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闻鬼事
慕容恪上前两步,先是一惊,接着就嚷道:“这……这不是李定吗?”他说着,向后退开两步,右手指着李定的尸体,左手放在胸前,面向萧十禾,摆出一副很是心痛的样子,急声说道:“这李定本是城中有名的富商,乐善好施,素有美名。不想竟如此惨死,实在是让人心寒哪!萧师傅!恶鬼横行,临海城内现在已是人心惶惶,您可一定要为这满城的百姓主持公道啊!”说到动情处,竟流下几滴泪来。 这几句话从慕容恪的嘴巴里说出来,萧十禾就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想笑还偏偏笑不出来。他面色怪异的看了慕容恪一眼,没有吭声。 慕容恪见状,以为萧十禾被自己打动,更加的慷慨激昂,用悲壮的声音继续说道:“想我临海城,民风淳朴,不想竟遭此横祸!苍天哪,你睁开眼睛看看吧!纵使有罪,罪不在百姓,全在下官一人!您就发发慈悲,放过我的子民吧!”慕容恪一边说着,一边举手向天,看得一旁的常万达等人不由得心生敬仰,对他心怀百姓的情怀大为钦佩。 慕容恪还待再说些什么,被萧十禾打断了:“呃……这个,慕容将军,我们赶了这么远的路,又跟侯府的侍卫走散了,实在是有些饥渴难耐。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边吃边聊?” 慕容恪连忙应是。就在此时,门外又传来一道声音:“慕容将军,萧师傅他们可都是我请来的贵客,你若是抢着做东,我这面子上可是有些不好看啊!”话音落地,一个男子带着几个侍卫走进院落,张五哥紧随其后。这男子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的衣着很是光鲜,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长得面黄肌瘦,跟个病鬼似的,浑身上下流露出的气息显得有些阴鸷。不用说,他就是定海侯张万山了。 张万山走进院落,先跟慕容恪见了礼,又对萧十禾恭恭敬敬的一抱拳,这才接着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萧十禾萧师傅了吧!小侯已经命人在府内摆下酒席,恭候大驾。不成想,这没用的奴才竟然跟你走散了,怠慢了阁下。还请萧师傅不要见怪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瞪了张五哥一眼。 萧十禾看到定海侯的模样,有些发愣,紧接着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也对张万山还礼说道:“哪里哪里!侯爷万金之躯,屈尊至此,这是小生天大的荣幸!只是我这几个小徒……” 张万山不待萧十禾说完,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话头:“萧师傅只管放心,小侯早有安排。如蒙不弃,那就请吧!慕容将军,你也一起来吧,正好跟萧师傅讲讲这闹鬼之事!” 萧十禾也不客气,带着自己的四个徒弟当先而行,只是一边走一边悄悄的给欧阳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见机行事。欧阳浩点点头,表示了解。萧十禾这才一拍脑袋转过身子,对落在身后的张万山和慕容恪说道:“唉呀!两位大人,真是对不住了!我这一路奔波,实在是有些饿了,这一听到有酒席就管不住自己的腿了!实在是有些失礼了!两位大人,不要见怪,不要见怪!” 张万山与慕容恪相视一笑,连连摆手:“哪里哪里!实在是我们招待不周,怠慢了各位,海涵海涵!” 萧十禾眉头一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自言自语的说:“对啊!我是你们请来的,你们就该好酒好菜的供着,美女豪宅的招待着!我跟你们还客气什么啊!真是的!”说完,也不理会被他这一番高见雷的外焦里嫩的慕容恪与张万山,招呼了欧阳浩等人一声:“为师饿了,先走一步,你们几个跟上啊!”说完,一闪身不见了踪迹。 萧十禾走了,张万山和慕容恪的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难免就有些抱怨。沈睿在一旁听到了,眯着眼睛笑着说:“这个,二位大人,我师傅曾经说过,这世界上最喜欢背后议论别人是非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女人,还有一种是小人。”说到这里,沈睿故意停了下来。 欧阳浩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挠着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张万山和慕容恪一眼,接着沈睿的话说了下去:“看你们的长相身材,分明都是男子啊!背地里讲师傅的坏话,莫非……你们都是小人?” 张万山、慕容恪为之气结,正待发作,独孤静也来凑热闹了。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用充满询问的眼神看着张万山,问道:“可是,两位大人,你们哪里小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不得不说,独孤静长得很漂亮,她脸上那懵懂的神情对所有的男性具有一种天生的杀伤力,让人再大的火气都撒不出来。 张万山和慕容恪正待作罢,就听到常万达叽里咕噜的说:“哦……我知道了!”他们循声向常万达看去,发现他正满脸猥琐的笑着,目光在自己的下三路来回打量,显然是想到了什么隐秘的东西。张万山和慕容恪不由自主的夹紧了双腿,又觉得这样更为不妥,脸上一红,拂袖而去。他们的兵丁护卫也都连忙跟上,留下沈睿等人笑作一团。 待到张万山回到侯府,就看到客厅里萧十禾毫无形象的坐在摆满了美食的桌案上。桌案旁,侯府的侍卫倒了一地。案子上,一只整鸡已经被撕成了几块,下酒的小菜散落的到处都是。此时的萧十禾,一手抓着一根鸡腿,一手抓着酒壶,满嘴流油,衣服上都沾满了油渍。 萧十禾正吃的开心,看到张万山回来了,连忙将酒壶放下,把刚啃了两口的鸡腿也丢在地上,迎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唉呀!侯爷!真是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饿了,没等你们回来就自己先吃了!”张万山被萧十禾一抱,想起萧十禾身上的油渍,直翻白眼,差点儿没昏过去。 慕容恪有些看不下去了,指着地上东倒西歪的侯府护卫说:“萧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萧十禾嘿嘿一笑,高举双手做无辜状:“慕容将军!这不怪我!这真的不怪我!我告诉他们我是侯爷请来的贵客,他们不相信,还不让我吃这里的东西!你想啊,我这都赶了三千多里的路程了,哪儿能不饿?他们放着这么多东西不给我吃,哪里能忍得了?所以就动上手了!”
说着,萧十禾拉起慕容恪的手,使劲的摇晃了两下,又把手臂搭在慕容恪的肩上,回过头对张万山说:“侯爷,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个侯爷不是?偌大一个王府,怎么养的全是狗一样的东西?见人就咬,还没什么功底,我都还没活动开筋骨呢,他们就一个个全都倒下了!真是!太没用了!” 张万山看看乱作一团的台面,又看看倒了一地的护卫,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油渍,气得直打哆嗦。他有心拿出侯爷的派头耍耍威风,又转念一想:不行,女鬼还没有拿住,许多事情还要仰仗着他,此时还不能开罪了他,只得把火气撒在那些护卫身上,气急败坏的将他们从地上踹起来,吩咐他们赶紧把这里收拾收拾,再换一桌酒菜上来。 过了约莫一刻钟,酒菜摆好,张万山换过衣服,沈睿、欧阳浩等一行人也终于赶到。众人重新落座,一直闷闷不乐的常万达也在萧十禾的默许之下敞开肚皮,吃的不亦乐乎。一时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万山命人撤去宴席,奉上茗茶,几个人就坐在桌案边讨论起了这一次临海城闹鬼的事情。 说起这件事,慕容恪连连摇头:“诸位有所不知。说来惭愧,这女鬼最先就是在我府上出现的。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我和夫人正在沉睡,忽然听到后院有人喊叫。我起床查看,发现是我儿子的卧室出了什么岔子,连忙赶了过去。谁知道,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就看到我那可怜的孩儿倒在血泊之中,身上一丝不挂,瞪大了两个眼睛,死不瞑目啊!”说到这里,慕容恪满脸悲痛,流下泪来。 过了片刻,慕容恪平复了心绪,这才接着说道:“我当时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传那房间里伺候的丫鬟过来问话,她们说是厉鬼所为,我还不信。只以为是她们自己惹下祸端,信口雌黄,就命人将她们押入大牢,等待处决。可是,紧接着,就又出事了!” 张万山接过慕容恪的话头,说了下去:“第二天晚上,刚刚入夜的时候,我就发觉家里饲养的鸡鸭叫个不停,死活都不肯回巢。睡到半夜,又听到兽栏里座狼阵阵嘶吼,情况很是怪异。于是我就唤来管家,命令他加派侍卫,严加看护,以防不测。可是没想到,下半夜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冷了起来,空气冷得刺骨,像是要下雪一样。我被冻醒了,正要让人生火取暖,就听到外面有人叫嚷,出去一看,原来是管家死了。他浑身的血rou被吸了个精光,身体乌黑,比个骨头架子也强不到哪儿去了!唉!可怜他追随了我十多年,竟落得如此下场!” 萧十禾点了点头,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低头沉思片刻,说:“据我所知,厉鬼行凶,多为临死之时一口怨气不散,这才会千方百计躲过阴司的缉拿,回来报复。只是不知,这厉鬼法力如此之高,是从何而来,又为何会寻到您二位的头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