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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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湾流G450上最高的家伙再次撞到天花板上,发出一声惨叫。 机舱里暴起哄笑声,大家七嘴八舌地调侃。简越悻悻然地坐回椅子,先前的庆幸一扫而空。他在瑞典恍惚之中打的电话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强忍不舍的安德丽娅终于崩溃了,变成了一个小女人。两人再次见面后,无论如何也要跟着。适逢暑假,阿普尔想去美国旅游,决定凑热闹,于是麻烦大了。 余维家听说后,不顾路途遥远,奋勇救主,孰料伽云投资买的这架12座商务机舱高只有一米八八,而他净高一米九一,得低着头走路。慕尼黑到旧金山很远,要飞十几个小时,中间还要降落加油。专机花费远比大型客机的头等舱高,却无法自由自在的活动,典型的花钱找罪受。 “小越,”余维家说:“你和安德丽娅的感情很好啊,为什么要分手?不是我说你啊,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的女孩子在欧美国内都不多见,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 简越嗤笑一声,“你居然只看到好的一面,难怪会变成气管炎。” 笑声立起,余维家恍若未闻,“平淡如水的爱情才是真,我和丽云是美国华裔圈有口皆碑的模范夫妻。你不要转移话题,我是认真的,你的感情不仅仅属于你自己。” 简越撇撇嘴,“什么叫我的感情不属于我自己?公私要分清,——你等我说完,以后我们的产业以职业经理人管理为主,不要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这样做不大。股权游戏玩玩就行,不要真当神丹妙药,大部分员工不吃这套,我们也无法将新进股东的底细都摸清楚。” 余维家默然,随即哀求道:“我还是想知道,你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简越被打败了,朝沈玉奎努努嘴。后者笑道:“我跟小越沟通过这个话题,觉得他的决定没错。安德丽娅聪明,相貌身材气质俱佳,可是有一点不好——很有主见,而且有些强势。她是跟小越一起长大的,两人爱情和亲情混杂,如果结婚,她就会成为小越身上的牛皮糖,怎么也甩不掉。” 余维家若有所思,雷浩平接上:“可是——可是如果安德丽娅嫁给了别人,以后跟小越的关系就不会这么好了,女人是善变的动物……” “停!”尤海成说:“你一个气管炎有什么资格发表这样的高论……” 雷浩平挥手打断他:“你比我更气管炎,谁都可以说我,你不行!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别看你五大三粗,一副爷们的模样,但你家是骆晓韵当家,大事都是她说了算,连你这次出来用的钱都要她批,我和阿维至少有财权。” 尤海成立刻反驳:“你和阿维都是学金融的,当然可以管钱。我不同,我是工程师,不懂财务。” 余维家接上:“你这是歪理了,玉奎是学物理的,在家里照样管钱。——怎么了?” 沈玉奎苦笑道:“我在家里是管钱,不过只管小钱,大钱都是安娜贝尔在管。我得提醒你,我老婆虽是学计算机的,但精通财务。” 余维家一愣之后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居然连我都信不过!” 简越翻了个白眼,“不懂财务怎么做得好财务软件开发主管,你神经过敏了。” 余维家立刻转移话题:“既然大家都是气管炎,大哥不说二哥,不要再争了。” 听众都乐了,雷浩平说:“我不是气管炎,我和阿红是大学同学,感情深厚。我出了这么多事,她仍对我不离不弃,我找不到任何理由背叛这么好的妻子。阿维,说真的,丽云把你管得这么死,又从柯家找了这么多人过来……” 余维家傲然道:“你们不用担心,如果连老婆都管不住,我早就被人卖了。开会吧,正事要紧。——荣霖,世清和建平都是我们起家的老人,风风雨雨里一起过来的,这里不确定的因素只有你一个。我们马上要开重要会议,容不得一丝闪失,我没有小越这么好的耐性,加入或退出,你自己选,只有一次机会!” 魏荣霖沉默一阵,咬牙道:“我加入!维哥你放心,我不会做二五仔的,也不敢。你见过的世面多,我堂兄这种人在你眼里没有分量。” 余维家沉声道:“知道就好,你是聪明人,响鼓不用重锤,找个位置坐吧。想吃什么喝什么自己拿,这里没什么特别的规矩。” 魏荣霖忙点头,换到靠近机头的座椅上,贾世清和殷建平紧跟,很快机舱中后段只剩下简越、余维家、雷浩平、沈玉奎和尤海成。大家拿好饮品,整理一番,开始开会。 余维家咳嗽一声,严肃道:“小越,我想你决定跟你伯父划清界限并非临时起意,可以告诉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想法吗?不要拿雷哥的建议做挡箭牌,你从小就很有主见,不会轻易被别人的言语左右。” 简越淡淡地说:“91年,简宁青和简宁海哥俩出生后。” 听众都吃了一惊,雷浩平说:“那个时候你很小,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呢?” 简越说:“人性有些方面是永恒的,简宁青和简宁海出世,我对老简就无关紧要了。宁青和宁海越聪明,我在老简心目中的分量越低。很诛心是不?可惜事实如此。我那个时候虽小,但这点小道理还是想得通的。随着时代的发展,家族的分量越来越轻,不少亲戚很势利,连外人都不如。我舅舅祁可坤就是典型,当初我妈说嫁到岩田时,祁可坤很高兴,在村里大肆吹嘘,说meimei嫁了一个沿海的好人家。谁知我妈的婚事生了变数,嫁到了一个闭塞的小山村。祁可坤觉得很没面子,除了婚礼当天去了一趟湾中村,其他都以路途遥远为借口拒绝前往,连年都不拜。” 听众面面相觑,余维家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简越哼了一声,“只要进入我视线的事情,就没有查不清楚的。我对自己六岁之前的事很感兴趣,出来的时候交代高胜对亲戚朋友进行摸底调查,确定以后的交往底线。这事海成知道得比较清楚,他也在查。” 雷浩平说:“祁可坤是个小商贩,势利不足为奇,简总不同,他是有名望有地位的成功人士……” 简越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不经三代不成贵族,这句话对国内尤其适用,不少上层人士骨子里跟流氓地痞无异,包括一些老虎,毫无社会上层该有的心胸和风度。你有切身体会,无需多说。” 雷浩平默然,尤海成接上:“简总性格复杂,控制欲强,我觉得你跟他划清界限没错,可是你跟你爸妈划清界限我就难以理解了。” 简越诧异道:“谁说我要跟我妈划清界限?” 尤海成一呆,“你都不要明月科技了,不是跟你妈划清界限是什么?” 简越很无语,“拜托,我妈叫祁可玉,不叫祁可月,我先想到‘明月’,然后给每个字赋予含义。你跟我接触少,不大了解我取公司名的习惯,误会难免。” 尤海成想了想,“那——那你为什么要跟你爸划清界限呢?” 简越反问:“你觉得呢?” 尤海成说:“根据我查到的资料来看,你爸跟你伯父本质上是一路人。你决定跟他划清界限,导火索是99年以后他不怎么跟你联系了。我怀疑,你爸不澄清谣言,是在保护他的小家庭,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没想过的是,他不再是草包了,而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在知情人眼中就是在打进可攻退可守的如意算盘,典型的掩耳盗铃。你一直在给他机会,但他没有珍惜,也许根本不想珍惜,因为他能拿到的好处都已经到手了。他是你亲生父亲,只要不过头,无需担心你下狠手……” “你越说越离谱了。”余维家很不满地插嘴:“阿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内心这么黑暗呢!” 尤海成说:“亲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至少不具有普遍的无私性,我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相对出色,meimei和弟弟比较平庸,我爸妈一直认为我应该照顾他们,买房子要我出钱,结婚要我出钱,买车要我出钱,似乎把我当成了一台提款机。我就搞不懂,我有什么义务要这么做,他们有手有脚,成年后就应该自己养自己,又不是不能赚钱。俗话说打虎亲兄弟,可他们不但不帮忙,还扯后腿。我妈甚至说,海韵集团是尤家的私产,应该尤家人说了算,屡屡干涉海韵集团的人事安排。我没办法,只好将财权转移到阿韵手上,她拉得下脸。你不要不以为然,澄溪尤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数百人都沾亲带故,如果我不这样做,海韵集团早就被亲戚们拖垮了。” 余维家叹道:“幸好我是独生子,我爸妈都比较开明,亲戚不多。你继续!” 尤海成双手一摊,“我已经说完了,准确地说,不是小越想跟他爸划清界限,而是他爸想跟他划清界限,没人喜欢被儿子管着,尤其是有一定地位之后。” 余维家半信半疑:“如果小越他爸跟他划清界限,以后就不好做事了,未免有些不智。” 雷浩平咳嗽一声,“我痴长几岁,这事上比你们有发言权。小越爷爷77年8月过世时,他伯父17岁,他爸15岁,都是未成年人。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多年,感情远比你们想象中的深。可以说,简家唯一真正不和谐的因素就是小越……”
“你怎么不说了?”余维家很纳闷。 雷浩平干笑道:“我不敢再说,否则小越肯定要重新评估我,因为我跟他爸妈是同龄人,受WG影响甚深。长话短说,小越他爸和他伯父又走到一块去了,所谓的针尖对麦芒演戏成分居多。——小越,说到演戏,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和你爸你伯父划清界限,在外人的眼中,玩的就是二战时瓦伦堡家族的一套,拾人牙慧的把戏。你们是血亲,无法真正分家。” 简越笑笑道:“我管不住别人的脑袋,只要不影响我赚钱就行。还有问题吗?” 雷浩平沉吟片刻,“我不应该在你的伤口上撒盐,可有些事我必须问清楚——你为什么突然重返慕尼黑?” 简越说:“办遗嘱,万一出事,我不想我的财产落到某些人手上,包括我爸妈和老简。——等我说完,我妈和我继父根本没有能力看住这么多钱,我的遗产对他们来说是祸非福。我和我爸的情分在91年就基本结束了,事不过三。老简认为我耍的动作过大,是半个死人,所以提前布局,准备在出事后接收我在海外的产业。” 冷场了一阵,余维家问:“什么事不过三?” 简越冷冷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88年5月,我三岁的时候,感冒变成肺炎。如果不是茅道真爷爷,我不死也会落下严重的后遗症。90年8月,天堂洞,我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91年8月,简平铎出世,简东明不理我了。告诉你们,他只是我的棋子和玩具,91年之后我根本没把他当父亲看待!他们兄弟俩的不幸跟我没有丝毫关系,我就是我,既然老天要我来到人世间,我就不是任何人的附属!他们兄弟俩有心理阴影,莫非我就得体谅,就得忍着,只因为血缘关系?这TMD算是什么狗屁伦理道德!” 小老板突然咆哮起来,舱内的人噤若寒蝉。简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厉声道:“你们都听着——从今天起,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以后你们如果再玩左右逢源的把戏,就不要怪我辣手无情!我没有强迫你们跟着我,也没有拿你们当狗,如果你们认为我这样做是软弱可欺,那我只能说你们属于‘贱人’一类!” “小越你息息火,”余维家说:“现在不比以前,你长大了,肯定会清理圈子,将脚踩两只船脑子不清爽的家伙通通踢走。只要生意做到一定程度,无论在哪里都有风险,既想拿好处又想跟普通人一样生活很天真。这里的人都是深思熟虑之后才下的决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尤海成接上:“没错,海韵集团才做这么点大,我就感觉处处都是掣肘,想完全不跟官场、黑色和灰色势力打交道难比登天。我这些年出国频繁,见的世面远比读书的时候多,不会理想主义情绪发作的。” 雷浩平说:“我和建平你不用担心,我们知道自己是哪根葱。” 贾世清闷声道:“我的想法很单纯——饮水思源,谁给了我今天的地位和财富,我就跟谁走,没人喜欢忘恩负义的叛徒!在认识你之前,我只是个保安,连字都写不好,现在什么都有了。如果反叛,连畜生都不如!” 沈玉奎诧异道:“你们这么严肃干嘛?小越的火气已经息了,用不着你们表忠心。告诉你们,他发火不是针对你们,只是发泄怨气。如果你们真做错了事,他不发火,那你们就危险了。小越,咬人的狗不叫,对不?” 听众神色古怪,简越没好气地说:“我现在发现选你当首席秘书是一个错误,老拆我的台。” 沈玉奎笑道:“后加入的人中,我最能干,立场最坚定,头脑最清醒,又是活动能力强的海狼,是当仁不让的首席秘书人选,而且是最好的人选。行了,热身结束,不要浪费时间。” 众人纷纷称是,将文件从包里拿出来放好。简越刚要说话,尤海成突然一拍脑袋,“哎呀,我把大事忘记了——小越,我出来的时候,范立宇让我找你救命,他快被挤扁了!” 简越一愣,“为什么要你传话,而不是雷哥?你们不熟,你老婆虽跟他妈同姓,但不是亲戚。” 尤海成诡异一笑,“谁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