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徐曼卿嗔叱拒郑韬
徐曼卿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便往那个纸条上的五星级酒店去了。她坐在车后座,又拿出电话来看了看,心里仍然记挂着祁铭寓。可他仍然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她咬了咬嘴唇,再看看躺在包里的那只二十万的钻石腕表,心底不禁发出阵阵冷笑。心想这世上的男人从本质上说又有什么差别呢?她不知道自己在祁铭寓的心里究竟算什么,是红颜知己,还是送上门的一夜情,乃至于什么都不是?现在这个郑韬竟然打起自己的主意来了,这些男人都把她当成什么样的女人了?她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不一会儿,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住。徐曼卿从计程车上下来,立刻有酒店服务生替她开门。她本想直接乘电梯上楼,可终究还是留了个心眼。便到了前台,对前台服务生道:“你好。我姓徐,约了1608房间的郑先生,麻烦你帮我请他下来到一楼咖啡厅见面。”服务生是一名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孩,立刻笑盈盈的答应。便拿起总台电话便拨了房间号码,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只听她轻声细语的说道:“郑先生,您好,前台有位徐小姐找您,她请您下来到一楼咖啡厅见面……哦,好的,知道了。再见。”挂完电话,服务生对徐曼卿道:“徐小姐,郑先生说他现在正在处理一些公务,暂时不能下来,请您直接到房间找他。”徐曼卿点点头,便转身去乘电梯上楼了。 徐曼卿站在那间华丽的总统套房门口,望着门边铭牌上金灿灿的房间号:1608。心里的感觉却十分复杂,即委屈又愤怒,又觉得荒唐可笑。她抬起手按了按门铃,不一会儿便听见里面有了动静,门开了,只见郑韬笑盈盈的望着她道:“你来了?请进,徐小姐。”徐曼卿却沉着脸,正在心里犹豫着是不是现在就该把那块表直接扔他脸上再啐一口吐沫,然后愤然离开。见她脸色不好看,也未有进房间的意思,郑韬便道:“徐小姐,有话咱们进屋说,我郑韬也是有脸有面的人,你该不会怕我吃了你吧!”徐曼卿一听,心想谁怕谁啊,真要打起来还不定谁吃亏呢。于是心一横便进了门。郑韬在她身后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然后把房门关上,顺手“咔塔”一声,房门便被反锁了。徐曼卿刚进屋来,便听见郑韬反锁房门的声音,那声“咔塔”在她的感觉里充满了各种暧昧与暗示,好似直接打在了她的心上,让她更加难过了。 郑韬关好了门,便径直走进了房间,若无其事的坐进了沙发。见徐曼卿仍然站在那里阴沉着一张脸,便笑道:“来,过来坐,我们谈谈。你来这里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那块表吗?”徐曼卿走了过来,在离他最远的那张短沙发上坐了,便开门见山的道:“郑总,今天我真是受宠若惊,又送表,又是这排场,我不过一介女流,一没身份地位,二无权无势,三没钱没财,您这是所谓何来?”郑韬见她那模样,生起气来却更加妩媚动人,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徐曼卿心下知道,这郑韬是最爱面子之人,即便想玩个女人,也必定要等对方心甘情愿,想必不敢也犯不上对自己怎样,便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心想倒是要看看这姓郑的究竟恬不知耻到什么地步! 郑韬笑罢,便道:“生意上的朋友都知道,我郑韬生性慷慨,在钱上从不吝啬。对于徐小姐,我一不图财二不谋利,确实也没有什么好算计的地方。今天不过是略表心意而已,徐小姐不必太过介意,大方收下便是。至于今天请你过来,也是有些项目上的事儿想请教一下。”徐曼卿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心想:要谈工作犯得着摆出这等架势吗?看你什么时候露出狐狸尾巴来。便将面色稍稍缓和了些,似笑非笑道:“那这么说的话,郑总就太客气了。”说着,便将手表从包里掏了出来,往茶几上一放,正色道:“工作上的事儿郑总有指示随时可以跟肖总和祁总交流,我不过就是个负责执行的,哪里犯得着您如此大费周章?这于情理不符吧?”郑韬道:“当然了,除了公事以外,自然也还有些私事,我与徐小姐虽然交情不深,不过你给我留下的印象一直很深。”徐曼卿却道:“什么私事?请说。” 郑韬一时语塞,也不知怎么接下去。只见他站了起来,走到酒柜取了两个高脚杯和一瓶红酒来。他重新坐回沙发,故意离她近了些,又往两个杯子里分别倒了酒,递了一杯到徐曼卿面前。徐曼卿却摆摆手,将酒往外一推,道:“对不起,我不喝酒。”郑韬也不管她,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只见他整个人舒服的靠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高脚杯优雅的晃荡着里面的红色液体,笑道:“人家都说女人爱钻石更胜过爱男人,那块表上那么多钻石我看你好像也没什么感觉嘛,难道你真的不喜欢吗?” 徐曼卿微微一笑,道:“当然喜欢,不过女人爱钻石,那也得看是谁送的,如果是自己心爱的男人送的自然很欢喜。”郑韬道:“哦,原来如此,那请问徐小姐如今可有心爱的郎君了?”徐曼卿定定的望着他,听到他这句话,心里便立刻浮现出祁铭寓的模样,再看看眼前的这位男人,内心忽然生出一种深深的悲哀,为自己感到悲哀。她无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连一句“不关你事”也懒得去说了。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在他的观察之中。他似乎看到了她身上的破绽,女人嘛,只要你能找到她的破绽,想得到她就不难了。 见她不语,郑韬轻言细语的道:“我和祁总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们互相都很了解对方。那日我俩闲聊,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你。”徐曼卿一听,心立刻被揪了起来,她故作淡定的问道:“哦,是吗?他都说我什么了?”郑韬道:“他说你是他深爱的一个女人的好朋友。刚来上海工作挺不容易的,虽然现在他跟那个女人已经断了,可念着这么多年的情分,他还是希望能多照顾照顾你。还说你的遭遇也挺可怜的,有一个相恋六年的男朋友出国了,对你的创伤很大。”说到这里,郑韬便停了下来,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徐曼卿怎么都没想到,骅幼慈居然在祁铭寓心中占了这么重要的分量。这么多年他和骅幼慈的感情迷藏,令她们都以为祁铭寓其实并未真正爱上她。那自己呢?自己现在又算什么?除了同情与怜悯之外,难道就是他说的那样:一个深爱女人的好朋友?郑韬的话就像一记闷雷在她头顶炸开,将她与那个男人之间充满期待和憧憬的美丽未来击了个粉碎。她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漆黑而冰冷。她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努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却仍然抵挡不住那些情绪排山倒海般的涌向自己。 郑韬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如此,以为是因为自己提到她以前的男友触景伤情了。他站了起来,轻轻在她身边坐下,用手揽住她的肩膀,温柔的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同时也小心的刺探着这个女人的底线,他继续道:“傻女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天涯何处无芳草?那个男人失去你是他的损失,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男人愿意去珍惜你呵护你!比如说……我……”他轻轻的俯在她耳边吹着气,见她仍然没有反抗,便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徐曼卿仍然沉浸在自己的痛苦情绪中,竟无暇顾及这个男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多么渴望得到那个男人的呵护与爱抚,可他呢?竟然在那一夜过后,便杳无音讯!而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曾拥有,而骅幼慈却在那么多男人的疼爱中还不知足,不知何时,内心的愤恨与羞愧竟渐渐盘踞了她的心。 郑韬见她仍然毫无反应,便步步为营。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些,然后开始慢慢轻吻她的头发、额头、鼻尖,直到吻上她的双唇。只听他轻言细语的道:“宝贝儿,你在我眼里是最美的,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为你怦然心动。可惜一直没机会向你表白。今晚就让我好好来爱你,好不好?”此时此刻,他的这些温言软语好似魔咒一般令徐曼卿竟然有些迷糊了。此刻,她只感受到一个男人对自己的温柔爱抚和软言细语,至于这个男人是谁她却已经完全搞不清了。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清醒了过来,方才猛的一把推开了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郑韬被她这一把直接推跌倒在了地上,却见徐曼卿一脸愤恨的站在那里,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道:“郑总,我不是你要找的女人,请您自重。”郑韬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却丝毫不觉得尴尬。只见他双手握住徐曼卿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面前,面露微笑的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女人,是那样的女人我郑韬还瞧不上呢。你敢说刚才对我没有感觉吗?”徐曼卿企图挣脱他的控制,却发现自己的力道和他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她不由得发狠道:“你放开我。你要找什么样的女人,那是你的事儿。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郑韬却哈哈一笑,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金融硕士吗?硕士就不能有个情人了?何况,我对你是真心的!”
徐曼卿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了,索性道:“对不起,郑总,你们男人只想玩玩,尽可以去找也想玩玩的女人,可我不想玩。你说你对我是真心的,那请问你会娶我吗?”徐曼卿打出这张牌,是想令他知难而退。郑韬果然放开了她,双手抱在胸前,以一种轻蔑的口吻道:“你们女人啊,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得到男人的心还不够,还要婚姻,有了婚姻还不够,还要掏空男人的荷包。以结婚来绑架男人的一切,给自己买一个终身保障是吧?还口口声声骂我们男人不忠诚,你们自己呢?对男人予取予求,却还得了便宜卖乖!你说,是男人下流还是女人无耻?” 徐曼卿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引出他这振振有词的一番话来,可细想想,这恐怕也是他们这种被女人和婚姻绑架怕了的男人的心声。一时间,她竟也无言以对。她整理好衣服,拿起自己的手包,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钻石手表,冷淡的道:“郑总,今天的事大家就当没发生过。以后咱们在工作上还免不了有接触,留点儿颜面日后好相见。不过你放心,我也不是多嘴的人。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无法受用。再见!”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待打开房间门时,却听郑韬在她身后说了一句:“你早晚是我郑韬的女人,不信咱们走着瞧!” 徐曼卿走出了酒店大门,来到大街上,伴着自己的身影,在路灯下喁喁独行。子夜的清冷一阵阵朝她袭来。上海初秋的夜晚已经褪去了日间的燥热与喧嚣,空气里弥漫了一种繁华褪却后的孤寂。那种深深的孤寂越是在这样的魔都,越是能够体会。晚风拂过她的头发,一阵寒意钻进她单薄的衣衫内,她不禁哆嗦了一下,全身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此时此刻,回想起到上海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她的心不禁颤抖了起来。她想起了骅幼慈,这个自己多年的亲密好友,如今两人之间却已不似往日,终究还是因为祁铭寓结下了心结。然而,正因着她对祁铭寓的这份渴慕与爱恋,却令她对骅幼慈的感情更复杂而微妙了。从最初的惋惜、愧疚、羡慕,到如今的愤慲不平,甚至嫉妒,那滋味真是五味杂陈,好不难过。 她拿出电话来,写了一条短信:幼慈,这么夜了,想来你已经沉入梦乡,可我还在上海的大街上独自游荡,原来我竟是这样一个无家可归,亦无人疼爱的人。我羡慕你,甚至嫉妒你,从小你获得的关注和掌声就比我多,如今你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男人的心,我却连个皮囊都得不到。不过,我还是会微笑着祝福你。好梦!曼卿。发完短信,她便将手机往兜里一丢,挥手拦了一辆的士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