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虫咬头
整整一夜,霍怀山都没有回酒店,而是守在瀚志的身边,熬到了天明。期间,瀚志曾经醒过来一次,不过,他就如野兽一般,拼命地挣扎,疯狂地低吼,直到惊动值班医生打了镇定剂,这才又昏睡了过去。 等待的时间无疑是漫长的,整整一个上午,霍怀山都没有收到小仙师的消息,他坐立不安,短短几个小时里面,就抽了两包烟。 午饭自然也是食不知味,勉强吃了点,垫了垫肚子,他便等在医院大门口,翘首期盼。 下午进阶两点半的时候,段森终于出现了,他是坐着公交车来的,与他一起的,还有老瞎子徐慎。 至于请老瞎子的过程,就如庞永亮预料的那样,一切都很顺利。段森没有提庞永亮的名字,老瞎子虽然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 看到段森的一瞬间,霍怀山整个人精神了起来,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段森身边的老瞎子身上时,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那个老瞎子的模样,霍怀山并不陌生。 当初在五子顶寻访庞瞎子的时候,霍怀山曾经注意到过这个老瞎子,也经登门拜访过,当然了,拜访的结果就是他在西屋干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甚至连同老瞎子说话的机会都没捞到。 后来,霍怀山专门托关系调查过老瞎子的资料,发现对方根本不姓庞,这才悻悻然地作罢。 谁能想到,事隔没多久,那老瞎子居然出现在了小仙师的身边。这样看来,对方恐怕也不是简单人物…… 虽然心有疑惑和好奇,不过霍怀山也没敢多问,经段森介绍稍微认识了一下,然后,三人便进医院上了三楼。 进到病房之后,段森将老瞎子扶到了病床前,搬来张椅子让对方坐下,然后自己站在一旁,详细地描述起了瀚志此时此刻的状况。 霍怀山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小仙师如晚辈一般,对那老瞎子毕恭毕敬,心里愈发好奇,不知道那老瞎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难道真的是自己眼拙,有眼不识泰山? 他凑近了些身子,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 “徐老,瀚志他基本上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您能不能判断得出来,他到底是被什么煞入体?”段森问道。 老瞎子正襟危坐,思考了片刻,这才开口道:“段森小友,你帮我指引,我需要摸一摸他颌下、肚脐、手心、双肘、双膝,还有脚底。” “好。”段森点点头,按照老瞎子的要求,指引对方分别摸向了瀚志周身的几个位置。 老瞎子或摸,或按,或挤,或压,足足鼓捣近十五分钟,然后才坐回了椅子上,脸上露出沉思之色。 “徐老,有什么发现吗?” “此人所中之煞,名叫‘虫咬头’,乃是一偏门,起于湘西一带,有些类似于现时兴于南洋地区的所谓降头,凶险歹毒。但是,从此人周身状态来看,他似乎中煞不深,只是被煞气冲头入目,这让我感到颇为疑惑。要知道,但凡是中了这‘虫咬头’,如果不能及时破解,只需一夜,中煞之人便会暴毙横死。”老瞎子沉声道。 “您的意思是,瀚志他运气不错,所以才捡了一条性命?”段森问道。 “不,他不是运气不错,而是运气太差……你们谁有他的生辰八字,给我讲来。” 老瞎子语毕,一旁的霍怀山忙接口道:“瀚志他出生于癸酉年九月初七未时三刻,也就是,一九九三年农历九月初七下午一点三十到一点四十五之间。” “这就对了,癸酉乃是剑锋金,九月初七于蛊术降头一道中又属‘龏鸮、瀛鸯’两阵,未时三刻天地人三阳正浓。此人是金火命格,而那‘虫咬头’却又怕金畏火,这样看来,这煞并非冲他而来,他乃是替人受难!”老瞎子一字一字分析道。 “替人受难?” 段森和霍怀山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疑问出声。 前者微微一愣,后者则是惊疑不定。 “徐老,您能不能看出来瀚志他是替谁受难?”段森问道。 “替谁我不知,不过,我倒是能大概推断出那人的生辰。他大概应是丁未年六月到八月生人,天生水命,五行缺金缺火,至于出生时刻,定然阴气极盛,不是戌时便是亥时。”
话音落下,霍怀山浑身一震,双目圆瞪,脸色变得极差。 段森在片刻前开口问话的时候,便已经将注意力放在霍怀山身上,现在一看,心里顿时透亮,开口道:“霍先生,徐老讲得这生辰八字,你应该符合吧?” 霍怀山叹了口气,点头的同时,脸上神色变了又变:“十有八九是我……唉,没想到,瀚志是替我受了这一难!只不过,我明明处处小心、时时在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又是谁,想置我于死地?” “谁想害你我不知道,但是至于哪里出了问题,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大致方向出来。”老瞎子说道。 “还请徐老先生您指点迷津,事后,我霍某人一定重谢!” “重谢倒不必了,我半截身子入土,钱财于我而言,都是身外之物。我只是欠段森小友一个人情而已。”老瞎子摆手拒绝,然后继续道:“我方才说过,这‘虫咬头’脱胎于蛊术或者降头,然而,它却又是煞的一种。既然是煞,自然离不开风水格局。如果所料不差的话,问题应该就出在你们之前所居住的房间之内。” “我们睡觉的房间……”霍怀山眉头皱起,稍微一想,旋即重重拍击脑门,懊恼不已,“哎呀,这……这样看来,是我害了瀚志啊……” “怎么回事?”段森问道。 “唉,都怪我实在想得太多……”霍怀山看着段森,解释道:“第一次见您之后,我生怕瀚志再出什么意外,便将自己的总统套房让与他,同时,还专门请人将那套房做了一番整装,拆除了一切安全隐患。现在想来,肯定是有人趁着整装的时候,在里面做了手脚!” “原来是这样……”段森恍然大悟,同时,又有了一种冥冥之中似有天定的感觉。 他转身看向老瞎子,问道:“徐老,那您说,这‘虫咬头’可有什么破解的方法?” “有自然是有,只不过,恐怕要先去那总统套房一趟,我才好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