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司农令
黑夜，暴雨如注。 电闪雷鸣，仿佛天公震怒。 张扬坐在村口的青石板上，浑身湿透，眯着眼看着进村的山路。 他今年十八，还在读镇上的中学。 他的脑袋不灵活，用村里人的话说，这是不开窍。 张扬的记忆力很好，但是忘性也不差。 他是孤儿，是村支书在路上捡回来的。当时在发高烧，据说烧到了四十度还多。 幸好当时有一个游方的和尚路过，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救了他一条小命。 村支书跟他说过，老和尚说他命里还有一劫。过了这一劫，便应了那句诗，“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今天晚上，便是老和尚跟村支书约定的日子，他会回来，帮张扬渡劫。 张扬并不相信什么老和尚的说法，但是，看着老支书手里拿发黄的纸张，他也只能乖乖坐在青石板上，等老和尚来帮他渡劫。 虽然张扬的脑袋有些问题，但是他其实很明白事理。 渡劫，他又不是妖怪，更不是神仙，渡的哪门子的劫？ 咔嚓—— 一道闪电撕裂夜空，滚滚闷雷就在张扬的头顶炸响。 四周围没有树木，也没有任何引雷的物体，张扬心头稍安。他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会被雷劈到吧！ 暴雨始终瓢泼。 张扬冻得浑身瑟瑟发抖，他怀疑自己就算是没有劫难，淋这一场雨，也得大病一场！ 啪、啪、啪…… 有脚步踩水的声音忽然在风雨中传来。 张扬睁开眼，就见面前的山路上，一道人影如山而来。 没错，人影如山！ 张扬看到这一道人影，第一感觉就是一座山正在走来，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良辰已到，更待何时？” 人影在张扬身前站定，陡然一声巨喝。 人声方消，天空雷霆炸开。 明亮的闪电撕裂夜空，正中青石板上的张扬。 真尼玛被雷劈啊！ 意识昏迷之前，张扬脑海里想到的赫然是他渡劫了，能渡过去吗？ …… “醒啦，醒啦，小羊哥醒啦！” 当张扬费力地睁开眼，耳中就听到了小妮子欢喜的叫喊声。 “妮子，别喊了，我这是咋了？” 张扬睁开眼，看着旁边又蹦又跳的小美女甄颜。 甄颜，是老支书的孙女，按辈分得喊他叔。 可惜，他这个外来户的辈分，根本不被村里的孩子承认。 “小羊哥，你被雷劈了，一个老和尚救了你！” “老和尚呢？” “走啦！” 甄颜嘻嘻笑着，道：“他还送你一个护身符呢，喏，我给挂在脖子上呢！” 说着话，甄颜已经把手伸进张扬的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吊坠。 张扬一阵哆嗦。 脸竟是微微有些红！ 他真的渡劫了！ 在此之前，张扬虽然十八岁，但是却仿佛长不大，各个方面都长不大。 可是刚才，甄颜的手碰到他胸口的时候，他的心跳变得很快，小佛恩也是有些蠢蠢欲动。 禽兽啊！ 张扬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他可是一直将甄颜当meimei的。 接过甄颜递过来的吊坠，张扬目光微微凝滞。 这是一枚古篆小令，若是他没看错，那个字，应该是“农”！ “这是什么意思？” 张扬不解其意。 想到自己在青石板上看到老和尚的那一幕，还有自己被雷劈之前老和尚的话，张扬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很神秘。 “对了，他还送了你一幅画呢！” 甄颜匆匆跑出去。 张扬把玩着手里的古篆小令，却不想这古篆小令忽然放出一缕七彩毫光。 虽然光芒只是一闪，但张扬百分百肯定，这古篆小令真的发光了。 吓得他飞快松手。 古篆小令滑落，贴在张扬的胸口。 暖暖的，痒痒的，很舒服！ 当古篆小令贴上胸膛，张扬莫名地感觉一阵祥和，整个人仿佛在瞬间得到了升华。 “小羊哥，你看，老和尚留给你的江山如画！” 一副江山万里图被甄颜展开，呈现在张扬的面前。 很壮丽的山河，好一幅江山万里如画！ 目注江山万里图，张扬却感觉到胸口的古篆小令变得微烫，似乎想要冲到那一幅画前。 古怪！ “娃子，醒了？” 老支书出现在屋里，满是皱纹的脸上，全都是欢乐。 “娃子，感觉怎么样？脑袋开窍没有？” “呃，应该是开了吧？” 张扬嘿嘿地笑了。 老支书得意的笑，道：“这下相信我的话了吧？唉，可惜啊，大和尚不肯留下来。你也没能见到他，要不然，一定得当面磕几个头，好好谢谢人家！” “有机会的，有机会的！” 不知为何，张扬感觉，他跟那老和尚之间，还会再见面。 “好了就起床，赶紧的，跟我下地去。昨儿晚上好大的暴雨，咱家的西红柿和茄子都给水冲了！” “马上！” 张扬从甄颜手里拿过那江山万里图，收好。 随着老支书直奔村后的菜地。 小岗子村，年轻人多都外出打工。 这会儿在菜地里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 看到张扬跟着老支书出来，纷纷打招呼，问张扬的身体咋样。 张扬一一答谢。 等到安静下来，张扬这才有时间打量菜地里的各种蔬菜。 一场暴雨，所有的蔬菜都被冲了。 不少菜苗，完全被冲出了土壤，早上的大太阳一晒，一会儿的时间就变得蔫了吧唧。 瞅着这一幕，张扬刚要动手，胸口的古篆小令忽然发烫。 无数奇怪的意念被导入张扬的脑海之中，一瞬间的冲击，差点儿让他没晕倒。 “小羊哥！” 走在张扬身边的甄颜，看到张扬身体摇晃，急忙喊了一声，并且伸手扶住了他。 “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儿昏！” “头昏？你这娃子，咋不早说，赶紧的，妮子，送你哥回去躺着！” 老支书立刻发话，打发甄颜送张扬回家。 回到屋里，张扬干脆地躺下。 甄颜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便匆匆离去，她还得去帮爷爷干活呢。 张扬飞快起身，拿过放在一边的江山万里图。 古篆小令再度发烫，并且自己飘了起来，绽放七彩的光泽。 张扬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那古篆小令散发的光芒，在江山万里图上印下一个古篆的“农”字。 瞬息之间，江山万里绽放七彩毫光，向着古篆小令飞来。 江山万里图飞临张扬的面前，倏忽不见。 古篆小令也安静了下来，静静地贴在张扬的胸口，散发出暖暖的热量。 张扬抬手摸上古篆小令，他的意识随之融入古篆小令之中。 这是一个世界，确切地说，张扬的意识进入了江山万里图之中。 而在江山万里图的世界之上，张扬看到了那枚小小的古篆小令，小令缓缓转动，有淡淡的毫光从四面八方，自这江山万里图汇入小令之中。 “农，生之本！” “吾为司农，掌万物枯荣！” 当张扬的目光看向天空的古篆小令，无数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这一枚古篆小令的用途，江山万里图的用途，被张扬一一洞悉。 司农令！ 可以让张扬拥有超人的感应，并可以调动枯荣之力。 江山万里图！ 是司农令的根基，以万里江山图的生死枯荣，成就司农令的神奇。 意识从司农令中离开，张扬的目光瞄向了窗楞。 这是一块陈年旧木，已经快要腐朽。 然而，在司农令的生荣之力的作用下，枯木逢春生绿芽。 “啊！” 张扬浑身抖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他猛力地晃着脑袋，更伸手抽了自己两巴掌，很疼！ 原本将要朽烂的窗楞，真的长出了绿芽。 居然是真的！ 张扬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和尚送他这两件东西，是不是也知晓它们的用途？ 一时间，张扬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