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女魔头的心路
其实前院里还有活人,正好是五个。 在院里被逼进厢房困兽犹斗的那五个人。 谭勇走到前院时,听得厢房里有动静,低声道:“在下玉书堂谭勇,奉太师令,特持圣谕前来,里面的好汉,可否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人在他跟前轻声说:“困兽犹斗,何况是武夫?!此事不可cao之过急,太师召你等赶紧回去禀报,不要逗留太久,免得惊了别人!” “是,姚大人!” 这声音本来就不大,传到拈花耳朵里更是不甚分明,忽然有些耳熟,一时间分辨不出,拈花心想此人是谁?为何不怕来人?这个“姚大人”,是太师府的什么人,还是玉书堂的人?或者说是两者间传递消息者? 玉书堂的堂主究竟是谁?玉书堂与太师府,是不是铜钱的两个面?他猜到了很多事情,可是这些都需要证明。他看了看成千艳,喂给她一丸丹药,成千艳悠悠地醒转过来,感激地看着他:“公子......” 拈花示意她不要说话,成千艳想起来之前的一幕幕惨状,眼泪流了出来。 “若是公子不嫌弃,我愿鞍前马后服侍公子......”她名义上的丈夫死了,自己爱慕的人破镜重圆了,她的心空落落的。是的,她不愿意再当草寇,不愿意在那男人堆里充当会生育的男人,不愿意偷偷摸摸四处躲藏。 “女人一定要靠男人生活吗?”拈花似乎是读懂了她的心。 “你是男人,是高手,怎么知道女人在世间的不幸?我本姓扈,有个哥哥,家业殷实,许下一个门当户对的婚事,那郎君也是一表人才,武功不俗。谁料天有不测风云,两个偷鸡贼惹出事端,还扬言让梁山好汉来救,我们本想着和谈,不成想梁山的缺少粮草财物,早就觊觎我们,借口救人攻打,我们两个村寨都被打垮,我一家老小也都......” 拈花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我们两个村寨的老小,只剩下我一个活下来的了!我也被逼上了梁山,又被头领认作义妹,许配给了一个曾被我活捉的猥琐的男人!我几次想死,还是存着一个念头,就是我哥哥还在世,我们兄妹相依为命!公子,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名义上是名满天下的好汉的义妹,那不过是假象,又被所谓的江湖义气束缚着,天天看到自己的杀父仇人,却还要强颜欢笑称兄道弟,我能怎么样?!” “我现在是个女魔头,很多人闻之色变,杀人不眨眼,你怕不怕?”成千艳变了声音说。 拈花不害怕这个称号,更没有发觉,她的声音里面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我能怎么样?不杀人?你知道一个个午夜梦回时以泪洗面的心情吗?你知道在梦里被父母唾骂被未婚夫鄙夷的滋味吗?我心里都要爆炸了!不,你不懂!你真的不懂女人!” 拈花没有这种经历,心里说那你可以逃离啊,他看了看成千艳泪水涟涟的脸,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嘘”了一声,两人都不说话了。 “木兄,良禽择木而栖,你虽自谦自己是‘木鸡’,我却知道你是武林的凤凰!” “什么凤凰?足下有话直说!我不喜欢你们官府之人的弯弯绕!”木鸡怒斥道,这分明是来趁火打劫! “实不相瞒,眼下就有一株参天大树,已经留好了巢,单等几位飞过去!” “哦?” “哈哈哈!你不过是一个人,何来这么大的胆量,我们可是五个人!” “这位想必是土兄了?土兄不必误会,我是诚心诚意地给各位指一条明路!至于我,无德无能,不过是略懂音律而已,给各位奏一曲!” 拈花听到地上有笛声传来,正想听明白是什么曲子,忽见成千艳眼神呆滞,嘴里开始喃喃自语,右手食指在她“听宫xue”上一点,才见她缓了过来! 这难道是“蛊惑魔音”?地上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还是那个姓姚的?或者又换人了? 密道里笛声微弱,尚且影响这么大,厢房中的五个人,肯定不好受吧? 木鸡听了笛声,目光充满杀气;土芥听到这笛子由宫调变成徵调,有些站立不稳了;火荼本来攥紧双拳想打出去,现在手指舒展开,似乎在随着笛声的上下起伏变动!而前东海派的孟辉、孙烨师兄妹,嘴角渗出血迹,面目狰狞了! 木鸡忽然一拳打过去,那人只好用笛子挡一下,这拳打偏了,拳风呼啸,在笛子上奏出一个“商”音。 姚研希双手无助笛子,笛声戛然而止。 “好强的魔音!”
有很多人跑进院子里来,大批脚步声又杂又乱,有人大声说着:“开封府办案,闲人回避!” “禀大人,这边还有人!” “在下玉书堂姚研希,听说这边困了几个同门,特此前来......” “你是哪个门派的谁?” “京城玉书堂,以墨会友,以字载道,鄙人姚研希,我帮派了几个同门师兄弟来这边与五行门的人切磋功夫,谁料有人突然闯进,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五行门的众人便将他们保护在这个屋子里,谁成想他们却遭到了毒手!” 声音嘈杂,拈花听不太清楚,领着成千艳往密道里面走,等到到了一个出口,他犹豫半天要不要上去。 他用耳朵贴在壁上,听了听,确实没有动静。 ...... ...... 很容易被放行了,五行门五个人跟着“姚大人”走出院落,木鸡忍不住问:“你以为这样我们就会听命于你?休想!你为何在开封府的大人面前撒谎!” “首先,你们活着是不应该的;其次,大人自然有大人的想法;第三,你们若是进了大狱,不要想着谁能救你们出来!各位珍重,告辞!” 姚研希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各位是光明磊落的好汉,莫要中了jian邪小人的借刀杀人之计,不要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给别人卖命,别人可曾想过你们的死活?!”姚研希说完,大步走了。 他就这么走了,似乎只是为了救这五个人出来,然后说这些话。 孟辉和孙烨没想那多么,觉得还是江嘉木的威名所致。 一直没说话的火荼忽然开口了:“木兄,我们这要去哪?” 木鸡站在路口,感觉自己向左向右都不合适,继续向前? “我想起来了,有个绝佳的去处!” 那是一个荒废了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