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无形的财富
时间飞快，一眨眼，一个星期便已经过去。 因为住得地方距离展览馆实在太远，段森曾尝试说服奶奶搬到五子顶周围去住，可也不知为什么，平日里特别好说话的老人，这次却是怎么都不同意。 好在老庞在第三天就给段森配了一辆车，每天一大清早，银色的帕萨特都会准时停在段森家的胡同口，早接晚送地，这让他多多少少还有点不适应。 不过工作倒是很闲，他每天除了坐办公室里上上网喝喝茶，就是在展览馆里面到处闲逛，偶尔去旁听一下新员工培训。 很快，展览馆上上下下几乎所有的员工，都知道了杜晓雯和他这位副总的关系，惊讶之余，大家对晓雯是既妒忌又羡慕。 恋爱中的年轻人，最是那个啥了…… 在初吻之后，两人之间进展飞快，反正除了那策马扬鞭的最后一步，基本上该做的都做了，该看的也都看了。 段森在晓雯面前，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木讷得不太解风情，在如何关心女孩子以及怎样调情方面，他进步飞快。 除了以上那些之外，段森剩余的时间基本都呆在老瞎子家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年纪相差了半个多世纪的一老一少，性格特别投缘，什么话题都能聊到一起。 相比于老庞，段森觉得，老瞎子才是真正的学究天人。跟他老人家聊天，那可真的是长知识，从风水玄学到历史典故，几乎没有老瞎子不知道的。 最最让段森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是老瞎子那一手草书，当真是笔舞龙蛇、大气磅礴。段森的毛笔字写得也算是不错，可要是跟老瞎子一比，就好像当空皓月周围的小星星一般，黯淡无光，更别说，他闭上眼睛以后写出来的字了。 聊天写字之余，两人还花了很多的时间在那本无字线装书之上。 当段森告诉老瞎子这书就是《天荒衍典》时，老瞎子震惊得连手里的茶杯都失手跌落，然后，以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以及严肃姿态，让段森把书里的内容念给他听。 一个星期的时间，即便读起来再如何困难，那薄薄的一本《天荒衍典》，也被段森和老瞎子两人研究了一多半。 除去蛊术、降术、相术之外，书中还用很多的笔墨写了风水方面的东西，大到整个华夏大地的山形走势、气运所存，小到阴宅内的五行布局、机关设置。而且，其隐约间竟然已成系统的理论，以罗罗、日课、玄空、葬法、形家这五部分，详细阐述了堪舆一道。 结合老瞎子不时地讲解，段森渐渐地对于堪舆这一门驳杂的学问产生了兴趣，他这才知道，堪舆并不等同于风水。 风水二字，只是汉人之说。除去汉族之外，华夏大地上还生存着另外的五十多个民族，他们一样有自己神秘的传承，有对苍天的敬畏，有对大地的眷恋。 堪为天道，舆为地道。 仰观天文，俯察地理，探索生的奥秘，推演死后真义，追求天地人合一的真谛，这才是溯本求源之后，堪舆产生的初衷。 用段森的话来说，堪舆就是地理学、地质学、星象学、气象学、景观学、建筑学、生态学以及人体生命信息学等多种学科综合一体的一门自然科学。 这几天的时间，让段森重新又找回了当初在学校里刻苦用功学知识的感觉，而且他发现，相比于经济学，这堪舆来得更复杂却更有意思，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而不能自拔。 虽然，想要登堂入室绝非朝夕之功，不过，段森的理解以及记忆能力，还是让老瞎子深感惊讶，短短七天时间，段森在堪舆之上的理论造诣，已经飞快地提升到了一个可以秒杀绝大多数风水先生的高度。 没办法…… 这家伙资质好，起点又高，况且还有国内首屈一指的风水大家从旁指点，要是没些收获，他就对不起自己那可以考上燕京大学的脑子了。 这样的日子，在第八天稍稍中断了一下，因为，展览馆要正式开业了，作为副总，段森不到场自然是不行的。 当然了，他也仅仅只是到场而已。 老庞地产开发那边的一帮小弟们，虽然看起来像是乌合之众，不过办事倒是干净利落、面面俱到。早上被拉来的那一大卡车人，仅仅用了两个小时不到，便已经轻车熟路的布置好了会场，而且衣服一换，就跟变戏法似的，立马从打杂的小民工们变成了保安、门童、接引服务生…… 只是，行头虽然变了，说话的口气却怎么都变不过来，人家一区长刚下车，接引服务生迎上去便喊了一声“大哥”，顿时把那位斯文的区长给惊得愣了一下，段森在一旁看得，差点没把刚喝嘴里的一口水给喷出来。 于是，他这位本应该全权负责的大副总，当机立断地做出了整个一上午唯一的贡献，那就是把所有的接引服务生，都换成了展览馆昨天刚招进来的素质还算不错的大学生们。 接下来的过程就很顺利了，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唯一的一个小插曲就是，那位刚刚到任的市文化局马副局长，居然能认得段森。 说起来倒也真是巧了，那位马副局长其实并不是文化系统的老人，他出身于教育系统，原来是滨江英才中学的副校长。 而段森呢，正巧就毕业于英才中学。 按理说，都六年过去了，当年的马副校长是本不应该能记得住一名普通学生的，但是关键在于，段森那个时候可并不普通啊。 六年前，英才中学在滨江市虽然也能勉强算是重点高中，但是，却排在五名开外，五六年才能出一个燕京大学或者华清大学的高材生。 不过，如果段森只是考上了燕大或者华大，说不定马副局长也不会那么印象深刻。 让马副局长这辈子都忘不了段森的更直接原因在于，段森是那一年的文科高考状元，而且，不仅仅局限于滨江市，他可是那年整个鲁省的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这样一来，英才中学顿时声名鹊起，虽然没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么夸张，但是，所有教过段森的老师，还有当时英才中学的校领导，都得到了惠及。 这位当时的马副校长，当年便调入了市教育局，科教文卫本是一家嘛，没过两年，他又从教育局转移到了文化局，并且一路升迁，成为了副局长。 至于英才中学，更是在短短六年之内，高歌猛进，生源质量一年比一年好，如今已经稳坐滨江市所有中学里的第二把交椅。 马副局长对段森的态度那叫一个亲切，拉着手嘘寒问暖，并且还与有荣焉一般，把段森介绍给了周围的一干市里各个部门的领导。 本来，那些领导们对于段森这么一张年轻的陌生脸孔还有些轻视，觉得他不过就是一个靠山吃山挂个虚职的富二代而已。可是，当马副局长说出段森毕业于燕京大学的时候，一干领导们便忍不住刮目相看了，再当马副局长强调说段森是六年前全省高考状元的时候，领导们一个个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肃然起敬。 毕竟，对于身处高考大省的滨江市来说，能考上燕大和华大的高材生常有，但是，状元这东西，却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只是，如果他们知道面前的这位高考状元，十几天之前还在某小酒吧做服务生给人倒酒，不知脸上会露出怎样精彩的表情。 面对着比自己大好几十岁的一干领导们或欣赏或赞叹的目光，其实段森感觉也就那样，这种虚荣心被小小满足的滋味，他六年前便已经体验过了，又经过了两年在社会底层的摸爬滚打，早就波澜不惊。 但是吧，跟在段森身后充当临时秘术的晓雯，可就高兴坏了。她只知道段森毕业于燕大，却不清楚这家伙当年居然还是高考状元，顿时看向段森的目光之中，除了小情侣之间的甜蜜之外，又多了强烈的自豪与骄傲。 不同的人，看待问题的角度是不一样的。 对于晓雯来说，段森燕大毕业生以及高考状元的身份，就已经很了不起。不过，对于那些身居官位的领导们来说，他们之所以对段森表现出善意，自然是因为看得更远更深。 段森高考状元的光环自然让人侧目，不过，就读于燕京大学的经历，却更让领导们看重。纵观国内的整个上层社会，无论从商还是从政，毫不夸张的说，至少有半壁江山被燕大和华大两校的校友所占据。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段森不是一个油盐不进、不通人情的人，那么，他当年在学校积累下来的人脉，在将来都会成为一笔无形的宝贵财富。在人情社会，这种财富带来利益不是立竿见影的，但是，它却是最最不容忽视的。 段森此刻还没有意识到，但是，周围的那些领导已经替他意识到了。 于是，展览馆这整个开业剪彩的过程无比融洽，一片和谐，欢声笑语中，段森又收获了一笔无形的小小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