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回忆
几十年的荣辱与共、不离不弃，可最后却终归抵不过那女子的一颦一笑33得眼泪和求助，二舅母的死心，梁媗怎么会不懂。可二舅舅最后为了二舅母客死异乡的悔恨，又使得她无法多说一句。 这段回忆，在前世时，是梁媗一想起就会心里一紧的痛，逃不过去也避不开，她始终都不愿相信，二舅舅和二舅母最后竟然会走到了这一步。 所以在那天，但梁媗一看到了“她”后，她是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就把二舅母的注意力给引过去了的。这一世，她可不想再在以后的岁月里，一直为二舅舅和二舅母之间叹息了。那时她想的就只有一样，便是把“她”早早的就从这一盘棋局里踢走。 这不管是对二舅舅和二舅母，或是对她都应该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而至于“她”到底是不是无辜的，还是与沈云崇狼狈为jian，这在当年沈云崇一登上沈家族长之位后，她就消失了看来，梁媗也不想再去过多猜测什么了。 反正在最后，梁媗也是从知道实情的沈氏那里得知了，在沈老夫人亲自出手之后，就算沈云崇再谨慎、埋藏得再深，可最后却果然还是查到了沈云崇与“她”进沈府是有关的。 但在如今，在什么也还没来得及发生的时候，就算查到了沈云崇与她有着关联，那也是不能代表什么的。最多也就是对于沈云崇为何要这么过分小心的隐藏自己与一个丫鬟的关联而有些说不过去外，其他是没什么可再说的了。 只是这件事知道的人本就不超过十指之数，而像沈老夫人，那更是直接就对沈云崇问了那么一句，“你为了她，在这天下寻觅了多久了？” 是啊，梁媗曾经也很想问一问她这个三舅舅的，你为了找到“她”，为了找到这样一个可以让得大舅和二舅，在他们面对着她时，也是不忍和怜惜大于了理智的绝色女子，是已经找了多少年？是不是早已经把这天下都翻过来了？ 梁媗对于她外祖母只是一瞬，就已看透了她用了一辈子才弄懂的事时，其实真的也是没太大得惊讶的。虽说外祖母也是女子，但这世上还能越过她外祖母去的男子，如今却是真的没有几个了。 沈老夫人能只透过那个绝色女子就一眼看透了沈云崇的心思，梁媗自是不奇怪的，而沈云崇会抵死不认，梁媗就更不奇怪了，所以此事最后的结果也就只是不了了之。 她外祖母最终也不过就是把沈云崇下辖的那几家滁西涧，不声不响的减半罢了。 虽然这在外人看来可能是很严重的惩罚了，但梁媗却知道，事实并非是如此的，只要沈云崇手上最大的那几家滁西涧没被外祖母收回，那就算其他小的那些分号被罢免的再多，那也是动摇不了沈云崇得势力多少的，他在沈家之内也就还是能站得稳稳的。 而这次的事情，虽说梁媗是有些cao之过急了，若在等等，等到“她”与二舅已经接触后再去揭发此事，那说不定结果会更好一些，她外祖母也不用这样放过沈云崇。 但梁媗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把严氏的感受放在了第一。可能她这样是有些妇人之仁的，但她就是真的不愿意为了抓到那个她该称为“三舅舅”的人的把柄，就冒险得让二舅与她有了接触。 若最后二舅舅和二舅母就因了梁媗的一个疏忽，又重蹈前世得覆辙的话，不管沈云崇最后是不是被外祖母拿下了，梁媗也不会高兴的。 因为要是那样，二舅母对二舅舅最后还是会灰心断情，而二舅舅最终也肯定会远走他乡，那就算沈云崇落马了又能怎样？沈家这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不也是同样破损了吗？ 而且更糟糕的还是，当年二舅母就算对二舅舅失望以极，可最终却还是没有与二舅和离的原因，就是她曾经在外祖母离世前答应过她老人家，一定会照顾好沈家，不会让沈家在外祖母去后就衰落下去的。 也就是严氏在沈老夫人溘然长逝前许下的这个诺言，使得她就算已对沈云朗断情绝义，可却仍在他黯然远走之后，却仍然守在了沈家里，直到沈云崇登上沈家家主之位后，严氏才带着沈老夫人交给了她的东西离开了沈家。 而那些东西，便是沈老夫人的嫁妆，一半的滁西涧！ 梁媗是记得的，那风风雨雨混乱了许多年的时期，那时的西殷，可谓是从上到下就没有平静过的时候，不管是豪族大门，还是平民老百姓们，谁都没有得到过太平。 但她不过就是一个弱女子罢了，她能想到、能做到的不过就是尽一切努力的改变自己身边人的一些命运而已。况且有些事，还是就算她费尽心机之后，结局却依然是纹丝不动的与前世一模一样。 这些梁媗都早已经不陌生了。 所以她在对于沈云朗和严氏的事情上，才会毫不犹豫的就把那女子给率先踢出了这盘棋局。比起她的二舅舅和二舅母，梁媗自然觉得其他的事情实在是不太重要的，也就更别说，梁媗也实在是认为，若当年二舅舅没有远走他乡，那以他的智计，怎又能让得三舅沈云崇得逞？ 二舅是只知道的性子，可沈家易元所代表的东西却也不只是一个人而已。只要有了大舅舅和二舅舅相辅相成的沈家，那又怎么可能还和前世是一般的结局？ 梁媗对她大舅沈云胧和二舅沈云朗的信心可不是一般的大，所以在沈云朗寿宴的那晚，她的决定做得极快，而这实际上也让沈云崇逃过了一劫。 但虽说此事沈老夫人最终是没能抓住沈云崇什么确实得痛脚的，可这事却可能也是促使沈云崇加快了扶植杨渊的决定，他现下是极需要在沈家之外，有一个坚实可靠得盟友的。 可在如今的建安之中，有实力能够得上进入沈云崇眼里的人，却又有谁看得上他的？这些人可全部都是投向了沈云胧和沈云朗的，谁也不会选择沈云崇。 而能向沈云崇伸出橄榄枝的人，又几乎全都入不进沈云崇的眼，那要解决这尴尬的态势，沈云崇找出的办法就是自己亲自扶植起一个有力、并且能够信任的盟友来。 尽管梁媗现下都还想不通，沈云崇到底是怎么和杨渊走到了一起去的，但如今很明显的就是，沈云崇选择了以庞大的权势全力扶植的那个人就是杨渊。 但杨渊对于沈云胧和沈云朗来说，却不过就是一个小人物，还不能是对手之类的，而这些旁人都是很容易就能想清楚的事情，对于梁思玄来说更是一个照面就够了，因此他现在更是直接就点出了沈云崇的名字。 “大兄和云朗是不可能会主动去与杨渊结交的，那剩下的就只有” “沈云崇。” 梁思玄没有说出来的话，沈氏帮他说了，她倒是不惊奇他会立刻就知道杨渊一事的其中缘由，只是此时沈氏也和梁媗一样、甚至她能更清楚的知道梁思玄现下是生气了的，但她却也不懂，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事是能让他生气的。 沈氏不解，但她却什么都不问，只是在梁思玄终于自己说起了杨渊的事后，她才开口的，以事论事道：“我大哥和二哥自然不可能会与杨渊有什么关联，而且前几天二嫂也已经发来了准话，沈云崇的确就是这次帮助杨渊筹集粮食的人，早在几天以前是就已与杨渊一道被陛下亲自召见过了的。” 梁思玄微微一惊，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与沈家有关，所以文帝竟然如此的谨慎，这次召见沈云崇的事做的实在是太隐秘了，连梁思玄都是到了现在才知道的。 梁思玄眉尖一挑就又问道：“那老太君那儿？” 沈氏沉声道：“陛下昨天已经亲自下旨把沈云崇给召进宫去了，娘亲没有发话，但沈云崇手下的滁西涧分号现在却已经都被娘亲派人去接手了。” 这就是要把沈云崇手里的权利全都给收回了啊，沈老夫人这次的果断，梁思玄虽有些惊讶，但却不疑惑，毕竟沈云崇这次的做法实在是已经超过了沈老夫人和沈家的底线了。 十多年前沈老夫人避走兰陵的事，梁思玄可也是再清楚不过的那个了，文帝当年可是实实在在的对沈家起了贪念的啊，不然最后沈老夫人怎可能被逼得无奈离京，夜回兰陵，就只为了在沈氏封地坐镇，震慑文帝。 而在沈老夫人都已在兰陵十数年之后的如今才刚回建安不久，可沈云崇竟然主动投向了文帝，这种行为之于沈家，实在是早已超出底线太多了。 因此沈老夫人会做出这个决定，梁思玄倒真的是没有太多意外的，他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沈云崇呢？他自昨天被陛下招进宫后，就一直没回来了？” 沈氏沉着脸点了点头，“没有，我大哥有派人一直守在宫门外，但却一直都没有看见沈云崇的身影，估计是已经被陛下留在宫里了。” 说到这儿，沈氏顿了一下后才又抬头看着梁思玄问道：“你今天进宫时，有看到沈云崇的身影吗？或者是听到了什么其他的消息没有？” 梁思玄轻轻地摇头道：“并没有，若不是早上看到了吏部送上来的请奏，以及今日的邸报，我还不知杨渊已被陛下调进京，升任了太卜一职。而且这次看吏部的架势，那份正式赴任的请奏，怕也是陛下临时吩咐他们赶出来的。” 这次杨渊升任太卜一事，文帝实在的隐秘过头，直到杨渊都已入京，在正式赴任的这一天，消息才在建安之中公之于众，几乎所有人都是在今天才得知的这件事。 梁思玄自然也不例外，他也和所有人一样，对于杨渊这件事事，今天根本就是第一次听说。 那双清隽的琥珀色眸子，这时忽然倏地就沉了沉，他抬头看着沉思中的沈氏，没有说话，屋里自然也就安静了下来，沈氏一开始的时候还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但渐渐也就发现了屋里静得不像话。 沈氏黛眉微微的挑了挑，然后便转头向旁边的人看去，只见梁思玄果然是在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有着仿若琥珀色光芒的眼睛里，情绪莫名，就连沈氏也看不出梁思玄此时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两人一时间竟就都安静了下来，房内的沉默也忽然就有了些压抑的气味，梁思玄不说话，沈氏自然也就不会开口，死寂般的安静就这样开始慢慢地在屋子里蔓延了开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而最终，最先开口的人始终又是梁思玄。 沈氏却一愣，美艳淡漠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怔忡的表情，不过下一刻沈氏却就很快的移开了视线，淡淡地说道：“告诉你什么？沈云崇和杨渊的事吗？这有什么好说的，沈云崇从来就是野心不小之辈，就连二哥那样只看得见书的人都对我说过，沈云崇不会和我们是一路的，那如今会发生这样的事，也没什么好讲的。” 沈氏说得很是冷静，但梁思玄却听得眉心都蹙紧了，他看着沈氏，眸色深沉，“你是觉得此事是所以才没和我说，还是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对我说。” 沈氏沉默了，而她的答案其实两人都懂，自然是后者，沈氏的确是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对梁思玄说些什么，不管是杨渊的事，或者是沈云崇，沈氏都觉得和梁思玄无关，这是他们沈家自己的事，为什么要和他一个外人说呢？ 一个外人是啊，一个外人呢！就连沈氏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梁思玄在她心中，居然只是一个外人了，一个不管她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再去倾诉的外人。 而沈氏的无语，却只是让得屋内的气氛越发的死寂了。未完待续。