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各安天命
这些人见状，忙不迭地就跑，呼朋引伴，绊倒了继续爬起来，你拉着我的裤脚，我拽着你的腰带，不顾命地向墙那边跑，浑然忘了刚才是施展轻功飞进来的！ 他们逃命的速度很快。 柳云飞忽然有些惘然，拍拍大灰鼠的脑袋。 墙外传来小声的喧哗，一会就听到脚步声和弓箭破空声！ 原来外面还藏着弓箭手？是的，要不然耶律大石过来时，那一道火墙是怎么出现的！ 忽然间一滴水洒在他脸上，柳云飞用手一摸，粘腻黑亮，有股难闻的味，他忽然看到快灭的火把亮了一下！ 无忧伸手在自己脸上一摸，惊叫道：“是石油，小心火！” 西北边陲的鄜州、延安府那边有石油，也叫石脂水，产于水边，与沙石泉水混杂在一起，从地里冒出来，色如纯漆，燃烧的时候烟很浓，因此都是制墨用，没想到今天被这些人当作火源了！ 墙外传来狞笑声！ “哈哈哈，柳云飞，带着你的蛇和老鼠一起去死吧！” “勾结契丹狗，你就是未来的败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火箭飞进来，地上起了一片火，有的老鼠身上着火，有的蛇被烧了，吱吱嗷嗷地叫着，惨状令人不能忍！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 大灰鼠拼命地摇头。 柳云飞“呀”一声长啸，真是忍无可忍，他纵步就追上去，这帮人面兽心的家伙！ 大地忽然间震动了！ 轰隆一声，地上裂开了一个大洞！ 这是墓园，百余年内萧氏宗亲或死或殁，都埋在这里，地下都是洞，若是裂开了似乎也不足为奇！ 呼啦啦地一声响，一条巨蟒飞了出来，在空中飞着，朝地上喷了一口水，一下子就是雾蒙蒙的了！ 火光还是那么亮，根本没有灭的意思！ “用土，用土！”无忧着急地说。 柳云飞长啸一声！ 巨蟒似乎是懂了，落在地上一扫尾巴，地上下了一阵土雨，所有的火把都灭了！ 柳云飞等人满脸是尘土落叶，非常狼狈。 墙外面的那些人处境也是如此，有个高声叫的人忽然间被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放箭啊！里面怎么不着了？”听声音，是那个行容的在指挥！ 巨蟒怒吼一声，向墙外冲去，墓园的墙塌了很长一溜，它张口一吸，吞了好多人！ 跟着它一起出去的，还有螣蛇与鼫鼠。 “咝咝”声、“吱吱”声不绝于耳，地上老鼠在追，半空中是螣蛇！很多老鼠身上还冒着烟，也是那么狂奔着，它们都要报仇！ 墙外惨叫声连连，还有一些哀嚎的声音。 柳云飞给螣蛇和大灰鼠磕了个头：“柳某想不到人心诡诈到这地步，诚挚道歉！” 螣蛇和大灰鼠对望一下，摇摇头，也向柳云飞磕了个头。 “嘀嘀”一声响，一支烟花冲到空中，炸成夺目的花朵。 “重明烟？！” 柳云飞想到这个，神色冷了，他凝耳细听，远处传来细微的“嗒嗒”声，紧接着声音更大了，这是马蹄声，他们竟然调动了朝廷的大军？！ 他站起身，指指外面，指指地下，急速地点点头！ 蛇和老鼠追了好远，赶紧缩了回来。 柳云飞看着秋水盈，看着巨蟒，看着无忧和秋月明：“诸位，我们分道扬镳的时候到了。” “道兄你们三个，从这个洞口下去，见洞口就向左转，乘小舟走，田钰应该还在京城，把飘飘的刀给田钰，你告诉他......” 无忧一脸疑惑：“告诉田钰什么？” “你告诉田钰，他送刀的时候，一定亲手熬一碗粥，不要比他的功夫差的粥。” 柳云飞没有说的是，他深夜喝过酒，那个时候的酒，尽管烫热了，还是越喝越冷；而早晨的粥，给人以温暖舒服的感觉。 他摸摸大灰鼠的头：“你去给下面的姑娘送信，让她按这个路线走，她要不走你就吓唬她......” “我要打理一下，只因为我一时之仁，导致众生灵涂炭，我不管谁管！不过，秋姑娘的确是中了魔道的毒，我有这方面的经验，能帮助她，你们不要多想。” “大哥，我们何时汇合？” “嵩山，青秀赛。” “师父，有人是蛇蝎心肠，你可千万当心啊！”陶舜华不放心地叮咛道，剜了秋水盈一眼！ 秋水盈目无表情地回了她一眼！ 陶舜华悻悻地随着无忧和秋月明进了墙边的一个洞。 柳云飞叹口气：“现在，秋姑娘，若是你还不能放下仇恨，那就一剑把我杀了！你爹和你二叔确实不是我杀的，然而我不能带着一个满怀仇恨的人从这个墓地离开！” 秋水盈看着他：“莫非你不相信我？” 柳云飞捡起一个烧焦的老鼠，痛惜地说：“你也看到了，那些人哪个不是名门正派响当当的人物？哪个不是以行侠仗义自居？可是刚对天发过誓，出了墙就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园内所有的东西都不放过！善良是不是一种软弱？相信是不是一种自戕？我现在不愿意问原因，我只想问你的选择！” “带着仇恨，那就一剑把我杀了，没有人会找你报仇！如果你是什么秘密组织的，正好领赏......” “如果你想让我帮你解毒，放下仇恨，跟我走......” “只有这两条路，你选哪一个？！” 秋水盈沉思良久，踩着脚尖在地上划来划去，低声说：“我愿意跟你走。” 柳云飞在地上发出很多怪声，很多老鼠出现，又钻到地里去了；很多蛇过来，又往别处去了。他的声音近乎哀嚎，又像是具有抚慰功能的摇篮曲一样，走过了大半个墓园，柳云飞在一处停下，这是个不起眼的小坟头，他招呼秋水盈过来，拿起锈剑，在地上一插，地面忽然出现一个洞，秋水盈猝不及防，“啊”地一声，抱住了柳云飞，二人一同掉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附近山民结伴来看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见地上有死人无数，还有很多死老鼠和死蛇，赶紧去报官。 扬州府呈文：“近日扬州鼠灾，郊外荒山有破肚而死者无数，有毛焦而死者。臣率众清理，确无疫情，特上达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