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鸣篇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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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为母亲出口气，我决定教训父亲一顿。每天我坐在门前留意着父亲出入的规律，寻找着机会。

    那年我十二岁，年少特殊的经历令我在心智上比较早熟，我比寻常人更早懂得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我要保护我的母亲，那个可怜的女人。

    我渐渐摸索到了父亲回家的规律，找寻到了教训他的方法，我不断地进行着演练，直到我认为可以成功了才罢休。我想我会成功，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莽撞的举动带来的是我这一生的痛，为我日后患的打错买下了伏笔。

    很久以后，很多人都认为我很阴沉，如狐狸般狡诈，毒蛇般阴冷。如果说我为什么么会如此，或者是因为从这时候起，我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在背地里算计着别人，静静地躲在暗地里狩猎着猎物。

    说来没有几个人相信，我人生中的第一个猎物竟然是我的亲生父亲，这个残暴嗜酒又烂赌的男人。

    他总是一觉睡到两三点，然后醒来刷了个牙就急冲冲地赶往赌场，赌到凌晨两三点才回来。躲在黑暗草丛中的我，忍受着天气回暖蠢蠢欲动的蚊虫。

    很困！

    尽管那时候我有成人的心智，但身体却是未成年的身体，弱小的体魄在迫得我想要睡觉，支持不下去，想要放弃。可是我的脑海里忘不掉，他那巴掌煽在母亲脸上的情景。我要替母亲出口气，这成了一种执念让我能够在那漫长的夜支撑下来。

    远处人影憧憧，一个人影晃晃荡荡地走过来，嘴里还说着胡话。我知道我等的人到了，我紧了紧我手上的绳子，冷眼望着他走进我的陷阱里。我松开手中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连接的是一个塑料桶，塑料桶是端放在三个手指粗的树枝上，原先是靠我手拉着绳子才能够保持平衡。现在我手拉的绳子被我松开，顿时塑料桶失去平衡掉了下来。

    一桶白灰撒得他睁不开眼，塑料桶更是恰到好处地盖在他的头上。我从草丛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拳头般粗的长木棍，一头倒拖在地上。一棍打在他的身上，他是我的父亲，我不可能下重手，打的地方都是rou比较多的地方。一声声沉闷的声音传出来，这让我很有快意的感觉，我在为母亲出口气，我打得更加用力。

    我看他快要掀开头上套住的塑料桶，连忙扔掉手中的长木棍，依着原来规划好的路飞一般地回到家里去。

    原本，我以为这件事睡一觉就可以过去了。在我想来，他的债主那么多，半夜招人袭击也在情理之中，怎么也扯不到家里来，更枉论母亲。但是那一次，我是第一次接触什么是躺着也能够中枪。

    我是在争吵中被吵醒的，熬了一个晚上，哪怕我靠着执念战胜了疲倦，但它也让我为此元气大伤。如果没有被吵醒，我想我会一直睡到中午。

    听到争吵的内容，我哪里还有睡意。我披了一件外套，脚上穿了凉鞋就跑出了里屋。

    奶奶她看到父亲满身的伤痕，她没有把怒火放在始作俑者的身上，反而把怒火宣泄在了母亲身上。或许是那下手的人无迹可寻，或许是母亲好欺负。各种尖酸刻薄的话都堆积在母亲的头上，我不懂得母亲还有什么脸面再待在刘家。我也不懂得奶奶为什么就容不得母亲，母亲一直在迁就着奶奶和父亲，她为什么一直想要把母亲赶离刘家。直到若干年后，当我也为人子女时，我才明白，为什么？

    那是一种爱，一种被舍弃的孤独。含辛菇苦地抚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有了自己的女人后，必然会分掉他对母亲的爱，这份爱长之以久就会转换成舍弃的孤独。没有乐观的心态，正确的引导最终就会引变为仇视，排挤，企图夺回失去的爱。这是一种自私的表现，却也是人之常情。

    奶奶的不断排挤，导致mama在刘家真的是没有了生存的空间，她待不下去了。她静静地走到父亲身旁，低着头轻轻地说了声：“我走了，以后好好地照顾自己，不要再喝酒赌博了，婆婆老了需要你抚养。”

    我跟在母亲的身后，我要和母亲在一起，我要保护母亲，保护这个容易受伤的女人。

    但我的一只手被奶奶干枯的手紧紧地抓住，就好像是被钢铁箍住，我张开就要咬她。她顺势用另一只手抓住我的手，用力地一掰把我的双手紧紧地抵在身后。我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是怎么也无法挣扎开。

    父亲想要挽回母亲，奶奶瞪着他喝道：“刘宣，你干什么，她要走，就走，没有人可以让她留下。”

    最终父亲还是没有忤逆奶奶的意思，母亲走了，我留下了。父亲和母亲因为没有得到奶奶的同意，他们并没有javascript:结婚，没有结婚生下我，更是让我背奶奶视为眼中钉。我张口大骂奶奶，骂的好些话都说从她口里学来的，现在原封不动地还给她。她很快就铁青着脸，恼羞成怒，拿起放在墙角的鞭条就打我。我怒喝：“老巫婆，我骂你，怎么了！你骂了mama十几年，我现在骂你几句了怎么了。”

    我的大声叫喝，换来的是奶奶更用力地鞭打。

    这一切结束后，家里陷入了平静，父亲他不再喝酒赌钱了，每日早出晚归的，那一段时间着实被他赚了一点钱。这下让奶奶高兴起来，她天天称赞着，要不是她赶走那个扫门星，他怎么可能有如今的风光。、

    听奶奶提到母亲，我不仅很是思念，母亲不知去了哪里，这么久都了无音讯。我很想念母亲，不知道母亲会不会想念我。

    每天的夜晚，我都会独自搬条凳子里望着天空中那一颗一眨一眨最亮的星星，多么像母亲的眼睛。从那一刻起，我才明白母亲在我的心里是多么地重要，我是有多么地思念母亲。

    父亲的钱赚得也越来越多，原先住的土房被推翻掉了，盖上了两层的砖房，倒上了水泥。虽然夏天的时候在里面睡的时候闷了点，但到底是不用再住狭窄阴暗的土房。

    在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父亲会变好，然后找回母亲一起过快乐的生活时一件忽如其来的事让奶奶伤心欲绝，也让我们的生活再次陷入了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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