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
即使昔日人员臃肿的国家单位一再裁员，即使货币贬值的速度堪比火箭，可在如今这样艰难的世道，公务员依然是大众最向往的职业之一。八八读书，..o毕竟，日子过得再清贫，好歹收入稳定，有最基本的福利保障，不用担心没饭吃，更不会一个不小心在城外丢了小命，最后连个全尸都没有。 曾几何时，听同学说谁谁进了公务系统，莫末也会在心里小小羡慕一下。只是当时她肚子里揣着俩包子，成绩能力都不够出色，又没关系背景可用，想要进京都市的单位，可能性几乎为零，有自知之明的她索性连提都没提这茬儿。 如今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莫末却没有立刻给予明确的回复，不卑不亢地说想要考虑一下。 来人也挺通情达理，跟莫末讲了如果她接受邀请所负责的职责范围及能享受的福利待遇后，略坐了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有啥可考虑的啊？坐办公室多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待遇又好！”将人送出门后，老太太当即就忍不住开口了。“现在国家单位多难进啊，14栋你宋奶奶她家老两口都是大学教师，儿子媳妇都是公务员，就那样的条件，送她家孙女进教育局都拖了不少关系！狩猎局多好的单位啊，还一进去就当领导，你还考虑，万一被人顶了可咋办？” “就一小组长，还是副的，算啥领导啊？”能在如今油水最足的狩猎局混的果然都不简单，这不，连老太太都被洗脑了。 “咋不算啊？村长都算官儿呢！” “末末啊。你奶说的没错，狩猎局开出的条件算不错了。”莫妈也满脸希冀地劝说。城外凶险，她从来不赞成女儿跟着出城。只是这丫头脾气倔，实在拦不住。而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她暗暗下定决心，这回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孩子再任性下去了。 见大家似乎都倾向于让自己接受邀请，莫末有些无奈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我不是不想去。只是怕自己应付不了复杂的办公室文化。”她一毕业就是家里蹲。严格说来，从未接触过真正的职场，一下子就进入错综复杂的单位。她怕自己应付不来。 “认真做自己的事，别掺合那些明争暗斗，没什么大不了的。”史逸辰也安慰说。他了解自己的妻子，没有太大的野心。没有诡秘的城府，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怂包。一个小小的副组长，还是能胜任的。 “可是……”莫末想说，朋友们都在狩猎团，大家一起训练。一起出城狩猎，一起成长，要是她去了狩猎局。以后就跟大家不一样了。可看到父母殷殷期待的目光，她顿了顿。最终还是没将那些话说出口。而是微微一笑，看着父母说：“好，明儿就给他们回复。”就算是为了父母，她也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 果然，莫爸莫妈听了，顿时就开心得眉眼弯弯。其他长辈，甚至是史逸辰也不例外，都舒心地笑了。 其实不止莫爸莫妈，其他人也是打心底不赞成莫末出城。毕竟孩子们都还小，奶奶姥姥再疼爱，也不能代替mama。万一莫末出点儿啥事，孩子们以后可咋办？ 看到大家欣慰的笑容，莫末心里那点儿忐忑不安和惆怅当即就烟消云散了。说到底，她从来就不觉得跟异兽拼杀有趣，可为了抚平自己内心的不安，为了保证自己无论何时都能成为父母孩子的依靠，她硬着头皮加入了狩猎部。再后来，渐渐对血腥不那么惧怕，又有家人朋友们的陪伴，她已经习惯了那种平常大汗淋漓地训练，每隔半个月出城经历一次拼杀的生活。对，是习惯，她只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如今多了一个选择，或许，生活会变得不一样吧？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估摸着那边到了上班时间，莫末就打电话回复了。狩猎局人事部的工作人员相当热情，邀请她当天下午去狩猎局进行实地参观并签订合同。 莫末有些遗憾自己愉快的寒假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了，不过见家人都喜气洋洋的，奶奶中午甚至煲了一锅鸡汤给她打气，她也很快就振奋起来，美美吃完中饭，换了身儿比较正式的衣服，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跟史逸辰一起出了门。 大雪天的，公交车大多都停运了，好在还有直达狩猎局附近的地铁。莫末穿着遮过膝盖的长款羽绒服，围巾帽子将头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一双眼睛，被史逸辰牵着进了地铁站。 “改明儿给你买辆小车。”史逸辰看着被挤得差点儿贴在车门上的妻子，小心护着她，凑在她耳边低声说。 一个城市的正常运作需要方方面面的人，没出门的时候莫末以为地铁应该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可实际上却恰恰相反，因为大家都穿得挺厚，甚至比往常还要拥挤。 “挤一挤才暖和呢，没关系。”莫末摇了摇头，觉得没必要。 “买吧，马上小宝小贝就该上小学了，接他们上下学也方便。” 莫末一愣，思忖片刻后，点头同意了。就算知道幼儿园那些任课老师完全有能力教到孩子们高中毕业，可总不跟外界接触，对孩子们的成长也不好。家里人之前就商量好了，等孩子们到了年龄，肯定要送到公立学校读书的。 “听说狩猎局附近有个三本学院被撤销了，之前一小二小一中和一高都迁了过来，统一改为一小、一中和一高，到时候咱想法子送孩子们进去，你上班就能顺便接送……” 莫末放松身体依偎在史逸辰怀里，听他轻声说着对将来的打算，感觉心里十分踏实。只不过，所有的事似乎都太巧了，她幸运得有些不像话。 这想法也就在莫末心里一闪而过，就不再多纠结了。倒不是说她傻大胆，实在是近几年这样的好运太多了，她已经渐渐习惯了。有时候甚至会自得其乐地想，自己是不是哪位神仙亲戚的转世，要不然怎么好运一个接着一个？ 出了地铁站，又在茫茫积雪中走了十来分钟，才到狩猎局大院门口。史逸辰跟莫末都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史逸辰三不五时过来开会，对这儿比莫末还熟悉。两人直奔人事部办公室，详谈了合同并顺利签好，才由人事部工作人员带着去网络宣传组所在办公室。 “……原先只有宣传部，没有进行细分，你们部门算是从宣传部新分出来的。人不算多，组长是位不怎么爱管事的老同志，全组的人就等你这位副组长就位了……” 莫末笑了笑，不置可否。她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位嘴皮子很厉害的李姐说得这么重要。她猜想，特意分出网络宣传部，无非是意识到了星网的重要性。而特意请她过来，不过是她经营着一个铁粉众多的账号罢了。当然，也许还考虑到了史逸辰，考虑到了永安。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等看到二十平左右的办公室简单摆着四张桌子，除了一位打盹儿的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外，只有一个小姑娘在对着电脑敲敲打打，莫末依然有些吃惊。这叫“人不算多”？明明是少到不能再少了好吗！加上她总共就仨人，还设什么组长副组长！虽然心里在疯狂吐槽，莫末面上却十分镇定，还率先友好地跟两位同事打招呼。“大家好，我叫莫末，以后请多指教。” 组长姓蔡，大家都管她叫“蔡姐”。那位小姑娘比莫末还大一岁，只是还没有结婚，姓李，大家都叫她“小李”。两位看着都挺和气，十分热情地起身欢迎莫末，还殷勤地倒了两杯热水给她跟史逸辰。 人事部的李姐留下跟他们聊了一会儿，见大家很快就熟悉起来了，没一会儿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你先回去吧，来都来了，我干脆趁今天下午有空好好跟蔡姐小李请教下工作上的事儿。”离五点下班还有两个小时呢，莫末见史逸辰呆这儿挺无聊，就让他先走。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外面雪大，我等你下班一起走。” 莫末见两位同事都说史逸辰呆这儿没事儿，又见史逸辰坚持，也就没再多说，去自己座位上坐下，打开电脑，开始跟蔡姐和小李请教。 听两人说了她们日常要做的工作，莫末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们组人这么少呢。平常不过是打理下在星网上的官方账号和狩猎局官网公告栏，一般都是上面直接发文，他们只要直接复制粘贴发布就行了。偶尔还要充当客服回答下网友的问题，每天要做的事确实不多。不过蔡姐说了，局里招她进来，是想改变狩猎局网络宣传这块儿如今的状态，加以改进，想要她像经营永安那个账号一样带着小李打理好狩猎局的账号，扩大狩猎局在网络上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