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 众生之轮
是日。 金天开画,白虹贯空。 炎炎之光自玻璃窗上透过,照在树下,斑斓出光暗的影子。 冷冽的水音后,是三五声清亮的鹤唳。 陈岩睁开眼,敛去身后的三道符箓,整理了下衣冠,踱步走出。 卢心悦正站在栏杆前,宫裙束腰,裙裾飞舞,听到声音,转身过来,道,“陈谷主醒来了?” 陈岩点点头,目光一凝,日月聚在眸中。 只见前面堂堂皇皇的金辉弥漫,层层叠叠。 仔细看去,是拳头大小的神咒,万万千千,不计其数,连绵在一块。 像是无处不在的金色罗网。 光明,浩瀚,宏大。 绵长,纯粹,排斥。 卢心悦扶了扶自己的高髻,她只觉得眼前的金光,前所未有的刺眼,让人感到不舒服。 “该如何进入?” 卢心悦知道这是神灵国度的反应,和自己的气机冲撞,要不是有至宝抵挡,恐怕自己早就要退避三舍了。 正因为知道纯粹的狂热可怕,排斥任何的异种气机,她才对身边人的自信满满感到好奇。 难道真有黑羊进入白羊群里还能不被现? 陈岩直接御使大哉九真天玄宫,径直向前,在快要触及到金网之时,他手上的化神戒一动,出一种莫名的力量,瞬间包裹住飞宫。 无声无息,没有任何障碍,天宫进入中岳天界。 卢心悦看得目瞪口呆,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飞宫风驰电掣,如霹雳闪电。 任何的金光,神咒,符令,都无法阻挡,穿梭过去。 “在那里。” 陈岩眸子晶莹,见到一股宏大的气机直冲云霄,璀璨生霞,烟气缭绕,五彩光晕悬于其上,不计其数的人影在其中沉浮,诵读神咒。 有此气象之辈,在中岳天界,只有恒天大帝一人。 “走。” 天宫一拨,调转方向,冲了过去。 “嗯?” 几乎在同时,正坐在神庙之中参悟众生信仰之力的恒天大帝睁开眼,向来古井不波的眼神中,少见地露出诧异之色。 “怎么回事?” 恒天大帝取过众生棋盘,拿在手中,感应着其上传来的温润气机,喃喃道,“刚才的心悸之感,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难道真有意外要生?” “来人。” 恒天大帝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大意,于是吩咐座下的童子,去查看一下界中的信仰神柱,有无异常。 时候不大,童子就回来禀告,道,“陛下,神主无异状。” “无异状。” 恒天大帝眉头不引人注目地皱了皱,挥手让童子退下,神情凝重地几乎要结成冰霜。 以他存活无数岁月的经验来看,越是如此,越是不同寻常。 或许真的有劫难来临? 轰隆隆, 还没等恒天大帝做出决断,突然之间,一股伟岸而又澎湃的力量降临,眼前的神国屏障节节崩塌,秩序的纹理在扭曲。 轰隆隆, 大哉九真天玄宫横空出现,硬生生撞入其中,碰撞之处,金焰升腾,如若莲花,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陈岩振衣而出,背后无形剑悬空,若轮晕般转动,冷光照人。 他居高临下,看向恒天大帝,用看似疑问实际上肯定的语气道,“尊下就是恒天大帝吧?” “你是陈岩。” 恒天大帝却不像天池龙君闭关之后消息闭塞,他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认出陈岩的来历,眉头皱成疙瘩,道,“你如何潜入我中岳天界的?” “想不到恒天大帝能认识我,” 陈岩轻轻一笑,神态自若,道,“看来本座还是薄有声名啊。” 恒天大帝没有说话,神力在躯体中升腾。 对方大摇大摆出现在此,肯定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看来今日无法善了,必有一战。 “看来大帝是不欢迎我这恶客,那就战决吧。” 陈岩身子一摇,和身后的至宝融合到一块,法力涌出,轰隆一声,化为滔滔的水光,弥漫开来。 幽幽深深,不见其底。 浩瀚澎湃,冰封千里。 玄冥真水一出,要将此地化为寒武时代,灭绝一切生机。 哗啦啦,
寒光,冷光,冰光,霜光,白光,等等等等,一出就是气象万千。 恒天大帝见此铺天盖地的气势,神情冷峻。 自他称帝之后,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人物。 虚空中密密麻麻的杀机,宛若实质,让他坚韧的神躯都有一种刺痛感。 “咄。” 恒天大帝念头一起,自背后飞出层层叠叠的光晕,五彩十色,交织若轮,上面是无穷无量的人影,晶莹剔透,吟唱神咒。 轰隆, 恒天大帝神躯节节升高,如擎天巨人,他手持众生之轮,携带无数年积蓄的信仰力量,狠狠打下。 玄冥真水,黑不见底,冻彻万物。 众生之轮,金灿灿的,美好祥和。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顿时将神庙上空打穿,金黑两色相磨,临于界空之上,如同延伸开的两翼,格外夺目。 “雷来。” 陈岩神情不动,信手一招,玄冥真水之上,浮现出恐怖的罡雷,日月星辰,山河大地,一一浮现,最后混元如一。 雷霆的力量,天威浩荡。 即使是众生之轮,信仰的纯粹,都抵不住其霸道意志,里面的人影一片片陨落,化为虚无。 “这个陈岩真是难缠。” 正所谓,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恒天大帝明白自己已经处于下风,自己的神力虽然浩瀚,但比不上对方神通的强横。 “众生之怒。” 恒天大帝当机立断,用手一推。 众生之轮上的人影齐齐跌落,吟唱神咒,然后晶莹的火光自身上冒出。 一种大牺牲,一种大无畏,一种大愤怒的意念爆。 芸芸众生的不满,掀起滔天火焰。 这位神灵,真的是舍得,居然将自己成千上万年来积蓄的纯粹信仰之力燃烧,化为众生的愤怒,要给陈岩彻底一击。 谁也没有想到,在劣势之下,恒天大帝想的不是逃走,也不是如何搬回局面,而是要在对方气势最盛之时,动了反击。 卢心悦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突然攥紧一样,有种窒息的感觉。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