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雨欲来
就在三仙遗蜕虹化之时，虚空中的‘镇魔界’彻底崩塌了。一代魔尊灭神子傲然凌空，背后簇拥着十二尊骷髅，如此狰狞恐怖的画面，任谁见到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不过现在的灭神子，外强中干，相较于三千年前魔威鼎盛时期，可以说是落了毛的凤凰，否则凭借他的盖世神通对付一个圣龙骑士，又何必背后偷袭，做出如此令人不齿的卑鄙行径！ “恭贺圣主，难满劫消，千秋万世，仙凡一统！”只见空中黑气一敛，现出一个面容俊秀的青年男子，拜伏在魔尊足下，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尖声细气的奉承道。 十二见状也一齐振臂高呼道：“恭贺圣主，难满劫消，千秋万世，仙凡一统！”呼喝声在群峰间回荡不绝，犹如千军万马在齐声高呼。 “千秋万世，仙凡一统！”灭神子喃喃自语，忽然自嘲的一笑，朝脚下的男子问道：“十三郎，凭本尊眼下的修为，你说还能统一人界么？” “当然！”十三郎仰脸笑道：“圣主，常言道‘否极泰来’！您老想想，咱们被封印在镇魔界，每日遭受子午雷火炼体，三千年来也不知受了多少罪！如今时来运转，圣主初战告捷，弹指间，便将来犯强敌杀了个干干净净！从今以后，自然是顺风顺水，无往不利！” “马屁精！”灭神子闻言哈哈大笑，心情登时舒畅不少，他想起方才定中得到的启示，暗忖：“大光明天颁布神谕时，也曾说过‘石破天惊，古灵降世，中兴圣教，一统三界！’的谶言，莫非寻到那个名叫古灵的神婴，真的可以助我完成夙愿吗！” 灭神子目光炯炯，遥望神山方向，一时心潮澎湃，又想：“听大光明天的意思，似乎古灵这小子来历非凡，助魔则魔兴，灭道则道亡，已经成为三界中正邪势力在人间角逐争胜的关键！既然如此，绝不能让神婴落入自诩正道的仙道宗门手中！”他一想到古灵降世在即，不禁心急如焚，当即收了十三，一纵遁光，化为一道乌虹，直奔天门山飞去。 在吸食了包括日月城主、黄金圣龙以及百数十个飞龙战士的元灵之后，灭神子几近油尽灯枯的神识海重新焕发出了勃勃生机，神通迅即恢复了十之一二。虽然远不及全盛时期，但一施展开魔教秘传的上乘遁术，当真是快若闪电，瞬息千里，不过片刻工夫，便已飞抵了莲花峰方圆百里之内。 就在一代魔尊俯瞰天门，遥想当年之际，东南方天际突然剑光一闪，两人御剑疾飞过来，灭神子目光犀利，一见来人剑光，凝而不露，矫若游龙，便知是玄门嫡传的飞剑，而且来人修为极高，至少已经达到结丹后期的水准，尤其那道白色剑光的主人，距离进阶元婴期，不过是一步之遥。 在修仙界，剑修的神通一般会高于修炼其他宗门功法的修士，尤其是以蜀山派为代表的玄门正宗飞剑，一般都会在修炼过程中附加某些降魔神通或者辟邪法宝，故此，对于魔修、妖修的克制，可谓术业专攻，颇收奇效！ 如在从前，以灭神子的盖世魔功，自然不惧来人，但他眼下元气未复，若与蜀山剑派的高阶修士发生冲突，断非明智之举。那灭神子乃是当世无双的大枭雄，一见势不能敌，倒也能屈能伸，当即隐去遁光，径投入右下方的一座峡谷，敛气屏息，隐于密林中，暂避锋芒，只待剑修远去，再上莲花峰不迟！ 谁料两名剑修似乎察觉到了异常，不但没有飞遁远去，反而在峡谷上空盘旋了两圈，忽然剑光一闪，直奔密林方向飞射过来，灭神子暗吃一惊，心道：“来人莫非发现了我的形迹么？”心念电转之下，当即做好突袭的准备，打算先将驾驭青色剑光之人迅速灭杀，然后放出，合力攻击另一名剑修，拼着损失数名本命，也要将此人毙于掌下。 正思忖间，剑光一敛，现出两名中年道人，一人身穿青袍，腰悬剑囊，手执一柄青玉拂尘，相貌虽然普通，但是脸上青气隐现，一看便知是一名身具木灵根的修仙者，所修炼的道法也当是五遁神通中与木属性相关的某一种功法。 另一名白袍道者，资质更好，乃是一名双生灵根的修仙者，观其目中寒芒凌厉，如同掌中白剑，白芒频吐，振振嗡鸣，当可大致推断出此人的主灵根为金属性，似这般以先天灵金配合后天金精，锻炼出的飞剑，似灵蛇，如白蟒，犹如剑灵附体一般，昂首吐信，意欲择人而噬。 灭神子一见白剑品质不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听青袍道人笑道：“白师兄，你是不是看花眼了，此地风清月明，哪里有一丝魔气呢？” “奇怪！”白袍道人眉头紧皱，似回答，又似在喃喃自语道：“师尊传授的这口白龙伏魔剑，专克邪魔，若不是感应到有魔气存在，怎么会突然示警呢？” “嗤，白万剑啊白万剑，师尊不就赐了一口仙剑给你嘛，有什么好神气的！”青袍道人心中早对师尊偏心之举，颇有微词，这时见白袍道人又似在借题发挥，不禁暗中嗤之以鼻，但他忌惮白万剑的厉害，又知道他是师尊跟前的红人，如何敢将心中不满表现出来，于是含混敷衍道：“师兄，依小弟看，或许是隐伏山中的魔兽，夜间出来觅食，在山林中遗留了一星半点的魔气，白龙剑这才感应到了！” “但愿如此吧！”白万剑大袖一拂，收了白龙剑，又忧心忡忡的说道：“这两天，我一直心绪不宁，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呵呵！”青袍道人看了一眼白师兄，故作神秘的一笑，说道：“师兄，这一次长老会尽遣门中精锐，赶来天门山，你难道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白万剑闻言剑眉一挑，面色一沉，不答反问道：“木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师兄是师尊最喜欢的弟子，难道师尊没向你透露此行的目的吗？”青袍道人并没有注意到白万剑神情不悦，依旧故作神秘的问道。 白万剑冷哼一声，说道：“我不知道，听木师弟的口气，莫非你听说了什么？” “那是自然！”青袍道人面现得意之色，笑道：“小弟听说本派来此的目的是为了一个人！”他还待继续说下去，已被白万剑的厉声呵斥打断：“住口！木林森，若非看在同门情义的份上，单凭你这一句话，我就可以一剑杀了你！” 木林森不料白万剑反应如此激烈，当即吓得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苦苦哀求道：“师兄，小弟就是和你开玩笑呢，我其实什么也不知道！此事千万别禀告师尊啊！” 白万剑架不住木林森苦求，想起素日情分，心中一软，寒声叮嘱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管你知道什么，也不管你如何知道这些事，但是只要从你口中泄露半个字出去，就休怪师兄不念同门之情了！” 木林森这意识到事情严重到性命攸关的程度，当即指天发誓，连声应承。白万剑见他如此，才略放心，叹了口气，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赶快去妙高峰，布置阵旗、阵盘吧！”随即纵起剑光，当先飞去。 木林森抹去了额头冷汗，紧随白万剑向西边的一座高峰飞去，心中却是后悔不及，自己一时不慎，将把柄落到旁人手中，只怕将来后患无穷！ 隐匿林中的灭神子将两人对话听了个满耳，心中不由一震，暗忖：“莫非蜀山派也得到了信息，赶到此地，争夺神婴吗？”他越想越是担心：“蜀山派虽然除了那个转世灵童任逍遥，余者皆不足惧，但是如若派中顶尖高手都到了，好虎架不住群狼，神婴万一被他们夺去，自己再去硬闯峨眉元界，只怕是难比登天！” 灭神子审时度势，心念电转，忽然狞笑起来，暗道：“蜀山派人数虽然众多，却吃亏在明处，自己只要暗中偷袭，拿这些蜀山弟子当补药，吸取元灵！等到神通法力恢复十之七八，就算峨眉群仙一齐出手，也拦不住自己全身而退，不过如果自己抢不到神婴，也绝不能便宜了蜀山派！” 灭神子打定主意，当即收敛魔气，隐去遁光，如幽灵般向妙高峰方向掩去。依照他对蜀山派的了解，既然这两名道士准备在峰顶布置阵法，那么山峰附近一定会有大批弟子布置剑阵，负责守卫，而这些弟子绝大多数都应是筑基期或者结丹期的修士，对于他补充真元、恢复神通，可以说是极佳的补品。 在距离妙高峰十余里的山口处，灭神子发现了第一批蜀山弟子，这一队弟子由十四名筑基期修士组成，领队之人是一个结丹期的青年修士，他将这队修士分为了两组，修为最高的七人，在山口前布成了北斗七星剑阵，另外七人则在附近巡逻游弋，如此脆弱的防守力量，不要说挡住一代魔尊，就是一名普通的元婴修士想要硬闯过去，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蜀山派乃是正教仙门中的泰山北斗，纵然派中耆宿尽数归天，万年祖荫浸润之下，门中弟子也绝不会废物到如此地步！”灭神子心中嘿嘿冷笑，并不急于出手，而是仔细观察起周围的地形来，但见山口右侧是一大片连绵数十里的密林，左边却是一条干涸的溪涧，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 “我若在此地据守，一定会正面诱敌，然后在密林中伏下一支奇兵，在溪涧中埋设雷火禁制，只要有强敌来犯，必将腹背受敌，惊慌失措之下，一旦误入雷火禁制中，便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灭神子心中一番运筹，早将蜀山派的伎俩看破，当即神念一动，暗中敕令十三潜入地下，埋伏在山口附近，只待他一声令下，便要尽屠蜀山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