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文宗闲的密谋
两人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谢景迟的头发也被风吹干了,只是还有些潮。但是披头散发的模样着实不太好,谢景迟就拿了根缎带把头发绑了起来,算是个干净利落。褚盈之在一旁看着谢景迟绑法的手法很是娴熟,不像是个被人伺候惯了的大小姐,就更相信这是司思,而不是谢景迟了。 谢景迟斜了褚盈之一眼,恶狠狠地说道:“你看什么看,没看过美人啊!” 褚盈之一时有些无言以对,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目光飞到了一边儿去。谢景迟手指玩着发梢,一面寻思着怎么骗他给自己再买一匹马,一面又想着刚刚过去的那些人,会不会再回来,如果折回来正巧撞到自己怎么办?况且刚刚这个褚盈之也说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料子太容易被认出来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宫里货,自己这样大摇大摆的在路上走着,想不被认出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人到了一定的绝境,就能激发出无限的潜能,谢景迟这种时候终于明白,这句话不是在瞎扯,而是说真的。因为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对策,把目光转到了褚盈之的身上。 “褚公子褚公子!”谢景迟方才因为想心事,落在了褚盈之的身后,这下突然有了对策,便是急忙追了上去。褚盈之听到谢景迟的呼喊,也是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谢景迟一路小跑过来,有些疑惑地问道:“姑娘有什么事,这样的匆忙?” 谢景迟不怀好意地笑着,眼珠子不停地打转,目光却一直在褚盈之身上的衣物上,从未离开。犹豫了一会儿后,谢景迟还是笑嘻嘻地说道:“褚公子,你看你一眼就认出了我身上的衣服是偷来的,我想肯定也有别人能够认出来……所以……” 褚盈之当即了然道:“姑娘放心,这衣裳的料子虽然被我一眼认了出来,但也并非是个人就能认得出。我看姑娘穿着这衣裳也挺合身的,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人会去疑心这衣物的由来。” 谢景迟心中腹诽,这人怎么这样没脑子的,面上却只能仍是赔着笑说:“褚公子有所不知,我偷人家的衣裳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如果那些人也往这边走了,我岂不是要被逮个正着。公子不如帮人帮到底,把你的衣服借我穿在外面,这样就不用担心啦。” 一时间,褚盈之的神情变换让人有些忍俊不禁,谢景迟看着他的脸,想笑没敢笑出来,憋笑憋的难受,只好低下头不去看他。这一低头,却是让褚盈之慌了,褚盈之以为是自己的犹豫让她有些失落,可他却是看不得女子有这样失落的神情,尤其是像司思这种美貌的女子。褚盈之只好说道:“好好好,我借于你就是了。” 听他说完,谢景迟心中雀跃,悄悄地抬眼看了看眼前的褚盈之,发现他确实是脱下了外衣,伸手递到了自己的眼前。谢景迟接过外衣,高兴地说道:“多谢褚公子啦!” 说罢,就忙是将那青色的外衣套在身上,可那衣裳太长了,谢景迟比褚盈之又是矮了不少,自然衣角就落在了地上。谢景迟提着衣袍,有些发愁的看着长了一截子的外衣,活像是条拖地长裙,这倒是挺像之前在古装剧里看到的,那些公主娘娘们能扫地的裙摆了。谢景迟抬头看了眼褚盈之,他倒是穿得不薄,看衣领就知里面还穿了好几层衣物,谢景迟倒也没了愧疚。只是穿了那么厚,竟然还不显胖,这个人本身该有多瘦弱啊。 褚盈之在谢景迟胡思乱想的时候,不慌不忙的蹲下了身子,将多余的一截衣服折了起来。谢景迟低头看着说:“又没有针线,怎么折上去……” “没有针线,却有剪刀。”褚盈之笑了笑,手指自那衣摆的折痕上抹过,抹过的地方很快就裂了开来。谢景迟惊讶的看着褚盈之变魔术似的把多余的衣裳裁剪开来,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这是玄幻版的武侠小说里才可能出现的吧?手指头竟然能和剪刀一样裁剪布料,原来这个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公子竟是这么厉害的吗? 谢景迟有些后怕,回想起刚刚自己那些蛮不讲理的荒唐行为,如果这个褚盈之脾气不好的话,自己岂不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褚盈之拿着裁下的衣料,又是折了折,这下没有再度裁开,只是叠着递给了谢景迟,轻声说道:“这个可以先充当腰带使用,衣服对你来说宽大了一些,用腰带束起,衣服会更贴身一些,倒也能御寒了。” 谢景迟木讷的结果布条,束在腰间,点头回答说:“谢……谢谢了……” “这……姑娘是害怕了吗?”褚盈之好心的探问道,“姑娘放心,刚刚那个倒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法门,只是我用地上比较锐利的石子充当剪刀划开的。我倒是从小习武,只是学艺不精,堪堪能够自卫而已。” 为了让谢景迟相信,褚盈之还特意将手掌摊开,手心确实有一块小小的石子,一侧十分的锋利。谢景迟这才放心地舒了口气,恢复了之前的笑容道:“啊呀我刚刚不是在害怕,就是在想你这么好的人,到底是为什么要到这么偏的地方来,还心甘情愿的被我骗被我敲诈呢?” 褚盈之舒心地笑道:“我看得出姑娘是个好人,所以愿意帮一帮姑娘。那些骑马而来的人,面带凶相,姑娘既然躲着他们,想必就是偷衣服的时候得罪了他们。偷衣服只是一时玩心,凶恶之相必是长年累月的杀伐导致。至于我为什么到这边来……我倒是愿意讲给姑娘听,只是姑娘听了之后,或许会惹上一些麻烦。” 谢景迟回道:“哎呀你不说就不说,一定要这个样子说,把我的好奇心勾了起来,你不告诉我我就十分的难受。而且,我们俩现在一块儿行动,就算你不告诉我,将来麻烦还是可能找到我的头上,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了,将来有麻烦了,也不那么冤屈了。” 褚盈之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说:“姑娘伶牙俐齿,我讲说不过,只好说给姑娘听一听,只是事关重大,姑娘听听便是,莫要透露了出去。” 谢景迟郑重严肃地点了点头说:“你放心吧,我一直以来都是口风很严的一个人,我的朋友们都喜欢找我倾诉,因为我不仅会认真听她们讲,还不会告诉别人。” “那姑娘的朋友肯定很多,很多人都希望有一个能够认真听自己倾诉的朋友。”褚盈之先是夸了夸谢景迟,随后才有些庄重地说道,“我听姑娘的口音,也像是京城那一带的人,不知道姑娘知不知道京城文家。” 说到口音,谢景迟只想打自己一耳光,自己怎么就忘了自己说话还是一股子京腔,刚刚还忽悠褚盈之自己不是谢景迟,如果他起了疑心,多半就是这个口音让自己露馅了。不过看起来这个褚盈之有些傻傻的,估计也不会再怎么怀疑了,就继续cao着一口京腔回答说:“这个我知道!文家有权有势,天底下谁没有听过?文家的家主,还是当朝的丞相文宗闲,听说几个女儿还都是王妃呢!想必都是天仙一样的相貌。”
褚盈之笑着看向谢景迟说道:“若她们是天仙一样的相貌,那姑娘就是真正的神女了。说起文家,建朝之初倒也是出了几代忠臣名将,只是随后没落了,到文宗闲的父亲那一代,竟是连个举人都没考上。或许是没落的久了,等到文宗闲科举之时,一举夺魁,摘得当年的状元桂冠,之后更是步步高升,于如今四十多岁的年纪,就是当上了当朝丞相。” “那他可真是厉害了。” 褚盈之苦笑一声:“谁说不是呢,或许是因为越有才华的人物,思维与旁人越是不同。也或许是当一个太平盛世的丞相不足以让他实现自己的抱负……” 谢景迟当即惊讶地出声:“难道他想造反?!” “这倒不是。”褚盈之忙说,“只是姑娘想必也听过一句话,时势造英雄,没有混乱的时势,又哪里来的英雄?因而,文宗闲的幕僚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设法引起边地动乱,届时平定叛乱,又是大功一件。” 边地动乱?谢景迟听着褚盈之的讲述,有些奇怪,难道南疆动乱是因为文宗闲在捣鬼?自己没记错的话,文宗闲是个文官,一个文官,在边地动乱之时又能有多少作为?而且这桩事,是姬无涯盯着要做的,如果被抢去了功劳,那自己改嫁的事岂不是没有了盼头? “可是这样的事,受苦受累的是边地的百姓和士兵,一将功成万骨枯,本就已经足够的令人悲叹,若是本可以不用这样,却偏要造出一场涂炭生灵,该是何等的令人憎恶。”褚盈之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中的悲愤让谢景迟浑身战栗。先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此刻化身成为了一个疾恶如仇的人,为的是先前谢景迟也在图谋的事情。 这事经由褚盈之的口讲出,似乎就是他讲的那个道理。 谢景迟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于是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文宗闲在密谋这些东西?” 褚盈之轻叹一声说道:“因为我……就来自边关。” 谢景迟惊讶地问道:“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要去三德镇,找一位先生,他能帮助我,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褚盈之低声说道,“如今战事一触即发,唯有找到那位先生,得到他赐予的锦囊,才有可能化解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