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别开枪，我坦白！
告别了曾岚，从市南区交警大队出来之后，段森没有回五子顶，而是直接让司机把自己送回家。 通过与曾岚的一番交谈，对于那个突然出现的冒牌表哥，他基本可以确定，对方不是什么诈骗团伙成员，而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自然而然地便联想到了一个多星期前，自己在奶奶脸上看到的那一抹青黑之色，心里愈发不安，只怕老人遇到什么意外，所以决定，这几天先不去上班，守在奶奶身边。 给老庞打电话请了几天假，段森又琢磨起来。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这么一个在底层混迹挣扎了许多年的小人物，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别人盯上的？ 虽然最近运气不错，阴差阳错混成了展览馆的副总，但全身上下所有的钱加在一起，不过也就昨天预支的那一万块工资而已。 对方显然不是图财。可是，除了财之外，其它就更没有什么值得被人惦记的东西了啊…… “难道，这件事和我母亲有关？”段森心里一跳，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个叫做李四的中年男人的国字脸。 对于母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现在完全一头雾水，那个李四给出的讯息又实在太少，唯一能隐约猜测出的是，母亲很有可能被一股强大的势力制约着。 该不会是那股势力盯上自己了吧？ 越琢磨，段森就越觉得这可能性极大。 试想一下，都近二十年了，自己一直也没有母亲的消息，生活虽然贫困了一些，但从来也没有过类似经历，可是，那带来母亲消息的李四一出现，没过多久，自己就被人暗中盯上了，这实在太巧合了一些。 还有，那个又高又黑又瘦的男人，不仅仅是盯着自己，他还去了社区去查资料，很显然，他是在暗中调查自己。 一定是这样！ 想到此处，段森的心中再也无法平静，虽然有可能面临着极大的危险，但是，这却是他得到更多关于母亲消息的机会。 也许，说不定可以借着这个契机，同朝思暮想的母亲见一面…… 下了车之后，魂不守舍的段森往家中走去，刚到门口，他便闻到了从屋里飘出来的熬中药的气味，顿时松了口气。 “奶奶，我回来啦。”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可是视线一扫，却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 紧接着，“吱呀”一声，门关上了。 段森脸色一变，刚想转身，便感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了自己的腰，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你最好别动，因为我真的会开枪。”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很陌生。 段森咬了咬牙，胸腔微微起伏，努力地保持着冷静：“你是谁？我奶奶呢？” “我是谁不重要。至于你奶奶，她现在很好，大概还在超市里面吧，有我的人陪着，你放心……” 段森的心沉了下去：“你要干什么冲我来，别伤害我奶奶，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呵呵。”那人冷笑出声，淡淡道：“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本来威胁我？” “只要我奶奶没事，一切都好说。”段森的语气软了下来。 “这样的态度才对嘛。我会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回答得让我满意，我不仅会放过你奶奶，说不定……也会放过你。” “好，你问，我知无不答。” “第一个问题，陈归紫现在在哪里？” “陈归紫？她是谁？”段森一愣。 “嘭”一声闷响，段森的后腰直接挨了重重一拳，说实话，并不怎么疼，不过他还是装模作样地痛叫了一声。 “你要是继续跟我玩幽默，可不只是一拳这么简单了。” “好好好，我……我说。陈……陈归紫她……”段森正琢摸着怎么编呢，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陈归紫？ 阿紫？ 那个被绑架的女孩？ “她在哪？” “她……她就在滨江。” “滨江哪？” “崇明区，五子顶道教文化历史展览馆，三楼董事长办公室。”段森以飞快的语速说道。 三十公里以外，正把玩着一柄如意的老庞，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 “你最好不要撒谎，因为，我很快就会派人去查。” “你派去的人可能进不去，不过，我是那个展览馆的副总，可以亲自带你们进去。”段森道。 “呵呵，不用了。第二个问题，上次，你是怎么知道当时有人要射杀陈归紫？消息来源告诉我。” “这个……”段森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娘：尼玛，什么消息来源？老子自己看到的！ “快点说！” “这个说来话长啊，其……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正说着，段森便被背后那人直接一脚踹在了屁股上，他趁势向前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然后“狼狈”地打了个滚，躺在地上的同时，也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 又黑又高又瘦，一双细长森冷的眼睛。 虽然对方没有戴墨镜，不过，段森第一时间便已经确定，面前的这货，就是自己在监控视频中看到的那个“表哥”。 “别，别开枪！”段森双手挡在脸前，故作一副畏惧害怕的样子，缩起脖子躲着对方的枪口。 “从现在开始，你说错一个字，我就送你一颗子弹。”那人轻蔑地看着段森，手中枪口稍稍移动，指向了段森的右肩。 “PIU——” 枪声顿时响了，但是因为装了消音器的缘故，并没有什么震耳欲聋的巨大声音，子弹几乎是擦着段森右肩过去的，直接射入了他身后的破旧沙发里。 段森顿时被吓呆了，愣了几秒钟，才抱着脑袋全身哆嗦，嘴里哭喊道：“别……别杀我！” 然而事实上，就在对方扣动扳机那一刹那，段森也在观察着枪口指向，确定子弹不会射中自己，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躲，看起来，就好像是毫无防备一般。 “想要活命，就老实一点，我这个人的枪法，时好时坏，说不定下一颗子弹，就不会射偏了。”那人冷笑着道。 “我说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意思是，我不知道他的来历，但是，我……我能描述出他的样子。” “你讲来我听听。” “四十多岁，平头，双眼皮，鼻子很高，嘴唇有点薄，戴一副眼镜，人看起来很斯文。说话的时候语速很慢，听别人说话的时候喜欢眯着眼睛。”段森说得很快很确定，没有一点结巴。 那人听得面露疑惑，瞪眼道：“你说得这个人，我没有印象，你是不是在撒谎？” “绝对没有，我发誓！你……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拿我手机看一下，当时和他见面的时候，我留了个心，偷偷拍了一张他的照片。” “你找出那张照片” “好。”段森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番cao作之后，屏幕朝外晃了晃，“你看，就是他！” “把手机扔给我。” “好。” 接住手机之后，那人以极快的速度扫了一眼，同时也不忘警惕着段森有什么小动作，枪口一直没有离开。 照片中那人果然如段森描述的一模一样，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烟，应该是正在听别人说话，微微眯着眼睛。 从角度来看，这张照片的确是偷拍的。 只是，照片里面这人是谁？ 手里拿枪指着段森这位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只要昨天参加了展览馆开业剪彩的人，应该都对那张脸不陌生。五子顶所在的崇明区的居民们，大部分对于那张脸也不陌生。 这位就是昨天刚一下车，就被一位尖嘴猴腮的接引服务生喊了一声“大哥”的崇明区王区长。 段森当时只是觉得王区长的模样看起来很有意思，所以偷偷拍下来，想和老庞请教一番面相方面的知识，没想到，却在今天这么关键的时候派上了用场。 “就是这个人，他就是消息来源！而且，我还有其他的证据，能证明昨天他和陈归紫见过面！”段森斩钉截铁道。 “什么证据？” “证据就是……”段森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叫道：“有人来了！” “哼，你小子，别跟我耍……”那人正准备翻脸，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背后有人推门，脸上表情顿时一变，下意识便要回头。 就是这么一个下意识，就是这短短半秒钟不到的时间，段森猛地便动了。 他身形有如鬼魅一般，不知是怎么从地上一纵而起，瞬间便到了那又高又瘦又黑的男人面前，一拳便轰了出去。 后者猛然惊觉，当即便要扣动扳机，可是，已经迟了。 手枪直接被段森那一拳轰飞了出去，在空中就成了散成了零件和废铁，几乎同一时间，段森一脚上去，当胸便把对方踹飞向了门板。 “嘭！” 刚刚被推开一道缝隙的门，猛地重重闭合，门外传来“哎哟”一声痛叫。 整个过程，说来复杂，其实全部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从段森喊出“有人来了”四字，到那“哎哟”一声，两秒钟不到！ 再看那又高又瘦又黑的男人，当场便直接晕了过去，嘴角流出一缕血线。 段森冷哼一声，抬脚把晕过去那货踢到一边，拉开门探出脑袋的时候，脸上已经换成了满是歉意的表情。 “哎呀，是王姐啊？不好意思，我正在里面修门呢，不知道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