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母子情深
苦无良策的古灵回到书房后不久,就见孟神龙哭丧着脸走了进来,古灵见他一副垂头丧气、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小龙,你这是怎么啦,莫非向梦中小情人表白遭拒了么?” 不料孟神龙闻言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古灵不禁吓了一跳,问道:“小龙,出了什么事,你好歹也算个男子汉小丈夫,怎么哭的跟个娘们似的?”…… 孟神龙被古灵连哄带劝外加吓唬,这才止住悲声,说出缘由:“少爷,干爹今天找我娘告状去了,说我伙同少爷骗了他二百灵石,我娘气的要死,打了我几巴掌……呜呜……”说着,又满腹委屈的哭泣起来。 古灵走过去,在孟神龙胸口捶了一拳,问道:“疼吗?” 孟神龙不知所以,摇了摇头,哽咽道:“不疼!” 古灵笑道:“就是,你小子皮糙rou厚的,我都打不疼你,兰姨的手那么软,打你和挠痒痒差不多,你还好意思哭!”孟神龙抹了一把眼泪,叹了口气,道:“少爷,要是我娘打我几巴掌能出气,也就好了,我娘她气的昏了过去,又吐血了……呜呜,娘要是死了,我就没有娘了!” 古灵闻听兰馨吐血昏厥,顿时心里一沉,他意识到事态严重,急忙叫道:“混蛋,兰姨吐血了,你来我这哭丧干什么,快去请医生啊!”孟神龙呜咽道:“干爹请过医生了,娘已经服了丹药,现在好些了,不过她躺在床上,只是流泪,却不理我!娘一定是气坏了,她要是不要我了,少爷,我可怎么办呢?” 自从缪斯离开后,兰馨便对古灵疼爱有加,两人名为主仆,实则情同母子,古灵这时心急如焚,顾不得和孟神龙多说什么,叫道:“行了,你别哭了,我去看看兰姨,放心吧,一切有我给你做主,兰姨不会不要你的!” 古灵两人匆匆赶到兰馨居住的小院,孟神龙站在卧房门前,担心母亲看见他又生气,犹豫着,不敢进去,想了想,这才低声恳求古灵道:“少爷,你先进去给我求个情,等娘不再生我的气了,我再进去不迟!” 古灵点头答应,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但见兰姨躺在卧榻上,和衣而眠,一张苍白的俏脸上挂着两道泪痕,虽然青春不再,但这一副梨花带雨的娇柔之容,当真风韵犹存,人见犹怜! 兰馨隐约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儿子回来了,这才微睁双目,发现来人竟是古灵,气恼之余,不禁又有几分感动,暗叹:“唉,这孩子本性善良,就是无人管束,太喜欢混闹了!”正欲起身见礼,古灵连忙将她扶住,笑道:“兰姨,您身子不舒服,还是躺着吧!” 兰馨虽然视古灵如亲子,到底与孟神龙不同,平日里连重话都没讲过一句,闻言叹了口气,柔声责备道:“少爷,当日缪斯jiejie将你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管教你,不要太宠你,唉,只怪我没有听她的,才把你娇纵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古灵听到娘亲的名字,心中不禁一疼,于是强作笑脸,低头认错道:“兰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不要千万别生气,毕竟身子要紧!还有,您也不要怪小龙,他根本不知情!我只是找丑叔借二百灵石,又不是不还他,他怎么还来告状呢?真不像个爷们!” 兰馨喘了口气,又道:“少爷,你也不用为龙儿开脱,他最近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要是我再不管教他,说不定会闯出什么滔天的大祸来呢!” 古灵心思灵巧,如何听不出兰姨表面上责备儿子,实则是在告诫他凡事收敛,千万别闯出大祸,不禁面上一红,呵呵笑道:“小龙一向最听兰姨的话,这次您不理他,吓得他跑到我那哭的跟个泪人似的,一个劲的说兰姨要是不要他了,他就和我一样都成孤儿了!” 兰馨闻听‘孤儿’两个字,不禁心如刀绞,眼圈一红,泪珠潸然落下,心道:“龙儿从小就没爹陪伴保护,再要是没有了我这个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个险恶的环境中,可怎么活下去呢?” 古灵见兰姨忽又伤心垂泪,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不禁手忙脚乱,连忙劝慰道:“兰姨,您别哭了,我保证今后不再胡闹,还不行吗?” 兰馨叹了口气,拭去泪水,道:“少爷,您跟我保证了多少次了,但是哪一次算数过?”又道:“少爷,不是兰姨偏心,龙儿不比少爷身份尊贵,只不过是您跟前的奴仆,将来一旦闯出大祸,上面追究下来,少爷或可无事,龙儿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她越说越是伤心,泪水如断线珍珠一般滚落下来,呜咽道:“少爷,龙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您叫我这个当娘的还怎么活下去呢!” 古灵闻言心中酸楚,暗叹:“唉,兰姨多疼小龙啊,可是又有谁会这样真心的疼我呢?!” 正在古灵自怨自艾之际,房门被人一把推开,孟神龙风一般卷进兰馨的怀中,呜呜哭泣道:“娘,我错了,您打我吧,只要您不生气,打死我都行!我以后听您的话,好好读书,好好练功,再也不闯祸了!”兰馨的手高高举起,轻轻拍下,一颗颗泪珠滴在儿子的身上,转眼湿了一片。 古灵见兰馨母子相拥而泣,不禁顾影自怜,仿佛天地间只有他是多余的一般。眼前一幕,令他心中酸楚,险些落泪,又不忍打扰母子两人,于是悄悄退了出去,仰头见空中一轮圆满的明月,吐着熠熠清辉,不禁触景生情,感慨万千:“可怜月圆人未圆,弹指十载春秋,mama,你还好吗?还记得人间有一个思念着你的儿子吗?” …… 转天,孟神龙来书房陪读之时,一脸喜色,与昨日判若两人。古灵见他如此,也甚是高兴。孟神龙一边擦桌椅,整理文具书籍,一边问道:“少爷,今天是哪位教授,讲什么课程?” 古灵道:“今天请华鹊先生讲授医理。” “华鹊!”孟神龙突然想起给娘治病的曹医生曾经提起过这个名字,似乎极其有名,属于神医一流的人物,不禁失声叫了出来,说道:“少爷,听说这是一位神医,您怎么把他给请来了?” 古灵笑道:“连你都知道啊,看来这位华先生很了不起,我听说他是端木世家的嫡传弟子,最近才游学回来,担任学院的客座教授。因为之前听说过端木世家的名头,所以才想见识一下,这位华先生是何等人物?” 孟神龙心想:“这位华先生既是神医,母亲的病岂不是大有希望治好了!”忙道:“少爷,我求你一件事!”古灵笑道:“你不用说了,不就是让这位华先生给兰姨看病吗?”孟神龙急忙点点头,眼中满是希冀之色,古灵道:“请他看病不难,不过咱们先听他讲讲课,看看他是真的神医,还是个欺世盗名的大骗子!” 正说话间,门外有人咳嗽一声,仆人老宋叫道:“少爷,华教授到了!”古灵暗笑:“说曹cao,曹cao便到!”起身带着孟神龙迎了出去,但见门外站着一个相貌清癯的白袍老者,鹤发长须,一双眸子黑白分明,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料想便是神医华鹊,连忙深施一礼,笑道:“在下古灵,迎接先生来迟,恕罪,恕罪!” 华鹊早听说古灵是个顽劣少年,今日一见,却不禁大跌眼镜,暗忖:“这孩子谦和有礼,与传说中的大不一样!”却不知古灵的脾气,一向尊敬被褐怀玉之辈,只要你有真才实学,一技之长,他都会礼敬有加,不耻下问。
华鹊还了一礼,三人进到书房,孟神龙早就泡好的香茶,端了上来。华鹊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看门见山的说道:“今天第一课,咱们先讲人体的经络与xue道!”说着,拿出一个栩栩如生的‘xue道铜人’,放在桌子上,指着铜人上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经络,绘声绘色的讲解道:“经络就好比人体中的道路,真气在其中流转不息,如果外邪侵入某处经络,造成局部的气血阻滞,好比交通大堵塞会导致城市瘫痪,人体就会不适,产生痛楚、麻痹等感觉,这就是所谓‘痛则不通’,此时只要施以针灸之法,将侵扰经络的外邪散去,人体就会恢复正常,也就是所谓的‘通则不痛’!”接着,他逐一解释起十二经、奇经八脉的特点,虽说华鹊教授考虑到古灵的年纪与理解能力,将这些高深的医学概念尽可能讲的通俗易懂,但是一旁陪读的孟神龙依旧听得头昏脑涨。 古灵却听得兴趣盎然,时不时的提出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在华鹊听来虽然幼稚,却不乏举一反三的奇思妙想,华鹊心中不禁大为称叹,暗想:“以这孩子的悟性,假如能跟我学习十年医道,必能将端木师兄的弟子全都比下去!” 这时又听古灵问道:“华先生,一个人若有心病,我用针灸之法疏通手少阴心经,刺或者灸极泉、青灵、少海、灵道、通里、阴郄、神门、少府、少冲诸xue,是否能将他治愈呢?” 华鹊捻须笑道:“医道虽有一定之规,但是治疗的方法却是千变万化,心病有很多种,成因也不尽相同,如何治疗,一定要看具体的情况,辩证施治,一个真正的良医未必一定要针灸手少阴心经,才可治愈心病!” 孟神龙听到‘心病’两个字,顿时来了精神,他用脚在书桌下悄悄碰了碰古灵,示意他多问几句。古灵会意,从书桌上的一个档案袋中取出兰馨的病历报告,递给华鹊,笑道:“华先生,请您看看病历上的资料,如果换您来医治,会用什么方法呢?”华鹊仔仔细细看过兰馨的病历,眉头微皱,沉思半晌,才道:“她的心病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心病,主要是因为长期的精神抑郁导致肝郁气滞,气血两亏,这样的心病,针灸药石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只有靠病人改变精神状态,再辅以药物治疗,身体才能慢慢恢复!” 孟神龙闻言大吃一惊,情不自禁的脱口问道:“华先生,曹大夫不是说只要服用毒龙丹、鹤龄草、九天兜率芝、白鹿胎这四味主药炼制的丹药,我娘的病就可以痊愈吗?” 华鹊看了孟神龙一眼,见他满脸忧色,心道:“这孩子倒是个孝子!”不过他行医半生,素不肯欺人,于是摇头叹道:“且不说这四种灵药极其难得,就算是全部寻到了,炼成‘鹿鹤龙芝丸’,你娘的精神状态若不能彻底改变,病根不去,丹药吃了也是白吃,只不过多延些寿命吧!” 孟神龙闻言呆立了片刻,眼中忽然垂下泪来,叫道:“娘的病治不好了吗?娘就要死了吗?娘,娘,你不要生气,龙儿再也不惹你生气了!”边叫边冲出门去。 古灵一见大急,心道:“他这个样子跑回去,岂不是要了兰姨的性命!”急忙叫道:“小龙,你别告诉兰姨!”随后紧追出去,只将华鹊一个人晾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