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 落幕
篮球映上所有人的目光和心跳，向篮筐疾行过去。 每一段的空中飞行，都能清晰地听到所有人的心跳和呐喊。 每一秒的时间流逝，都能让祈祷的双手向心靠拢一尺。 步啸天已经落地，钟晋云紧随其后也已经挨上了地板。 一致的闭眼，双耳努力地撑开，去捕捉那一瞬间的声音，到底是框还是网？ 刘惜云和张语琪也是一样，紧闭的双眼，撑大的耳朵，合拢的双手，嘴唇欲张却合。到底是进还是没进？ 那一刻，所有人的神经高度绷紧，默不出声，生怕一点声响就会影响整个结局。 徐启已经背身过去了，这是他的裁判生涯中的第一次，那颗篮球他也不敢去看。 5！ 4！ 3！ 声音，声音！ 它要传入耳中了，是什么，是什么！ 角落的钟飞轩第一次走出了阴暗，横行在栏杆上，眼睛死死地落在那颗篮球上，那一刻，场上那个背身的24号就像自己一样。 砰！ 清脆无比，瞬间击穿了所有16班和步啸天支持者的心。 寒冷带刺，让步啸天迟迟不敢睁开双眼。他知道篮筐已经做出了选择。 对！ 这一球，他没投进！ 刘惜云瘫软在座椅上，从步啸天脸上缓慢泛起的无奈，她的心像死了一样。她的后脑已经完全将四班抛去，在那一刻，她是多么希望那个男生能投进这颗球，尽管她无数地见证过步啸天的绝杀，可没有哪一次能像现在这样，这么希望那颗篮球滚入篮网。 她的耳边突然泛起钟晋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喂，我说我比步啸天厉害多了，你信吗？” 你信吗？！ 这三个字充斥着她的头脑，紧锁在步啸天身上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 2！ 涨红脸的王松奋力一跳，从失落的李天手上摘下那个千金的篮板，就在那瞬间，赵彪向另一个裁判请求暂停。 嘟！ 暂停声及时响起，时间停在1。53秒。 步啸天没有和队友打招呼，便独自走向替补席。坐上位置，用毛巾盖住了头，隔去了所有的声音。 钟晋云也是一个人急冲冲地蹒跚走向替补席，拒绝所有人投过来的目光和问候，闭上双眼，半躺在座椅上。比赛已经暂时脱离了最大的危险，不过，那一分的鲜红字眼还烙在他的心里。 绝杀，我必须要绝杀。 时间只有1。53秒，怎么办，怎么办？ 现场还是寂静无声，两个解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一声清脆的篮筐响声把所有的心思都给带走了。 张语琪也是一样，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应该放在哪里，除了游离在半空中，毫无去处。就跟她此时的心情一样，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忧愁。 静静地，等着另一声哨响。 又是一声悠长的“嘟”的哨响。 就在那声音响起的时刻，钟晋云和步啸天几乎同时地看向了比分显示屏，90比91的鲜红比分映入眼帘。 急转着目光，两人的眼睛又一次向对方看去，交织着。 钟晋云率先咧开嘴来，示意友好的微笑。 这个笑容，步啸天看不懂，队友也看不懂，所有人都不懂。 只有钟晋云自己心里明白， 这样就表示， 这个球，我要定了。 …… 双方队员回到场上。 徐启看定了那两个人之后，将球交给了边线的赵彪，示意比赛开始。 哨声刚刚响起，两边的队员开始疯狂地抢着位置，这一番疯狂地举动将本是走神的现场再一次拉了回来。 别忘了，这才是决战！ 边裁站在赵彪身旁读秒，每一次手势的摆动，都伴随着赵彪额上汗水的滴落。 纵使场上现在只有9个人，却让他感觉像是身处在人群中心，空间在被急剧压缩。 钟晋云呢，钟晋云呢！？ 赵彪在寻找那个身影，可是当他发现的时候，那个身影却被步啸天死死地卡死在篮球场的另一侧，而且周围不远处竟然赫然立着李浪。 1！ 2！ 3！ 篮球紧紧地握在手中，面前的李帅不停地摆动着双手，以图干扰他的视线，边裁还在身边读秒，手已经摆到3了。 眼看第四次挥动马上就要完成。 突然王松一声怒吼， “彪子！传啊！” 赵彪定眼看去，王松拖着劳累不堪的身体奔袭到钟晋云身旁。 心领神会，钟晋云行动了！ 垫步抖动着身体，突然猛地一个后转身，脚背发力，借助王松庞大的身躯，侧身掩护，飞身向内线靠去。 就在那一刻，赵彪仿佛看到了电影重演，就像第一次看到钟晋云对15班的第一颗进球一样。 难道是？ 4！ 赵彪大吸了一口气，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整个身体像炮弹发射器一样，使尽全身力气将球像篮板传了过去。 5！ 手势刚刚摆出，球脱手飞出。 全场再一次屏住呼吸，声音突然地消失在这个次元中。 也就在那一秒，钟晋云腾空而起，接到了那期待已久的篮球。 笑容慢慢爬满了整个脸庞，一切努力，一切汗水和泪水，一切希望和疼痛，都在这一刻，给我结束吧！ …… 当天晚上10点，武汉迎来了一场大雨。 滴答，滴答地敲着窗户，屋内一片寂静，只有一盏微亮的台灯给予着黑暗中的唯一一点光亮，步啸天就那样安静地坐在书桌前，闭着眼睛，感触着自己的内心。 这场雨如同帷幕一般笼罩着大地，而整个历程经历就在这帷幕后，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