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拉普拉斯妖

    X012.5.27

    高帅返回了兆市。

    经过在骓市一夜的长考，高帅最终还是决定将徳国人的信息上报，不论徳国人究竟出于什么目的，不管他是有意警告还是真的只想威胁陈甲东，总之，当高帅得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属于他的选项已经不多了，事件的发展更是早已超出拯救陈敖的范畴。

    隐瞒或者上报，只有这两个选择，高帅最终选择了后者。

    一个领袖必须要有决断力，不论这个决断所导致的后果会怎样，决断本身才是最重要的。决断正确，获得胜利，决断失误，承担责任，这就是一个领袖的全部。

    很多时候是没有可能两全其美的，所以任何一个负责的领袖都值得尊敬，哪怕他可能最终失败了，甚至因为判断失误导致灾难，但对于身负巨大压力下的决策者，尊重都是必须的。因为任何一个国家，一个组织，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这份责任。

    高帅还不算是一个领袖，但他正在尝试，而且他现在所要面对的是越来越难以预测的神通拥有者们，现实也迫使他不得不作出决断，而且这个决断将对以后事态的发展产生重大影响。

    没有借口推托，更没有两全其美的选项，高帅在骓市深思了一个晚上，最终做出了决定，他将这个信息上报了。

    对陈甲东来说，高帅如今可以做到的是尽量保证消息不被泄露，尽最大努力保护陈家不受伤害，甚至在条件许可下去营救陈敖。但这些都不能影响到一个前提，那就是保证国家安全不被威胁。

    徳国人的出现对整个国家来说是一个潜在的巨大威胁，哪怕现在看起来他的目标不是申国，但在如今这个联系紧密的世界，不论哪个大国遭受攻击，其带来的严重后果都必然会影响到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不论这个影响是好还是坏。徳国人展示了什么叫连锁反应，这个世界的大国之间同样存在连锁反应，两次世界大战就是最好的证据。

    忽然敲门声响起，将高帅的思绪拉了回来。

    此刻已经是高帅回来后的转天，这里是高帅在九十九局的办公室。早在昨天，高帅就要求神研所就徳国人的神通做一份评估报告出来。既然有国家的力量做后盾自然就要合理利用，不是所有事都要亲历亲为，更何况高帅不认为自己一个人闭门造车出来的结果会好过专家组的智慧，尤其这里很可能涉及到很多专业知识。

    至于空闲出来的时间，高帅全都用在了锻炼上，电击训练法高帅一直没有放下过，只要有时间就会去锤炼自己的精神力，直到现在，不论电压还是电流都越来越强，持续时间也越来越长。

    高帅需要更强大的精神力去支撑他以后的战斗，他甚至需要自战斗和训练中去摸索神通升级的办法，因为他深知敌人或者潜在的敌人们不会停下来等他。

    走进办公室的叶雪雯手里拿着的就是这份评估报告，为了避免徳国人的消息被过多人知道，甚至所有接触到研究课题的人只得到其中的一部分，最终的汇总的答案只掌握在极少数人的手中。叶雪雯作为吴能的女友，可靠度得到了肯定，也是神研所里除了田文丰外唯一知道整件事来龙去脉的人。

    伸手接过报告，虽然高帅亲眼见证了徳国人的强大，但他的神通到底是什么，他究竟是怎么实现的对这么庞大的连锁反应的掌控，高帅迫切的想要了解。不管这个徳国人对申国有没有敌意，高帅都将他当做最危险的对手来防备，尤其这个人还是二级神通拥有者，不论能力还是等级都不是现在申国的神通力量所能抵抗的。

    “决定论的理论基础很好理解，有因就有果，这个世界一切运动物体都是彼此决定且决定的因素唯一，如此一来，结果也必然唯一。不过徳国人的神通并不只是我们所知的决定论那么简单，他的能力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叶雪雯为整理这份报告准备了很久，越是深入了解就越让她惊讶甚至恐惧，以至于直到现在，她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高帅按下报告，他看出了叶雪雯的不安，当下调集战场模式，以最大的能力去舒缓她紧绷的神经。

    一阵温暖的感觉缓缓自皮肤各处渗透进来，叶雪雯的呼吸登时平稳了许多。

    这时高帅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特别行动处的嘲讽女神。几天不见，叶雪雯明显消瘦，眼眶也黑了一大圈，深深的凹陷进去，比起刚见她时竟然憔悴许多。神研所的工作量很大，虽说比起早期预计，神通拥有者的数量远没有一开始认为的那么多，但神通拥有者的能力却是越来越强，涉及到的领域也越来越广泛，以至于每每出现一个就让神研所昼夜无休，尤其徳国人的出现更是如此。

    叶雪雯不是名牌大学毕业，没有多么高深精熟的专业知识，她之所以能在神研所站稳脚跟，不过是因为她对神通作战体系天生的敏感以及她身为吴能女友的特殊身份。但叶雪雯终归不是神通拥有者，她的特殊性并不足够支持她一直留在神管委的核心，更何况她还只是吴能的女友，不是妻子。所以叶雪雯只有比别人更努力，下更大的苦功，废寝忘食的去钻研那些枯涩深奥的科学论文，一遍看不懂就两遍三遍，直到明白为止。

    叶雪雯在背后的努力，高帅有所耳闻，这也让他知道了人前风光把吴能管的服服贴贴的叶雪雯在人后所付出的代价。

    实际上不只叶雪雯如此，被高帅安排住下的赵玲玲这两天里也忙的昏天黑地，不仅将厨房从毛安妮的手里抢过来，闲暇时间陪双胞胎玩不算，甚至还挤出一点可怜的时间拽上娜娜购物，硬是花了她自己的一点积蓄给娜娜添了两套漂亮衣服。

    赵玲玲的不安感高帅理解，也许所有想要抓住这些神通拥有者的普通女人都不轻松吧，因为她们面对的是一个个超人，也许这些超人也有各自平凡的一面，但因为神通造成的彼此差距稍不注意就会变成一道天堑。所以高帅才会给赵玲玲一个机会，哪怕他现在根本就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只当是不愿意吹熄她们心中希望的火苗。

    此刻在叶雪雯的身上，高帅也感觉到了这份不安，甚至这份不安要超过对徳国人的恐惧，所以高帅调用战场模式安抚她。

    战场模式拥有滋养任何生物的能力，虽然没有起死人rou白骨那样的效果，但明显的舒适还是可以感觉的到，叶雪雯的状态立时有了一定的恢复，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徳国人虽然强大，但别忘了这里是我们的主场，我不会让任何人在这里撒野，我保证。”高帅微笑着安慰道，他虽然承认徳国人的强大，但高帅同样也有保护这里的决心。

    受到高帅的感染，叶雪雯终于恢复正常：“在真正的报告前，我想先说一下关于拉普拉斯妖的常识。”

    “珐国的数学加拉普拉斯在1795年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说倘若有一个智者，在任一时刻，都洞见使大自然运转起来的所有力以及组成大自然的物质各自的位置。一种足够广博的可以将这些数据经行分析的智者。它将最大物体的运动与最轻原子的运动都包含到同一公式之中。对这样的智者而言，没有什么事不能确定，将来和过去一样皆一目了然。”叶雪雯说道。

    “如果用更简练一点的话说，那就是假设能知道宇宙中每个原子的现在的确切位置和动量，智者便能计算出宇宙的过去和未来。这一样可以视为拉普拉斯的原意。”在决定论里，拉普拉斯妖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

    “用一个最简单的实例来说明，拉普拉斯妖这个智者的本质并不复杂。以多米诺骨牌为例，假设将十个多米诺骨牌排成一排，然后推倒第一个，之后的九个都会依序倒掉。只要我们保证每次骨牌不变，它们的位置不变，施加给第一张骨牌的力度角度不变，以及这个世界的物理定律不变，且摒除外界干扰，那不论重试一千次还是一万次，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个时候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可以从这十张骨牌里的任意一张的状态推断出排在它前边的以及后边的其它骨牌的状态。这其实就是最简单的决定论实践，也是其最基础的本质。”叶雪雯的例子确实举的简单明了。也说明她是真正做了功课的。

    “将决定论从多米诺骨牌放大到整个宇宙，那这个可以计算出宇宙过去未来的智者就是所谓的拉普拉斯妖，一个假象中的终极智能。”叶雪雯说到这里，看了高帅一眼。

    “你是想说徳国人是拉普拉斯妖？”高帅皱了皱眉头，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人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