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说人道己
路名远从公办室奔出,一口气跑到了大街上,怒气未消地将背包杠在肩头,一甩一甩地象一头公牛样的一直朝前冲、冲、冲,冲了多久?他也不知道。 此刻他的心里,就只剩下郁闷两个字。原本就拿不定主意的他,想找知情的月月来商量个决策,却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搞得不欢而散。她那话,分明就是在说他有趁人之危的嫌疑,而这个“嫌疑”还跟什么爱搭上了边,真是太荒唐了!我路名远还没低级到这种程度吧,即便爱也是光明正大的去爱,不需要用这种手段来追求一份感情。 他越想越没趣,越想越觉得委屈,真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大哭一场,有谁能理解他的这颗心呢?他有点懊悔,不该轻易地把李重生这件事情对旁人说出,但他当时也是没有想到,月月也会对变性人有着世俗的偏见。他一直认为,月月跟他在对两性方面的认识上是一致的,最起码她不会有某种偏见意识,但现在看来,好象是自己错了。 不过,这并没有挫败他再去信香山的决心,正相反,更加坚定了去找回李重生的信心,所谓脚正不怕鞋歪。对,明天就出发,他要三往信香山,即便李重生不愿再回到这座城市,他路名远也要跟他道歉,说声:对不起! 这样一想,主意又拿定,他的心情自然好了许多,于是翻出手机,给懒猫拨去电话。“喂,”那边传来迷迷糊糊地一声梦游似的应答:“是主编啊,都几点了,还打电话来。” 呃,对方这么一说,路名远不由得抬腕一看,哎哟妈呀,都快十二点了,自己竟然在大街上溜达了这么长的时间,于是赶紧道:“毛毛,明天我要出差一趟,如果总编有找的话,帮我说一声啊。” “去哪啊?告诉我才帮你说。”那边懒猫故意耍赖道。这也难怪他,谁让他路名远这么深更半夜打电话,把人家吵醒呢。 “去信香山。”路名远回答道。 “啊?又去信香山,我说主编,你是不是在那搞上对象了啊?”那边的懒猫即然被搅扰了,就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去几天啊?” “两、三天就回,你别瞎说,好孩子,只管戳你的字,就这样,我挂了哈。”路名远也不等那边再跟他叨唠就收了线。随即,两眼把个空荡荡的大街来回扫视了两遍,心的话,这都如此钟点了,也搭不到公交了。于是,他只好在路边等来一辆出租,打车回了名佳花园的住处。 他这大半夜的是在马路上度过的,那么被他甩在办公室里的秦月月又是怎样一个情况呢?难不成她也气得跑到大街上去溜达了几个小时? 这到没有,也许男人和女人发泄情绪的方式有所差别吧。男人生气大都喜欢一个人闷着,而女人生气则更喜欢找另一个人倾诉。 而当时的月月就是这样,她见路名远被自己的话气跑了,真的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言语太过莽撞。但是,但是真的是为对方着想啊,虽然话说得过激了点,可如果对方仔细地想一下,还是应该体谅到她的这份苦心的呀。 于是,她也郁闷了,又不好打电话向人家道歉,况且自己是实话实说,也没说错什么啊。都是说话冲动惹的祸呀,冲动真的没有好结果,秦月月,你啥时能把你这个臭脾气给改掉呢?她一个人坐在那儿实在是排解不开,忽然想到了高山。 对呀,找他来聊聊,他反正也知道这件事的内情。想到这,便拿起电话,拨通了高山的手机。“喂,月月啊,什么事?啥,心烦?你在哪?好的,我马上过来,你等我一会儿。”那边答应着收了线。 在等着高山之际,月月无聊地坐到路名远的办公桌前,因为他是一气之下走的,所以他的电脑也忘了关,那篇关于呼吁社会都来关心变性人的稿子还呆在电脑屏幕上。 于是,她便认真地看了起来,看着看着,那颗急燥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等她把那篇虽然只写了一千来字,还未完成的稿件看完之后,内心忽然有一种愧疚的感觉,扪心自问,她秦月月也算是个比较出色的采编,怎么会对这样的特殊人群也带有歧视呢?
是的,这就是“歧视”。她回忆着自己刚才对路名远说过的话:......和一个这样的人在一起,你觉得会有结果吗,会彼此幸福吗?这不仅是歧视,而且还带着很深的偏见。 自己这是怎么了嘛?她苦恼地甩了下马尾辫,第一次觉得它很讨厌,扎在那儿一摇一摆的招摇过市,好象总那么得意忘形。她开始深切做自我反省,回忆着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跟路名远在一起工作时的情景,包括帮他去找李重生,查名单......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帮他呢?为什么一听说他又要去信香山找李重生就那么激动呢?对他说那么多过激的话难道不是出于要阻栏他前往么?她耳边似乎又响起刚才路名远的问话:月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干吗老是拿前天晚上的话来引用?你究竟在担心什么?是怕我再去信香山吗? 是啊,我担心什么呢?我怕他去信香山找到李重生,帮他变回女儿身实现自己的梦想?对了,好象自己刚才还情不自禁地喊了他一声:“名远”! 哦,麦嘎!秦月月想到这,脸腾得一下红起来。提醒别人的人,自己怕是真的爱上人家了呢?NO,NO,NO,我秦月月会爱上路名远?不要太搞笑哦,我只是在好心的劝告他,帮他注意不要无端地陷入一个情网。但是,但是我现在的否定,不也正象自己刚才对路名远说的那番话一样么?有的时候爱上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知道。 难道我爱上了路名远,连自己都不知道?我,我怎么会这样啊......她的心开始凌乱了。正这时,办公室的玻璃门被噹噹敲了两下,她急忙转过头去一看,原来是高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