“啊……!”

    “我只是一个路人,一个过客!这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他们的生死不是我一个diao丝造成的!我不必自责!也不必难过!”

    “记住!花李浪!在这个世界,你所相信的只有自己!”

    “你特么现在不过是一个等级只有二的废物渣渣,纵然回去,也不过是送人头。玩过撸啊撸的你应该知道,你应该果断的逃跑,而不是因为一时冲动去送人头。你要是这一次再死了,说不定系统就会陷入沉睡!”

    ……

    心里有千百个声音突然出现,他们在耳朵边嗡嗡作响,让花李浪痛苦不堪。

    奔跑之中,花李浪离那个村庄已经越来越远。就在长大嘴巴,伸长了舌头,如狗一般的大口喘息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传来了一阵歌声:“

    在明媚的阳光下,我们欢呼着;在春风的吹拂中,我们跳跃着。在水车的转动中,我们劳动着;在黑夜的安慰中,我们沉睡着。啊……啊……啊……是什么让我们离开了家?是什么让我们流浪?

    春天的时候,你在我身边奔跑;夏天的时候,你在我面前微笑。秋收的时节,你在我身边舞蹈;当冬天来了,你就悄悄的消失了。啊……啊……啊……是什么让我们离开了家?是什么让我们流浪?

    我已经一无所有,找不到前去的方向;我已经孑然一身,再无亲人在眼前晃荡。我失去的一切,已经消失在了回忆中;我所向往的,已经成了迷茫。啊……啊……啊……是什么让我们离开了家?是什么让我们流浪?

    啊……啊……啊

    “啊啊啊啊你妹啊!还让不让人活了!”花李浪朝着歌声的方向咆哮:“唱得这么难听,你怎么不去死?”

    吼声过后,周围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花李浪喘着粗气,瞪着猩红的眼睛怒气冲冲朝前面走去。就在前方的树根下,一个抱着竖琴的白髯老人已经歪着头倒在了树杆上。

    他的眼睛依旧睁着,只是失去了色彩。

    花李浪看到他时,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消失了,一股莫名的悲伤突然袭来。

    眼前的这个陌生人,虽不知道他是何人,为何来到了这但从他的歌声中不难得出,他是一个失去家乡失去所有的可怜人。

    难道我,也跟他一样吗?

    花李浪瞥了他一眼,然后毅然决然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