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谢谢，出剑吧
因为还在别人肩头、背上被一只大手掌压着的缘故，柳云飞的声音不大，然而众人都听清楚了，脸上的表情各异，以拈花的最为丰富。 柳云飞的手轻轻摸向拈花的小腹，拈花一哆嗦，脸色泛红地呵斥：“你干什么？赶紧下来......” 悟清的脸绿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用力，甚至连抬起手掌都有些困难，难道是刚才用力太久的原因？ 柳云飞掌中用力，真气缓缓灌入拈花的“关元xue”里，他心里一阵惊喜：自己居然有内力了！ 没有内力他还会仗剑远行，何况现在有了内力？ “萧辰是我徒儿。” 柳云飞说完就动了起来，他的头和双脚猛然向上一抬，像是飞翔的巨鹰一个俯冲一样，他的双手向两边一拨拉，只听“咔嚓”两声，紧接着是两声惨呼，郑仁与悟清都飞了出去，一人断了一只胳膊！ 柳云飞一个翻身落在地上，双掌向地上一劈，一道弧形的土圈汹涌着向前冲去，庄希言见状只好后退，跃了两步，在半空中伸出判官笔在地上一画，挡住了土的波浪！ “砰”地一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悟清吃力地站起来，右手托住断了的左臂，摇头叹气：“老衲终究还是忘了，既然你二位都是‘武林三公子’，我就不该如此托大，不该想着什么时候杀你们好......” “不错，杀一个人，原是不用犹豫的，一犹豫，那就是杀自己。”郑仁也爬了起来，没有管自己的断臂，目光死死地盯着柳云飞和拈花看。 拈花已经从地里出来了，刚才两人用力很猛，拈花的轻靴破了，一下子矮了下去。 他的轻靴底子有些高。 拈花淡定地脱了破了的轻靴，穿着白色的长筒棉袜，这样看去，只穿了棉袜的拈花，比柳云飞要矮半头还多，除了姚黄注意到了这点，似乎没有人关心这。 “长江后浪推前浪，老衲真的老了！我佛慈悲，柳公子，要回的重任就落在你的肩上了！我愿回法门寺，潜心静修，闭门谢客，彻底断了江湖的联络，了此残生！”悟清大师眉眼里都是赞叹，他看着柳云飞，如同看着自己一个有出息的后辈一样，仿佛刚才柳云飞不曾打断他的手臂。 柳云飞仰天大笑：“哈哈哈！好一个佛门大德！好一个正道大侠！” “柳某最不屑的便是江湖武林秘籍，很多人以为有了秘笈就能横扫天下一样，可笑！给你一本，你就能找到三百六十一个xue位？给你一本，你就会遣方用药？可笑！” “阿弥陀佛！柳公子，方才老衲不过是逢场作戏，只是为了而已，没有想着害二位公子！老衲虽是出家人，心里还是时刻以魔道为敌，不管它是叫‘明教’还是叫‘乾坤道’！我们都是正道中人，应该携手并肩，共同破了魔道的埋伏！” 悟清大师边说，边指指周围那些明教的人和玉书堂的人，似乎是要提醒柳云飞他们现在还有共同的敌人。 “我佛慈悲？错，我佛虚伪！你方才的内力也是假的？换句话说，若不是因为我及早醒来，我和拈花早就是两位高人的手下亡魂了！还‘逢场作戏’？我呸！”柳云飞走过去和拈花并肩，有些奇怪他忽然矮了些，朗声道：“七年前我和拈花、白彦君三人并肩，出生入死闯关夺旗，破了魔道十长老的剑阵，那个时候，武林中魔道势力猖獗，你们又在哪里？！” “你有自己的选择，你可以隐居寺庙不问俗事，你可以拥有无数武林秘籍，甚至你可以入魔道，我都不会阻拦，也不会那么嗜杀！” “但是，你想以我俩的性命为跳板，张口闭口正道一家亲，我不能忍！” 悟清和郑仁对视一下，积聚力量，同时向柳云飞出招了！ 达摩拳！ 青锋剑！ 拈花赶紧去拦，柳云飞一手挡住拈花的阻拦，一手化掌为剑，劈了出去！ “砰砰”两声，两人几乎同时跌了出去，倒在地上，一个半天爬不起来，一个勉强爬起来，吐了一口血！ “大师你的‘达摩拳’是哪儿来的？少林寺功夫是不外传的，你练的级数也够高了，只是有一样，你不该向我打。” 柳云飞淡然扫过明教和玉书堂众人，看着庄希言：“你便是那个会‘逍遥诀’的姚大人？！不错，不错！如此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是适合在江湖闯荡。” 庄希言不管他的嘲讽，轻声说：“我不愿杀你，只是因为你是先父故人之子！” “哈哈！我柳云飞还能是令尊大人的故人之子，真是三生有幸哪！” 庄希言轻声道：“先父庄子和，为调查柳世坤被杀一案去了西北军营，不幸遇难......” “失敬失敬！原来是恩公之后！”柳云飞敛容，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庄希言，忽然认真地说：“......那也不行。” “就算是我亲兄弟，也不要想着杀拈花。只要有我在。” 拈花忽然跃到他前面，拦住他：“姚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和柳公子没有任何瓜葛，无论正道魔道，要找的只有我拈花一人而已！” “原来你真的愿意为我而死。”柳云飞轻声给拈花说。 生死之交，这本就是江湖上的法则而已，所以很多人会义薄云天，很多人崇拜关二爷。 然而真的甘心为他人而死的，又能有几个人？！ 庄希言轻声问：“我必须要这么做。” “不行。” “我柳云飞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尽管我们父辈有交情，还是没办法了......” “是啊。” 庄希言扫了一下呆立的秋水盈，眼神很不满。 秋水盈垂下眼睑，声音有些哀婉：“我没有在针上淬毒，只是淬了些麻木散......是我不忍心害他，是我害了大人！” 柳云飞转过头看看秋水盈，点点头，叹了口气，郑重地说：“谢谢！出剑吧。” 非常诚恳。 非常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